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青天為何講故事？

「師傅，師傅，我給你帶好吃的了。糖糕，剛出鍋的，還熱乎著呢。」玄一遞給青天笑道。

青天捏下一塊，放進嘴裡，微微一笑說道：「真好吃，可惜師傅已經吃飽了，你們兩個吃吧。讓你們打聽的事情，打聽的怎麼樣了？」

「哇，師傅，我們打聽清楚了。這裡有抓小孩的鬼。我和弟弟跑了整條街，問了很多人，把事情弄的清清楚楚。從三個月前，這個鎮子上的小孩子就開始丟失。到現在鎮子上已經丟失了幾十個小孩子了，大部分孩子都丟了。但是，沒有人見過外人出現，有的家長怕自己孩子丟失，把他們鎖在房間里，結果還是丟了。肯定是什麼鬼乾的，要不然，怎麼會看不到偷孩子的人呢？」玄一坐下，嘴裡塞著糖糕，急沖沖的說道。

「哦，有這樣的事情。」青天一聽，伸出右手，輕輕掐合，算了一算，明白了其中緣由。

「好了，你們午睡休息一會兒，今天晚上，我講故事給你們聽。」青天說完，雙手腿上輕輕一放，閉目繼續打坐。

盛夏時節，中午太陽把一切都曬得慵懶了，玄天和玄一躺在樹下，很快睡著了。

夜深了，空氣變得冷了，玄一和玄天裹著棉袍和青天圍坐一圈。青天點燃一盞油燈，放在三人中央。

一切準備停當，青天端坐看著兩小童笑道：「傳燈講故事，算是一種遊戲，但是卻源於上古時期通神的禮儀。規矩很簡單，風吹動火焰，火焰指向誰誰就要講一個妖魔鬼怪故事，故事越嚇人越好，你們兩個年紀還小，不會講故事，所以，咱們儀式就簡單一些，我一個人講，你們兩個人聽著就行。

青天道人搖了一下手中的鈴鐺，娓娓道來。傳說，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魔鬼。這個魔鬼長著尖銳細長的獠牙，額頭有一隻長長的犀牛角，臉色烏黑，渾身被灰色的毛髮遮蓋，人們叫它訖。人

們認為訖是很邪惡的魔鬼，因為它會吃人。每當，有人說假話或是大話被訖的長耳朵聽到，訖就會出現，在黑夜裡把人吃掉。黃河邊上有一個梢公名叫王劉，專門渡人。

黃河水闊，寬三千九百丈，長不可數，水流湍急若萬馬奔騰，梢公王劉以一黃色竹排，一根撐桿，可渡水如履平地。

因為黃河水急險，過河之人很少，但是有些迫於生計或是不可言說問題，需要渡河，就會登上竹排過河。

一日晴日，風輕浪緩，梢公抽著旱煙，等著天亮，好載客過河。

今天，過河的人很多，一對客商，精明老練的古董商人帶著一個小夥計，五個中年漢子，似乎是結伴去外面賺錢，還有一個穿著破爛的農婦帶著一個兩三歲的小女孩，還有一個大和尚帶著兩個小和尚。

太陽從半空中露出鮮亮的光彩，梢公將青銅煙頭放在地上敲打了幾下，便收了起來。梢公站起來，點了點人數，十二個人。

「咳咳，過河二十文，付錢上船。婦女和小孩，十文錢，上船不準講話。」梢公看著眾人懶懶的說道，眼睛略過婦女和孩子時停頓了片刻，也並未多說些什麼。

眾人很快交了錢，上船去了。上了船，梢公用竹篙撐著離開了岸邊。清風徐徐吹來，湖面比以往平靜許多，船上眾人顯得很高興，甚至有些激動。古董商人懷裡揣著幾個月淘換的好寶貝，心裡很高興，只要過了河就能換來很多金錢。幾個中年漢子坐在一塊，肆無忌憚大聲交談著，講著些粗俗的笑話，無非是過了河找份好活，多掙些錢，回家娶媳婦、買地當地主之類的。小孩安靜的躺在農婦懷裡，睡著了。大和尚正在給兩個小和尚講話，似乎在開導他們學習。

梢公抬頭看著遠方的岸邊，臉色凝重，船不到岸邊，他便無法放鬆心情。

幾個漢子正嬉鬧著，聲音太大。

「你們能小點聲音嗎？吵醒了，孩子怎麼辦？」中年婦女回頭看著幾個大漢責怪說道。

「哈哈，哈哈！你們看著娘們長得真丑，臉黑的跟鍋底灰死的。」幾個大漢回頭瞧了一眼，大笑了起來。農婦無奈，只得抱緊自己的孩子。

忽然，孩子睜開了眼睛，大哭了起來，哇哇，哇哇！瞬間，整個竹排上的人被吸引了過去，這個小孩哭的聲音很大。連河水似乎都被小孩子的聲音弄的泛濫起來，竹筏開始波動起來。農婦著急的撫慰著孩子，可惜沒有什麼用，孩子似乎是有著用不完的力氣，大聲哭著。

