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番外1
天啟二十六年,大吉。
皇城之中一派喜樂氣象,帝王大婚,普天同慶。
奢華喜氣的鳳輦從官道上緩緩行來,三千軍甲護送,陣仗空前絕後。
紅帳飄飛,朱釵叮嚀,鳳輦中的女子山眉遠黛,朱唇明艷,一雙清明的眸子看著官道上叩拜的百姓,袖袍下,一雙素手緊在一起,昭示這她的緊張。
直到鳳輦進了廣武門,步入皇宮,耳邊少了剛才的吵雜,顧思冉才平靜下來。
過了廣武門又到了武定門,穿過重重的疊嶂,到了整座皇宮的核心之處。
廣台上,男子一身暗紅色黑紋喜袍,嘴角噙笑,目光注視著緩緩而來的轎輦。
紅毯綿延至男子的跟前,滿朝大臣分立在兩側,鳳輦所到之處解釋叩拜之聲,響徹雲霄。
她是第一次來這裡,也是第一次見識皇宮的奢華與眾多規矩,剛才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緒再次被吊了起來。
轎輦停住,她沒有動,直到長魚掀開了紅帳她才回過身來,見著眼前這隻骨節分明,白皙修長的手,笑了笑,將手交付到對方的手掌之中。
長魚帶著她緩緩而行,鳳袍逶地,拾階而上,腳上如同千萬旦重,他是王,她嫁給了他,意味著以後二人要風雨同當,整座萬里河山,萬千生靈都倚仗他們。
她不能如以前一般隨行度日,她的自由將會是永遠禁錮在他的身邊,這個宮殿,不過,幸好,她有了他,她願意在這裡陪著他,和他一起共當天下!
禮官唱禮,畢。
帝后二人對拜天地,禮炮響徹雲霄,喜樂延綿,連著宮外的百姓都能感受到的喜悅。
辛宓抱著小銀鈴,和著凰亓一起站在貴賓席中,她不經笑了笑,平靜道,「這麼些年來,總算是圓滿了。」
想著當年的磕磕碰碰,彎彎繞繞,歷經生死,如今回首,也不過是就好的磨練罷了,因為有了這些,所以才會更加的璀璨。
小銀鈴長大了些,在辛宓的懷中腦袋直往上冒,透過萬千的人頭,她似乎看見了高台上的一對新人,她也十分的好奇。
好奇直接將小銀鈴扛在肩上,她樂的直硼,辛宓笑道,「你可小心掉下來,仔細摔疼你!」
「好姑娘,能看到不?」
好奇問著肩上面的叫傢伙,只聽她咿呀哇的道,「清楚……清楚……」
辛宓指著正在廣台上和顧思冉對拜天地的長魚,對著小銀鈴道,「看見沒,就那個,是你的乾爹喲,乾爹旁邊那個和娘親一樣漂亮的女子是你的乾娘,一會大禮結束了娘親帶你去要喜糖。」
「糖……糖糖……」
小銀鈴伸手就要,現下沒有,差點哭出聲來。
辛宓連忙安慰道,「不哭不哭,一會就給你!」
往平常,她可不會輕易的唬著她,不過現在可是人家的婚禮,大庭廣眾之下,哭哭啼啼多不吉利,雖是小孩子,但引著別人側目也不好。
也不知道這姑娘是怎麼的,她和她爹都不愛哭,怎麼生下來的孩子就更水做的一樣,動不動就哭。
為此很是苦惱,找著她爹商量,看看能不能想個法子讓孩子不哭,可是男人卻說,姑娘家就是要嬌氣點才好,這樣才會有男子喜歡,她撇了撇嘴,試問,你確定會有男人喜歡這樣的,林黛玉呢?
「辛辛和延妃他們呢?」
見著席中沒人,辛宓問道。
「指不定自家男人在哪喝醉了,現在伺候這呢!」
零星和北則自從前段時間喝了南極仙翁釀的酒之後,便成日嗜酒如命,天天喝,氣的延妃和辛辛心肝兒疼,如此一看,他還真是一個大好青年,三好丈夫,不過那天日子過得無聊了,他也去找找嗜好,但絕對比零星和北則那兩廝的高尚許多。
果然,辛宓往席間巡視了一圈,便見著和朝臣一起喝的酩酊大醉的兩個男子,辛辛和延妃在他們身側拖拉著。
兩個絕美的女子在一堆喝醉的男人中尤為的耀眼,縱使辛辛和延妃拉著自家的男人,盡量忽略了那些,不過那些膽兒大的,眼神直勾勾的落在兩人身上。
誰不知道這是皇上的貴客,誰敢輕易招惹,可眼前自己喝醉了,借著勁頭,可不得好好欣賞欣賞?
