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不了了之
自從常興跟梓亭夫婦在地里為庚辰的墳發生了爭執以後,梓亭夫婦回到家裡心中也不安生。
雖然他們不在乎卑微的常興,在常興面前一時的逞了強。可是他們也怕常興糾集了他的兩個哥哥去他們家裡鬧事!
自己兩口子做的事不佔理,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兩口子只能給常興賠禮道歉了。
一想到要給那個曾經罵過自己、讓自己可恨的小輩兒賠禮道歉時,鸞鳳的心裡就一陣兒膈應的慌!
喲!喲!喲!跟他賠禮道歉,他哪裡來的那麼大的臉?要是真給他賠禮道歉,那我們丟臉不可就丟的大發了嗎?
和丈夫梓亭兩個人一合計,都覺得就這樣被動的等著可不是個事兒呀!
他們兩口子從骨子裡就根本瞧不起大嫂悠然,此時更不會想著去找大嫂和解一下了,更何況她還和常興住在一個院子里呢!
這麼多年嫂子悠然都沒有出過家門,兩個人都註定了嫂子悠然不會親自的去找他們兩個人的麻煩!
澤寬又不在家!
常興能找的也只有福旺了。
不行,我得先去把福旺給穩住嘮!免得他們兩口子來為他們那死去的爹出頭。
第二天一早,鸞鳳就來到了福旺的家裡。
「喲!福旺、二鳳你們都在家呢?」
二鳳見了連忙笑臉相迎,嘴裡說道:「我們都在呢!你找我們有事兒嗎?」
「嗨!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這不是前兩天我去地里點玉米嗎?點到你公公的墳跟前兒了。為了多種幾棵苗,我就隨手把你公公的墳邊子給鏟了鏟。我當時可沒有什麼不好的想法呀二鳳!我就覺得咱老百姓種個地都不容易,能多安兩棵苗兒就多安兩棵苗兒吧!可沒想到就為了這點兒小事兒,你們家常興他不高興了!他在地里就直接找我們兩口子說這事兒去了。你說他一個小輩兒,在我們面前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說話,我們能高興的了嗎?我們兩口子就沒有給他一句好聽的話。」
福旺因為心中對父母都有極大的怨言,他根本就沒有去給自己的父親燒過紙錢。福旺壓根兒還不知道自己父親的墳被攘了這件事兒呢!
此時聽了鸞鳳的話,福旺心裡沒有一點兒波瀾!他根本就沒有為自己父親的新墳被別人攘了,就感到傷心難過。
鸞鳳觀察了一下,見福旺兩口子都很平靜,就接著說道:「唉!可是我回到家裡自個想了想這件事兒呀!覺得自己也有錯。你說我當時非去動你公公的墳邊子幹嘛呀?現在我可是老後悔了!福旺呀你可是我的親侄子,你說說我這麼大一個人了,能不知道好歹故意的去跟你們添這兒堵嗎?」
「嗯!你當然不會。」
「就是呀!福旺,你可是咱們家裡你們這一輩兒的老大!你爹沒了,往後你就是咱們家裡的一個主事人了,你可要是一個明白人兒呀!可別像常興一樣,什麼事都看不明白,為人處事一點兒也不知道大度著一些兒。」
「嗯!嬸子說的對。」
「可是常興為這事兒不高興了,事到如今我就覺得自己呀特別的對不住你們兩口子!怕你們也跟著著急,就先來跟你們說說這件事兒,你們要是看著心裡也不舒服,福旺你就還去地里把你爹的墳給鏟起來去吧!也省的常興為這個一直看我們兩口子不順眼,讓我們心裡也不舒服,就像是我們犯了什麼大錯一樣。」
說完,鸞鳳拿出一副萬分委屈的模樣來。
把自己的過錯摘了個一乾二淨!彷彿這一切都是因為常興事多的緣故。鸞鳳嘴上的功夫,那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做到的!
福旺聽了鸞鳳那滿帶著奉承自己的話,立馬高興的就找不到北了,哪裡還會在乎自己父親的墳塋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沒事嬸子!既然你已經攘了,現在說什麼也晚了,還是算了吧!」
二鳳也說道:「攘了就算攘了,我們兩口子才不在乎這個呢!活人的事兒我們都還弄不公平呢我們還去管他死人的事兒呀?鏟起來還要壞你家地里幾棵苗兒呢!鏟什麼呀?不鏟。」
「阿!那你們看著怎麼好就怎麼辦,我那兩棵苗兒倒是無所謂。寧可跟明白人打架也不和糊塗人說話,跟你們兩個咱都是明白人,這話一說就能透亮兒。我跟那個常興那簡直就沒話可說,不就因為他是個糊塗人嗎?」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聽著福旺兩口子發出的笑聲,鸞鳳心裡那個得意!