很快，眾人都皺起了眉頭。

「別哭了，再哭，把你扔下去餵魚。」一個大漢終於耐不住性子，走了過去，恫嚇起小孩。小孩一聽瞬間，嚇得哭聲更大了。梢公一聽，臉色一變，唉聲嘆了一口氣。

忽然，河面泛起一個巨浪，巨浪足有十丈高，差點把竹排掀翻，一個身上足有十丈的黑色大魚，從河中飛躍而出，繞著竹排打轉。眾人一下子嚇得，面色蒼白，古董商人抱緊了懷裡的古董，小夥計緊扯著他的衣角。三個和尚也抱作一團，幾個大漢則是面色蒼白爬在了竹排上。

大魚圍著竹排，發出恐怖的撕叫聲，整個竹筏上的人都陷入了絕境。只有梢公，似乎不為所動，依然手持著竹篙，快速的向岸邊撐去。啪的一聲，大魚一躍而起，把梢公手裡的竹竿吞了下去。竹筏在湍急的黃河水裡開始打轉，連梢公也沒有辦法控制竹筏了。

大和尚開始閉著眼睛，念起奇怪的咒語。梢公蹲了下來，點起了旱煙，吐著煙，一句話也不說。

「就是這個小孩哭的聲音，引來的魔鬼。」忽然，古董商人看向了還在大聲啼哭的小孩，說了一句。

「對，就是她。她把魔鬼引來的！我們莊上有這種說法，婦女和孩子時不能上船的！只要把她餵魚，我們就能脫險。」一個大漢聽了古董商的提醒立刻說道。眾人立刻齊刷刷的看向婦女懷抱的孩子，連和尚也停止了念經，看了過去。

波浪越來越急，竹筏在河水中顛簸不已，眾人衣衫已經被打濕了。

「就是她，我一看她們母女就不正常，長得那麼黑，哭的那麼大聲，一定是她們的原因。我們做生意的都知道，女人和小孩是災星，只要旅途碰上了准沒好事！」古董商人說道。

啪一個大浪打過來，整個竹筏被水淹沒掉了，眾人緊緊的扒著竹排。一瞬間，浪退掉，眾人眼淚都下來了，剛才那一浪完全能淹死他們所有人。

「奶奶的，臭娘們，要害死我們了，把孩子給我。」一個大漢總算忍不住，跳了過去。

「不要搶我的孩子！」婦女披著頭髮，露出黑色的臉頰，那臉真跟燒黑的木炭一般，眼睛花白的嚇人。

大漢們見到如此情況，喊道：「扔了她！扔了她，咱們才能活命。」古董商人也是，狠狠的盯著中年婦女。大和尚見此情況，再次閉上了眼睛，不知道念的是哪門經文。

大漢得到其他人的支持，一腳踹開婦女，抱起小孩，扔進了濤濤的波浪。「啊！」婦女跪在地上，發出刺耳的哭叫聲。

說來也奇怪，孩子被扔進水中，瞬間，河面平靜了下來。

「看見沒，我就說管用吧。莊上的老人都說過這種事情，都是那個孩子哭聲引出來的，她自找的。」一個大漢安心的出了口氣，說道。

眾人同意的看著大漢，點了點頭。

青天道人說道這裡停頓了片刻，看著兩個小徒弟。「師傅，怎麼這樣啊？小孩被淹死了嗎？」玄一神情關切，急切的問道。

片刻后，忽然波浪再起，十幾丈的大浪忽然打來，竹筏瞬間消失在了河中。過了一會兒，老梢公爬上了竹排，擰了擰身上的水。看著河水，嘆了口氣。只見，湖中三隻黑色的大魚，緩緩沉入了河中。

「除了老梢公，都死了嗎？」玄天納悶的看著師傅問道。

「嗯，對。故事是這樣的，那個農婦和小孩是河神變化的，每當由人過河，河神就會變化成人的模樣，考驗船上的人，如果心善的就能活下來，心裡有一絲惡念的人都會被吃掉。特別是咱們修道之人，更要明理，要捨己為人，不顧生死。不可以為了一己活命，傷害他人。」青天道人看著兩人微微一笑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那河神挺壞的嗎？設陷阱讓人鑽？」玄一往嘴裡塞了塊糖，氣憤的說道。

「呵呵，你說的不錯。無論是百姓還是神明，都有善惡，都有分別！但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話是不會錯的。」青天點點頭說道。

「神仙也有惡的？不可能吧？」玄天睜大眼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