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一國之主……
過了清場便是游廊,只見剛入門便襲來一縷清爽秋風,眾人在曲折游廊上走著,階下石子漫成甬路。
上面優雅整齊的房舍,一明兩暗,裡面都是合著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
王建所處的地方從來都是如此雅觀,如似水無痕的姑娘住戶一般……
廊道過盡又得一小門,出去便是王建所在的地方了,路旁的大株枯木兼著敗退的芭蕉,但還是那樣整潔。
又有兩間小小退步。牆下忽開一隙,清泉一派,開溝僅尺許,灌入牆內,繞階緣屋至前院,盤旋竹下而出。
蕭潛進了門緩緩抬頭望去,映入眼帘的竟是粉黃色的帳幔,暮色微涼。
頭頂是一襲一襲的流蘇,隨風輕搖。窗邊不時飄來一陣淡淡的紫檀香,屋內幽靜美好。榻邊便是窗,精緻的雕工,稀有的木質。窗外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碧色浮萍,落敗水蓮。
不時有小婢穿過,腳步聲卻極輕,談話聲也極輕,似乎淡漠了一切的存在……
聽完了戲,王建又與蕭潛走上了街,這是一條死撐著的街道,不如長安西城裡最窮的街道,這裡甚至有著路有凍死骨的景色,不過也是無可奈何,蜀兵在這城裡巡視著每一個人,王建勢必要抓出這城裡所有的河東細作,看那城頭上還能再掛上幾人,寧可抓錯百人,不可放過一個,幾個蜀兵覺著的生面孔正從青樓里被拉了出來,滿臉的酒紅唇印全然看不出是一個當兵的細作。
王建淡然一笑便踱步走了過去,看著那幾個傢伙卻是不像是蜀國的人,王建泡了這麼久的青樓也沒見過這幾個嫖客,王建只是半蹲下來看著這幾副臉孔,「是不是細作?」,王建有力無力的拍著那人微醺的面龐,那人只是搖搖頭,身子在發抖。
「不是就說句蜀話給老子聽聽……」
王建站了起來,拍拍衣服上的塵土,一臉的不屑,那人並沒有回答,這便是死了,「怎麼,不會啊……?」
王建揮揮手,那幾人便都倒在了地上,惹得過路的行屍走肉一陣驚恐,蜀兵繼續盤查,蕭潛看著那不遠處的霞與第五文林有些擔心,那幾個士兵也正好朝著那兩個生人走去……
「摸骨看相看風水,測凶治病驅妖魔……」,成都城的人們正乾的熱火朝天,木匠,泥匠都在大把大把的冒著汗,此時一位格格不入的老道士正招搖過市,只不過並沒有人買賬,幾個蜀兵回頭被這老道吸引了過去,霞與第五文林便一晃眼便不見了,只見那老道頭上戴著一頂黑白八卦帽,露在帽沿外邊的頭髮已經斑白了。肩上搭著一件灰不灰、黃不黃的道袍。
老道整個脊背,又黑又亮,閃閃發光,好像塗上了一層油般。下面的褲腿卷過膝蓋,毛茸茸的小腿上,布滿大大小小無數個筋疙瘩,被一條條高高鼓起的血管串連著。
腰間掛著幾個大小不一的布袋子,背上是一個半開著的木盒子,裡面裝的應該就是所謂的偏方。
老道口裡碎碎念著些行走江湖的口語,一手搖著一個鈴鐺,一手握著面道旗,這道旗已經泛黃了,幾經歲月的考驗。
「老子可真是晦氣。」,王建哼哼著便打算與那老道算算命,治治病。
老道長不認識這王建,只是看相把脈,嘴裡絮絮叨叨的,「腎氣不足,陰虛火旺……」,老道長便移開手,起身從一個布袋裡拿出四塊膏藥,與普通的膏藥不同,老道的膏藥黑漆漆的,散發出一股難以入鼻的臭味,臭老道一把便把這葯貼在了王建的脖頸上……
眾人忙捂起自己的鼻子往邊上靠了靠。
陽光下的老道長臉龐溝壑中流淌過的是歲月的長河,翻黃的皮膚上夕陽的餘暉,他曾經見證了多少光輝歲月,經了幾多似水年華……
「臭老道這是啥子東西?」
臭老道嘿嘿笑著,鬼魅輕聲一說,「這是你拉的東西,哈哈哈……」。
老道當即被斬落,一命嗚呼。
長明燈是一筒長形的紙燈,由輕繩掛在城牆上,每當成都城民們有人死去,便會有長明燈在城牆上亮起,希望死去的那個人能回來,每當迎來光明的時候,長明燈便會離開束縛它們的輕繩,帶著人們的祝福飛向遠方。
成都城街道兩旁店肆林立,薄薄的朦朧夜色淡淡地普灑在紅磚灰瓦或者那略顯鮮艷的樓閣飛檐之上,給眼前這一片蒼涼的的成都城晚景增添了幾分朦朧和詩意。最高的樓閣便是那水月樓了,這是文人雅士出沒的場所,這樓閣秉承漢室建築,豪氣風雅,那晚一劫后,那高處便被砸缺了一角,形成了一塊凹陷板塊。
一劍客插著雙手站立在樓閣上,像是整個成都城的守護者,又像是屠戮者。,門外傳來幾聲狗吠,像是有人經過。春苑月裴回,竹堂侵夜開。驚鳥排林度,風花隔水來。
殘留在街上的月光普灑在這遍眼都是的綠瓦紅牆之間,那突兀橫出的飛檐,那高高飄蕩的商鋪招牌旗號。蕭潛夢中那粼粼而來的車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張張淡泊愜意的笑容,無一不反襯出大梁國大眾對泱泱盛世的得意其樂。
街道兩邊是茶樓,酒館,當鋪,作坊。街道兩旁的曠地上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街道向貨色兩邊延伸,始終延長到城外較安靜的郊區,可是街上仍是行人一直:有挑擔趕路的,有駕牛車送貨的,有趕著毛驢拉貨車的,有駐足欣賞汴河風景的。以高大的城樓為中央,兩邊的屋宇星羅棋布,有茶坊、酒肆、腳店、肉鋪、廟宇、公廨等等……
忽然,蕭潛從夢中驚醒……
城門口的喧囂不再,沒有人進出,城門口一如既往的緊閉著,一個戲班的表演日期已經到了,但他們還是沒有辦法出城,只得寄居在城門口的一個不大不小的客棧內住了下來。
為了掙取盤纏,他們的戲班只得在這樣普通的客棧里唱戲,即使賺的是普通百姓的小錢。
今天的是夜場,他們唱完戲已經是半夜了,收場的時候客棧里已經沒有人了,只剩下幾個收拾殘場的戲子在打理著道具服裝。
門外響起了幾聲清脆的敲門聲,半夜還有來借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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