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是爸爸

經濟艙內，女孩躡手躡腳地拿掉蓋在小男孩身上的薄毯，又忍不住吻了吻他的額頭。

一陣顛簸過後，空姐悅耳的聲音再次響起：感謝您乘坐本次航班，祝您旅途愉快。

溫尚一手拖著粉色的行李箱，一手牽著剛剛醒來的兒子，跟著一行人朝機場外走去。

「媽媽，一會到了外婆家會有棒糖吃嗎？」糰子邊揉著眼睛邊意猶未盡的回味著剛才的小小夢境。

「當然有啦，小饞貓。」溫尚聽了兒子的話，櫻唇輕牽，精緻的容顏浮現出幸福的甜蜜。

糰子忽然停住，肉嘟嘟的小手搖著溫尚的手臂說：「我剛剛，夢到了爸爸。」

「閉嘴！和你說多少次你才能明白，你沒有爸爸，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溫尚臉龐的甜蜜突然消失，失態的對兒子呵斥。

身旁，擠身而去的人們忍不住側目。年輕女孩姣好的容貌里竟透著一股冰冷的決絕，與那張稚氣未脫的眼眸著實不搭。

「小團乖，記住你的世界中只有媽媽就夠了，我們以後都不要提他好不好？」溫尚知道兒子還小，有些後悔對糰子大發脾氣，緩和語氣問道。

此時，糰子仰著圓圓的小臉，晶瑩的淚珠在眼裡打轉，最後還是懂事的點了點頭。

接機大廳內，焦急等待的人們比肩接踵的翹首張望。坐在靠後位置的男人抬起頭，向人群望去。

一個小時的等待與四年相比，根本不算什麼。

「爸爸、爸爸～」在喧嚷的人群中，糰子再次停住腳步，揮舞著小手喊道。

溫尚搖頭，無奈的隨著糰子手指的方向看去。不遠處，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正向這邊緩緩走來。

溫尚的瞳孔在看到陸琛的一刻驟聚，心臟好像被剪斷的琴弦，胡亂地在胸膛中跳動。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來不及多想，溫尚牽起糰子避開陸琛，跟著涌動的人流快速離去。

陸琛再往人群在看去，卻在找不到二人。

電話鈴聲響起，陸琛皺眉接起：「陸總，您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妥……」

二十分鐘后，一所高檔的私人公寓中。

哄睡了糰子后，輕輕地關好卧室的房門，溫尚狐疑的觀察起整間公寓的陳列。牆上貼著的日星巨幅海報，茶几上的水晶煙缸。

這難道真的是母親獨居的地方？

幾聲的敲門聲將她的思緒打斷，她有些緊張的打開門。

那一瞬間瞬間，空氣彷彿凝止一般。

「怎麼是你！」溫尚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眸，半張著嘴。陸琛手疾眼快的將手臂按在再次關合的門上。

聲音如大提琴般緩緩流出：「你到底要躲到什麼時候？就算是懲罰也該夠了！」

溫尚震怒的瞪著陸琛，用力推著不能關閉的房門：「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請你離開我的生活！」

陸琛聽了也不惱，眸光溫柔的滴水，稍一用力擠了進去。溫尚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被陸琛緊緊圈在懷中，動彈不得。

他的唇瓣追逐著溫尚的唇瓣讓她無處躲閃，終於他吻住了溫尚。

「嘶～」陸琛的唇舌吃痛地放開，接著是滿口的腥咸，他不得不起身，吐出一口暗紅。

溫尚在用行動證明，現在的自己已不是當年那個乖巧文弱的女孩，而是一個隨時可以咬傷對手的小獸。

她冷冷的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質問：「陸琛先生好事將近，不去陪伴家中的嬌妻，偏要跑到陌生女人的房間，自討苦吃！」

舌尖上的痛感一路蔓延，直達心底。陸琛望著她說：「陌生女人？難道十五年的感情可以用一句陌生代替？」

「那要問你自己，是誰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如果那一夜你沒有對我做出那種事情，我現在可能還在學校！」

陸琛緊緊的盯著溫尚欲言又止的樣子，難過的陷入往事：

「叔叔，等我長大后要嫁給你，一直陪在你身邊。」三歲的溫尚趴在十二歲男孩的懷中，口齒不清的撒嬌。

溫尚望著陸琛若有所思的神色，還好沒有一時失言說出糰子。又想起母親的事，問道：「一直與我聯絡的那個女人，真是我媽媽？」

陸琛回過神，不得不說出實情：「我試著尋找過她，可惜現實中，照片里呈現的那個村莊，已是一片廢墟。」

「你這個騙子。」溫尚壓抑著氣憤說道。看來之前的推測沒錯，難怪那個所謂的母親每次通話都會草草收場。難怪會把鑰匙直接寄來，而不是親自迎接。

「如果不用這樣的方式，你會回國嗎？給我一次補償的機會。」陸琛上前，扳過她的肩頭不甘的表白。

電光火石間，一聲清脆的響聲。

溫尚收回手，一字一句問道：「補償？你不覺得很可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