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之前鷹的那件事，凌傲寒藉助自己的手段成功將其轉化成「恐怖分子入侵學校，便衣軍官成功將其擊退」這種新聞。雖然有很多疑點，但由於當時只有蘇曉檣一個目擊者，而且她是站在凌傲寒這邊的，自然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的。

晚上，威爾去教會報道。阮珪蒨依舊在議會廳中不出來，大堂中還是只有神父一個人。

「有什麼我可以效勞的嗎，神父？」

「不必拘謹，威爾。不過暫時沒什麼需要你來幫忙的，不如陪我坐下喝杯茶。」

「恭敬不如從命。」

神父為威爾倒上一杯茶，威爾接過茶盞道了聲謝。

「威爾，有沒有興趣成為繼承者？」

威爾聽到這話也愣了一下，竟忘了喝快到嘴邊的茶。

「神父，這話怎麼說？」

「我只是問問你有沒有興趣。」

「自然。」

「為什麼？」

「為了報答當家的恩情，成為當家的利刃。」

「隨我來吧。」

神父將威爾帶到之前娜塔莎去的那個房間，桌上擺著那兩個還沒有被打開的黑色手提箱。

「桌上的是我已經做好的繼承物，繼承的英靈是老翁。這兩個繼承物完全一樣，所以沒必要打開看。憑感覺挑一個吧。」

威爾走到桌子前思考了一會兒，挑了中間那個箱子。

神父打開手提箱，裡面依舊是把匕首，與之前娜塔莎那把別無二致。

神父用一樣的儀式，召出了這位哈桑。

這位哈桑的造型與之前那位幾乎完全相同，只是可以看清臉上帶著一張詭異的笑臉面具，身上的衣服也還是長袍兜帽。

「這次的人，是你嗎？」

那位哈桑的聲音低沉而悠遠，飄散在這狹小的房間四處。

老翁看向威爾，似乎在等待對方回答，可威爾卻並沒有答話。

「為什麼不說話呢？」

「顯而易見的答案，沒必要重複。」

「好，那我也不廢話了。如果你能將我逼入絕境，我便將力量借給你。」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說罷，兩人皆以極快的速度接近對方。但速度上，威爾卻不如老翁。

老翁率先接近威爾，長袍下的右手似乎在動。威爾立刻側過身，以為對方會在長袍下抽出匕首。

忽然，威爾感覺到一絲寒意。在威爾做出側身的舉動時，面具下的老翁似乎在笑。

下一刻，老翁長袍的左側一把短刀以一種近乎模糊的速度飛向威爾。威爾沒有料到在如此近的距離對方會使用這種投擲武器。雖然沒有準備，但身體已經下意識做出了反應。威爾擰過身體以一個極限的距離勉強躲開了老翁投擲的如同子彈般的短刀。眼睛無意間一瞥，威爾看到不知何時老翁又朝他擲來了兩把短刀，這兩把短刀的角度及其刁鑽，稍有不慎就會被擊中而且幾乎不可能全部躲避。

威爾接下來的舉動令老翁大吃一驚，他擰過身體正對朝他飛來的匕首，兩聲幾乎無法分別開的金屬碰撞聲回蕩在這空蕩的房間，那兩把短刀撞到威爾的手臂如同撞到金屬般，掉落在地上。

「原來如此，你還留了些有趣的東西在身上。」

威爾脫下身上的那件西裝上衣，露出了緊貼在襯衣袖子上的各三把匕首。

「彼此彼此。」

威爾微微振臂，左右各一把匕首滑落到手中。老翁再次朝威爾發起衝鋒，威爾雙手交叉匕首防禦。

交錯不定的黑影在這狹小的房間中不斷變換著位置，兩人不斷地交鋒、後撤，每一次短暫的交手都伴隨著密集的金屬碰撞聲，雙方都朝著彼此防禦最薄弱的位置發動最致命的攻擊，可卻都能精準的將那攻擊化解，幾番激戰過後，雙方除了損失些許體力外並沒有受傷。

老翁手中的短刀猛刺向威爾，威爾雙手匕首交叉硬生生格擋住老翁的突刺，三把利刃接觸迸射出在這昏暗的房間中亮眼的火星。老翁空出的手擲出一把短刀直刺向威爾的心臟，幾聲細微的金屬碰撞聲過後，短刀懸停在了威爾的胸前。見狀，老翁立刻收力後撤。

「呵呵，你還有這一手。

威爾的兩個袖口中各射出一條金屬線將老翁的匕首刺穿定在半空中。

這是威爾的絕招，只有在他被逼入絕境的時候才會動用，只需要輕動拇指兩條金屬線便會順著袖口射出。線的材質是由莎拉合成的，硬度遠高於任何金屬，即便是肉眼無法看清的細度也可以輕易地穿透金屬。