「兩位先生真是好福氣,我要是有此等嬌妻在懷要我死也甘願了!」
「就是就是,我家那個可是個雄雞!」
一桌上的人醉醺醺的說著,零星和北則連連點頭,看著自家的媳婦兒痴笑道,「過獎過獎,糟糠之妻,不足掛齒……」
話未說完,便打了一個酒嗝。
兩個醉酒的男人此時此刻還不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事,忽視了身側女子的臉色。
延妃袖袍下的雙手緊了緊,若不是人多,她真想一拳揮過去。
辛辛亦是。
遠處的辛宓看著這一幕搖頭,像零星這樣的絕世好男人也會變成這樣,他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身側的男人,他不如零星溫柔,整日一張冰山臉,也不如北則會討姑娘的歡喜,說過的甜言蜜語扳著手指頭也能數過來,像這樣的男人現在不變,指不定以後變得比那兩人還慘。
思及此,她開始打算以後的後路,她是老了,對生活不堪在意了,可是她還有小銀鈴呢,等著姑娘以後談婚論嫁了,親家見著姑娘的爹是這個模樣,指不定拉著自家的兒子就跑路!
見著她入神,凰亓問道,「想什麼?」
她猛然回神,「沒……沒什麼……」
她看著眼前一臉笑意看著她的男子,心下道,自己想多了,她的男人豈會是那種人,當初自己的眼光還是正的,不若怎麼會相中如此優秀俊絕的他?
「你的心思寫在臉上了,我看出來了。」
這個悲痛欲絕的憂愁模樣,他豈會看不穿她的心思。
辛宓默了默,垂著眼眸,有些心虛,「你看出什麼來了?」
她拍了拍臉,她根本什麼都沒有好吧。
延妃和辛辛扛著自己家的回家,辛宓和凰亓二人留下來參加完兩人的婚禮也打算回去的,可是長魚和顧思冉卻找了過來。
「你這是要走了?」
長魚看著辛宓問道。
「你和思冉的事已經了結了,我也該走了,小銀鈴還小,適應不了人界的生活,所以我們是要快些回去的。」辛宓笑道。
「你有自己的考慮,朕就不留你了,我們的壽數比你們的短,小銀鈴也是我認的乾女兒,有生之年希望朕還能見到她一次。」
「這是當然,等著她大些,我會帶她下來看你和思冉的。」
說著,辛宓逗著長魚懷裡的小銀鈴,笑問道,「是不是,我們家的姑娘?」
小銀鈴依依娃娃的嗒吧個不停,一雙小手圈住長魚的頸脖,死死的不鬆開,「乾爹……乾爹……」
姑娘扒在他身上死死的不鬆手,昭示這她對他的喜歡。
辛宓笑道,「你看,她多喜歡你,如今你們也大婚了,趕緊生一個才是。」
長魚身側的顧思冉有些羞哧,笑道,「姐姐說笑了,哪有這麼快……」
「我看這主意不錯。」
長魚一早就有了打算要孩子的想法,若是早一點生,他們便能早一點放下手中的擔子,和著她遊山玩水去。
此時,皇城外的庭園內。
兩個女子重重的將兩個男人摔在床榻上,如釋重負,重重的鬆了口氣。
延妃和辛辛對望一眼,異口同聲道,「怎麼辦?」
當著眾人的面說他們是糟糠之妻,那話語,活像是娶了她,她佔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難道不該辦?
「延妃姐姐,我聽說人界有勾欄之地,他們嫌棄我們,定是厭煩了,人界都說有成婚了之後有七年之癢,我想我們定是癢了,所欲不妨將他們送到華樓去看看,沒準還能治好。」
延妃一聽,有道理!