自己輕描淡寫的一番話,就把福旺兩口子哄得團團轉。
穩住了福旺兩口子,梓亭兩口子暫時的就鬆了一口氣。
過了幾天,澤寬回家來看望母親。
中午常興幹活兒回來,看到二哥回家來了心裡很是難受。顧不得清洗自己一身的汗水味,就把父親剛死去沒有幾天,新墳就被嬸子鸞鳳給攘了的事實,對著二哥訴說了一遍。
常興認為自己的二哥澤寬,一直被父親供著上了大學。在澤寬的心中父親的分量一定極其重要!澤寬聽了自己的話以後,一定會跟自己一樣的難過的。
沒想到澤寬聽了仍然是一副淡然的樣子。
「哎呀!不就是一個墳頭嗎?攘了也就算攘了,你為這個事兒著什麼急呀?」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那可是咱爹的新墳呀?」
「常興!你別整天看事兒那麼的認真!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嗎?咱爹的墳讓咱叔兒和咱嬸兒給攘了,你我一起找過去能怎麼樣?是能罵他們兩句呢還是能打他們兩巴掌呀?我知道你心裡為了這個事氣兒不順!你要看對誰!要是咱爹埋在祖墳里,如果他們種地的把咱爹的墳給攘了,我們一塊兒找他們去。要是他們說的話不順耳了,想打想罵就是他們本村的,也說不出咱把事兒做錯了……」
「對呀!在外人家的地里,墳還不能讓他們隨便動呢!何況是在咱本家的地里?」
「關鍵也就是他不是外人,那是咱叔和咱嬸兒。」
「他們怎麼了?他們就應該隨便動咱爹的墳了嗎?將來他們兩口子在哪兒埋著,他們不知道嗎?」
「你怎麼就是不明白?要是我們為這個去找他們去了,他們講理還好一點兒,如果他們不講理,給我們來一頓難聽話,我們能怎麼辦?那還不是讓我們自己更生氣嗎?」
「他們敢!做了喪盡天良的事兒他們還敢那麼張狂!他們要真敢那樣,我就真敢扇他們一頓嘴巴子。」
「那可是咱叔和咱嬸兒,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
「這是一個立場問題!如果我們不表示一下,你不怕將來咱叔和咱嬸兒做事更得寸進尺嗎?」
「他們進一步還能怎麼樣呀?咱爹的墳都讓他們給攘了,他們還能不讓咱活著嘮?」
澤寬這麼多年不在村裡居住,他已經根本弄不明白村裡人的做事風格了。
常興聽了澤寬的話,心中說不出的悲憤交加!瞪著眼瞅著二哥澤寬。
「唉!你看事兒要看開一些!剛才我回來的時候,一進村就看到咱嬸子了從她自家的門裡出來。當中還有五六十米遠的距離能,咱嬸子看見我笑的那個開心!亮著嗓門就問候我說『喲!澤寬回來啦?』,叫的那個親熱!我剛到家回頭我就又去找他們的麻煩,你想想這合適嗎?」
聽了二哥最後的這一句話,常興的心徹底的碎掉了。原來在二哥的心中,父親的愛還不及嬸子鸞鳳對他一聲親熱的招呼,來的實在!
常興可以說是和父親庚辰,經過了那麼多年的同擔共苦,共同磨出來的感情!
可是他那裡會明白,二哥心裡對父愛的理解呢?
每個人的經歷不同,看待事情的層次也就不同。
說的殘忍一些,『爹』這個詞在澤寬的心目中,功利性是大於親情的。庚辰只不過曾是他人生成長發展道路上的一個墊腳石而已!
大哥福旺和母親的關係又一直僵持不下,在這個時候,常興就更不會去向大哥福旺低頭求助了。
二哥澤寬又不支持自己的決定!
而常興自己從小被父母虐養成的性格,使得他非常的清楚,單獨憑自己一個人根本無法做到能恐嚇住梓亭夫婦二人的地步。
找不到如何一個外援,常興也只能暫且的忍氣吞聲。
就這樣,他們的父親庚辰的墳被鸞鳳夫婦攘了的事兒,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