「看樣子，我也不能再這樣玩下去了。」

老翁撤掉身上的長袍，露出了遮蓋住的身體。

長袍下，老翁上身赤裸，虯結的肌肉清晰可見，下身著一條黑色貼身長褲，腰間掛滿各類短刀。

「我也稍微認真一下吧。」

老翁的速度比剛才還要快，幾乎瞬間就接近了威爾。威爾來不及躲閃，雙臂用力拉扯收回金屬線並讓那把短刀刺向衝來的老翁。老翁的反應要遠好於威爾，就算在如此極限的位置老翁也立刻做出反應，一個人類無法做到的極限側身，短刀擦著老翁的胸前飛過，老翁順勢握住飛過的短刀擰身朝威爾突刺。

威爾躲閃不及只能勉強用手中的匕首格擋，近乎壓倒性的力量令威爾不得不後撤，但老翁這種暗殺者也無法使出持續的力量，見無法突破就果斷選擇放棄。老翁一個空翻以一個幾乎趴在地面上的姿勢對著威爾，右手握著短刀，全身肌肉一齊用力，整個人彈到空中如同撲殺獵物的猛虎般朝威爾撲擊。威爾藉此機會將左手的匕首擲向老翁。細微的聲音傳到兩人的耳中，威爾擲出的匕首竟然懸停在空中一動不動。

那是老翁所隱藏的暗器，與威爾的金屬線相似，不同的是這是純粹的魔力構成的線，無法被看見而且可以在任何一個位置生成，而且無視基本物理定律。

威爾用匕首擋住從半空中襲來的老翁，兩者幾乎在同一時間抽出一把刀擲向對方。

兩把刀相撞隨後應聲落地，老翁踩著被釘在半空的匕首後撤。魔力線在老翁踩過後消失，順帶將那把匕首擲向了威爾。

威爾微微側身躲過，立刻沖向還未落地的老翁。還在空中的老翁無法調整位置，而此刻威爾已經擲出一把匕首朝他右側襲來。兩根魔力線交叉生成在老翁腳下，老翁借這個臨時落腳點向左側調整位置躲開威爾的匕首，威爾似乎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果，人已經搶先一步到達了老翁身旁。

老翁想要故技重施再次藉助魔力線調整位置，可當魔力線在他腳下生成時，老翁卻沒有辦法再活動自己的四肢，四根金屬線在蠟燭昏黃的光下顯現出了影子，老翁自然也看到了這四條貫穿他四肢的金屬線，笑著道

「哈哈哈，還不賴。我認輸了，你贏了。」

威爾收起金屬線，老翁落到了地上。他撿起地上掉落的長袍重新穿上，檢查了一下傷口后道

「按照約定，我願意將力量借給你。」

神父念動咒語，法陣再次發動。

「吾名為哈桑·薩巴赫，在此承認汝之果敢，願將力量交於汝，其魂願常伴汝左右。」

法陣的光熄滅，威爾成功繼承了老翁的力量。那原本的繼承物匕首也已經變換成了一把蘇格蘭短刀。

「好了，我的力量已經交給你了。」

「多謝。」

「不必。讓我來告訴你我的力量是什麼吧。」

「有勞。」

「我的力量並不像其他老翁那般，只需要動動手就可以。只要我想，我的暗器就能以任何角度集中任何人得任何部位。」

「念力？」

「悟性不錯。接下來我來告訴你，你的試煉是什麼……」

接下來的對話全部在威爾的腦中進行。在接下來的幾分鐘里，老翁將威爾所需要完成的試煉緩緩道來。

聽完，威爾的反應和娜塔莎幾乎一模一樣，冷汗順著他的額頭如雨般滑落到他布滿皺紋的臉頰，不過威爾並沒有像娜塔莎那樣倒在地上，但也是一直扶著牆壁，另一隻手死死攥著心臟處的衣服，好似聽到了什麼能令他的世界完全崩塌的消息。

神父見狀，讓他微微調整了一會兒。看他似乎有些恢復，才開口道

「如果你調整好了，那我們就離開這裡吧。」

威爾稍微平復一下情緒，步伐稍有些不穩的跟隨著神父走回教會大堂。

神父給威爾倒的那杯茶已經涼了。神父把那杯茶倒掉，又重新幫他添上一杯。

威爾端起茶杯手還是有些顫抖，他的嘴唇發白，看樣子還是沒有從剛剛的事情里恢復。神父並不像知道具體內容，他也不打算去知道，因為他清楚這可能不是一件他所能解決的事。

短暫的交流后，威爾也被神父遣返回家。阮珪蒨依舊坐在會議室中，盯著對面許玄燁的位子，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威爾返回家中時，娜塔莎正坐在一樓客廳等他。威爾察覺到了娜塔莎在客廳，他知道娜塔莎成為了繼承者，但此時他才知道為什麼娜塔莎昨晚回來后的精神狀態那麼差。

「你的試煉是？」

威爾推開客廳的門，悄悄走進去。等他把門關緊后，娜塔莎便立刻問了這個問題。威爾並沒有說，而是用手勢告訴了娜塔莎一個大概。娜塔莎看了，嘆了口氣。

「唉，這讓我們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