「就這麼定了!」
於是,兩人一大早便是在脂香撲鼻,滿室輕帳的床榻上醒來。
見著陌生的環境,加之昨晚酒精的作用,腦子一時間不是很清醒。
莫不是這地方時皇宮?他們昨天可不就是在皇宮內飲酒?
可是直到以衣著輕紗,腰無寸縷,滿頭釵環,一邊搖著團扇,一邊扭著細腰走進來的女子,兩人腦中如劈天蓋地一般。
「先生醒了?昨晚可睡得好?對了,先生還不知道昨晚……」
女子話未說完,便被零星罷手打斷,按著這樣的話頭來說,這女子要說什麼他很清楚,他不想聽!不想聽!
而在另一間屋的北則也是慌了神。
怎麼一覺醒來就到這個地方了,為何之前的所有事都記不清了?
看著眼前正看著她痴笑的女子,他不經心尖兒顫了顫。
莫不是……莫不是……
心下糟糕,如同滅頂!
兩人急忙的穿好衣服出來,在門前碰了個正著。
「你也在這裡?」
「你也在這裡?」
兩人異口同聲,滿是驚恐。
「你怎麼來的?」
「你怎麼來的?」
同時發問。
直到兩人商量一番之後,覺得眼前最要緊的事便是如何向自己的媳婦兒解釋。
「你想好了沒?」北則手肘磕了磕旁邊的人。
「我堅信我自己和那個女子沒有關係!」
零星臉色嚴肅,雖說他是喝醉了,但是畢竟不是凡人,還是有神識的,什麼事情他做沒做過心頭最是清楚。
「你就這麼確定?我告訴你,你看看你剛才的衣著,問問你身上的脂粉氣,你自己也相信?」北則崩潰道。
反正他是沒這個自信的,他家辛辛雖是好糊弄,但這事……
「確定!」零星十分篤定。
「完了……」北則哭喪著臉,「我不確定,你說要是真的有什麼,我該怎麼面對辛辛?按著人界正常的趨勢來說,接著就是那女子找上門來,在接著就是有了孩子,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要求給她名分,你說,雖然我一向不被世俗所困,但是辛辛會怎麼想,要是……要是……」
說著,他都要哭了!
「你還記得你是怎麼來的?」零星問道。
「廢話,還是記得還在這裡傷腦筋?」
當時喝醉了,可不就是自己來的了嗎?
真是要命的,哪裡不去,偏生來了這個鬼地方。
莫不是他們真的……
「回去吧。」
零星起身道,做勢要回去。
北則一把拉住他,「你確定現在要回去?你家的延妃這麼聰明,稍作思量便知道你去了什麼地方!」
他家辛辛雖是好哄騙,可是看到她純純的眼神,他就心虛了,他瞞不住呀!
「知道,但是我覺得她會相信我。」
話落,便不再理北則,大步的回去了。
北則無奈,只好跟著回去。
此時,庭院中正在喝茶的兩個女子並不知道他們已經回來了。
聊道,「姐姐,你說他們經歷了這件事真的會學乖?」
延妃喝了口茶,道,「你昨晚想的都是對的,若是不下一劑猛葯,他們真是沒方兒改。」
「可是我們將他們送去那種地方是不是過分了?」辛辛有些不忍。
兩人正談論著,卻不知兩個男人已經回來了,且將他們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
原來不是他們自己去的,虧他們還想著怎麼跟她們認錯。
延妃和辛辛淡定的望過去,辛辛對延妃道,「姐姐,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我們這也是為了他們好,為了能治好他們的那個什麼癢?相信他么會理解的。」延妃十分淡定道。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就算是他們聽見了,也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他們若是質問,那就承認,現在他們可新鮮著呢,時間久了,就會發現家花不如野花香,到時候就回來了。那個什麼癢也就治好了。」
兩個女子完全不顧及自己的聲量,不遠處的兩個男人氣的發抖。
「為什麼?」異口同聲。
「當然是為了治好你們的病,昨天發生了什麼還記得嗎?」辛辛底氣十足,站起來看著北則道。
他們做了什麼?有誰告訴他,他們做了什麼?
他不經被氣的手足無措。
不就是喝了酒?然後被他們送到了花樓?
「你現在怪我也沒關係,以後等你病好了就想明白了,我們是為了你們好!」辛辛垂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