第七百零九章 挽留
「帕夏,巴耶濟德帕夏這個懦夫逃走了!」
尖利的叫喊聲將貝伊們從悲痛中扯了出來,他們抬起頭,看到那象徵著巴耶濟德帕夏的輝煌旌旗正在向西北方向移動,那是開羅的方向,耶尼色里軍團也隨之在後,這支素來以紀律嚴明的精兵隨著有特色的軍鼓聲迅速前進——只不過方向和敵人所在的位置恰恰相反。
「圈套,我們中了帕夏的圈套!」一個貝伊大驚失色:「他利用這些可怕東方人的力量來消滅我們,昨天晚上老尤瑟夫應該就是和那些東方人簽訂密約的,所以他今天才要求最後參戰!」
「對,我們中計了!這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圈套!」
如夢初醒的貝伊們驚惶失措,他們丟下垂死的貝爾巴斯貝伊,跳上戰馬,逃回自己的部隊,想要逃回自己的領地,每個人都知道跑的最慢的將會成為別人的犧牲品。熱氣球上的瞭望哨當然不會錯過如此明顯的動靜,杭.杜阿立刻下令派出騎兵追擊,到了天黑的時候,超過四萬名步兵和四千多貝都因騎兵向勝利者投降,除此之外,杭.杜阿還獲得了無數的輜重,其中甚至包括數十頂最華麗的帳篷、大量精美的傢具、金銀器皿和服裝,這些都是屬於那些貝伊的,依照馬穆魯克人的風俗,他們在出征的時候習慣於把自己的家當也一同帶上的。
「這一次能夠取勝,你功不可沒!」杭.杜阿指著下方整齊擺放的一疊疊金銀器皿、裝飾的極為華美的武器、盔甲和服裝,對阿卜杜勒.海珊道:「這些都是紅鬍子的財產,都賞賜給你!」
「多謝您的慷慨!」阿卜杜勒.海珊向杭.杜阿深深的鞠了一躬:「我敢發誓,即使數百年後,貝都因人當中也會有人知曉您慷慨的美名!」
「是嗎!」杭.杜阿笑了笑:「讓我們先把數百年後的事情放在一邊吧?我問你,雀鷹先生,你對開羅熟悉嗎?」
「就和我的掌紋一樣!您有什麼要我做的嗎?」
「為我帶一封信給巴耶濟德帕夏!」」杭.杜阿笑道:「你願意去嗎?」
「當然!不過我事先可以知道信里的內容嗎?」阿卜杜勒.海珊問道。
「可以!」貝都因人的要求並沒有讓杭.杜阿意外,他很清楚對方並不僅僅是一個信使。雖然蘭芳社贏得了這場勝利,但如果不能把軍事上的勝利轉化為政治上的成果,那勝利之花就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凋謝。在出發之前周可成就已經再三叮囑過,他不希望把這場戰爭擴大為蘭芳社和奧斯曼帝國的戰爭,至少暫時還不希望。蘭芳社所有軍事行動的目的只是獲得經濟賠償、加深對埃及的影響、打通通往歐洲的航線。但對奧斯曼帝國對埃及的占有權,蘭芳社是絕對沒有異議的。因此這個信使必須確保巴耶濟德帕夏繼續留在埃及,而這絕不是僅僅一個送信人能夠做到的。
「你可以告訴巴耶濟德帕夏,蘭芳社過去、現在、將來都是尊貴的蘇丹的忠實朋友,貿易、安全、和平是我們唯一需要的東西。這次戰爭並非我們挑起的,也是我們絕不希望看到的,只是那些好戰貪婪的貝伊們欺人太甚,我們才不得已拿起武器反擊。希望他可以繼續留在開羅,不要離開,我們的首領邀請他在任何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商議戰後事宜!」
「是,我一定會把你的意思準確無誤的帶給巴耶濟德帕夏!」阿卜杜勒.海珊收好了信箋,一臉的嚴肅。
開羅,帕夏府。
「立刻派人前往亞歷山大,讓艦隊準備好!」巴耶濟德帕夏剛跳下戰馬,一邊飛快的登上前往客廳的台階,一邊對管家大聲吩咐:「準備洗澡水、食物!」
「是,是,老爺!」管家飛快的跑開,帕夏伸手招來一名心腹,低聲道:「你帶兩百人去,帶上二十頭上好的駱駝,去愛資哈爾清真寺,把金庫里的所有錢幣都搬走,先給士兵們發兩個月的軍餉!這件事是重中之重,明白嗎?」
「是,帕夏!」那軍官毫不猶豫的執行了命令,巴耶濟德這才走進浴室,跳進水池,開始清洗身上的汗跡和砂土。洗浴完畢后,他先吃了點東西,然後小睡了一會,天黑前才醒來。此時他已經完全恢復了體力,重新變得精力充沛。
「老爺!」正當巴耶濟德帕夏在餐桌旁大快朵頤時,管家又進來了,他低聲道:「外面有一個貝都因人,他自稱是蘭芳社統帥派來的信使,說有要事轉告您!」
「貝都因人?蘭芳社的信使?」巴耶濟德帕夏聞言一愣,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見一面。
「你帶他進來!」
當貝都因人被帶進門來時,巴耶濟德帕夏仔細的打量了對方,然後伸出右手。阿卜杜勒.海珊會意的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放在了帕夏的手上。信的內容很短,巴耶濟德很快就看完了,陷入了沉默之中,幾分鐘后他低聲問道:「如果我留下來,有淪為囚徒的危險!」
「沒錯,但如果您逃走,很有可能會遭到新蘇丹的懲罰,也就是死!」阿卜杜勒.海珊答道。
巴耶濟德帕夏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阿卜杜勒.海珊的話戳中了要害,奧斯曼歷代蘇丹都是雄猜之主,對於失敗的屬下毫無憐憫,而巴耶濟德是一個改信者家庭出身,青雲直上到了今天的位置,並沒有親族可以依靠。丟掉埃及這樣重要的行省,有很大的概率被處死。
「我是蘇丹的奴僕,我的生命本來就是屬於我的主人的!」巴耶濟德帕夏答道:「而且就算我不會淪為囚徒,也會成為敵人的傀儡!」
「這有什麼,你原來本來就是貝伊們的傀儡,難道還會比那時候更糟糕嗎?」阿卜杜勒.海珊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