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顧忌和開始
「你要知道，祖靈獻祭雖然是一種掠奪靈魂來補充祖靈的方式，但它本身並不是沒有缺點和漏洞的。」塔婭說著，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恰好，我知道這些。」
王爾德的眼睛馬上亮了，塔婭話語里的意思再清楚不過，只要能巧妙地利用祖靈獻祭中的問題，那麼他就能從中收益，而且很可能就是塔婭口中的天大好處。
可是馬上，他發覺塔婭的樣子，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老師，是不是還有什麼問題？」在這個當口，王爾德沒有被喜悅沖昏頭，難得地保持了冷靜。
見到他這個樣子，塔婭欣慰之餘，也放鬆了不少，便將背後的麻煩和盤托出。
祖靈獻祭，儀式本身其實說起來很簡單，就是將祭品束縛在祭台上，然後由祭祀主持者施術打開空間通道，連通祭台與英靈殿，讓祖靈經由通道來到祭台，吞噬祭品的靈魂以補充自身的靈魂能量，最後返回英靈殿。
在這個過程中，最關鍵的一步無疑就是空間通道的開啟，如果通道開啟失敗倒還沒什麼，要是另一頭的開啟位置錯誤，那才是天大的麻煩。
而在亞馬遜的歷史上，這種情況並非沒有發生過。
「這麼說來，我遇上的那次也有問題？」王爾德不傻，一聽就明白了塔婭的意思。
「嚴格地說，是不確定。」塔婭此時的表情也帶著疑惑，「那一次，從表面上來看並沒有什麼異常，就看到幾個靈魂體從通道中飛出，沒入你們的體內，和之前正常的幾次沒什麼不同。」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著那幾個靈魂體，總感覺它們好像並沒有以往祖靈的那些熟悉感。」
「僅僅是感覺？」王爾德有些不解，但隨即又問道：「那這個和你跟我說的，能夠讓我獲益的方法又有什麼關係呢？」
「還不明白嗎？」塔婭看著他，「這個方法就是，祖靈獻祭是讓祖靈吞噬祭品的靈魂，我的方法就是反其道而行之，通過特殊方法，幫助你反過來吞噬掉原本想要吞噬你的靈魂，從而攫取它的魂力並繼承它的記憶！」
當最重要的核心內容揭曉，王爾德感覺眼前驟然一片空闊，之前沒有想通的地方，一下子全都豁然開朗。
「怪不得！」他坐在那裡口中喃喃自語。
怪不得，塔婭會說她的兒子沒有挺過獻祭的影響才會夭折，因為他肯定是沒有頂住對方的吞噬，失去了自己的靈魂，那就等於宣告了死亡。
怪不得，塔婭會擔心靈魂體不是祖靈，因為如果反向吞噬的對象不確定，那麼出意外的可能就會大增，結果也會變得更加難以預料。
怪不得，塔婭會讓他去買會來雪鯿的鱗片，因為這東西的保護神智效果，毫無疑問是為了這次的安排而做的準備。
怪不得……
一旦所有的疑問全都想通，王爾德自然也就明白了塔婭的顧慮，她一方面，非常希望能用這種方法幫助自己儘快成長，但另一方面，潛在的不確定風險又讓她難以下定最後的決心。
「老師，還是別猶豫了，咱們準備開始吧！」不同於塔婭的患得患失，王爾德只是稍一遲疑，就下定了決心。
他和塔婭考慮問題的角度不同，從眼前的近況來看，瑪麗逐漸展露出的不凡之處，已經讓他有了相當的憂患意識，正迫切地希望改善自身的條件。
從另一個更加根本的方面來看，當知道了一直以來困擾自己的怪夢就是殘留下來想要吞噬自己的靈魂導致的，他幾乎就像是溺水中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已經堅決地想要解決這個問題了。
畢竟這個怪夢早已困擾了他這麼久，幾乎成為了他的一樁心病，當下眼看著有解決的希望，他哪裡還忍得住？
而更重要的是，在準確地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之後，王爾德從內心的最深處，泛起了一股強烈的、想要儘快提升實力的願望。
「你呀！」塔婭沒有搭腔，而是就那麼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才長嘆了一口氣：「好吧，你準備一下，等會兒我就動手幫你解決那些殘存的靈魂。」
聽出了塔婭語氣中的擔心，王爾德卻反過來安慰他：「放心吧老師，之前最兇險的那次我都挺過來了，這會也一定不會有事的！」
「但願如此吧！」塔婭的情緒依舊不高，這個誰也幫不上忙，只有等她自己想開了才行。
不久之後，屋內已經是另一番情形。
王爾德靜靜的平躺在自己的床上，塔婭坐在床邊，手上正拈著那片雪鯿鱗片。
兩人靜靜對視著，誰也沒有開口。
事實上在這個時候，似乎也沒有必要開口，能說的已經說過，沒說過的大都沒有必要說，所以大家都不約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準備好了么？」塔婭看著王爾德，聲音有些發澀。
王爾德給了她一個放心的微笑：「別擔心，老師，我一定能撐過去，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見到學生這樣樂觀，塔婭終於也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來：「那麼我要開始了！」
王爾德二話不說，閉上了眼睛。見此情形，塔婭的臉色漸漸收束，變得認真而嚴肅。
等了片刻，她忽然動了起來。
一手抬起，食指指間微光一閃，已然是「聖力」灌注完成的徵兆。緊接著，就看她探指在虛空中一陣比劃，指間的微光就那麼順著指尖劃過的路徑，形成了一道道光構成的軌跡。
讓人驚奇的是，微光的存在時間相當長，而且就像是畫在紙上一樣穩定，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塔婭的動作也漸漸可以被認清，是在勾勒某種特定的圖案。
終於，最後一筆落下，整個圖案輕輕一顫，竟亮了起來，原來是一個符文。
塔婭用手抹了一下已經有些微汗的額頭，隨即屈指一彈：「去吧！」只見那符文化作一道光，沒入了王爾德的眉心。
王爾德身子微顫，隨即放鬆，竟是瞬間就熟睡了下去。
接下來，塔婭再接再厲，又是幾個各不相同的符文打入，等到最後，王爾德的眉心也已經開始微微放光，這才收手停下，聚精會神地盯著他的一切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