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決不允許通過
阮清默默的看著葛荊,兩個孩子也驚慌的抬起頭,透過車沿看著葛荊的背影。
隨著馬車持續奔行,他們與葛荊間的距離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葛荊收回赤檉,雙手一疊,十分威武的站在那裡。
眼看著二十匹烈馬威武雄壯的向他而來。
紅袍、黃甲、黑披風,戰意昂然。
烈馬仰蹄,踩踏著柔軟的黃沙,一路奔行而來。
隨著馬蹄落下復又揚起,馬蹄下的黃沙被高高揚起,形成一條滾滾沙龍將後面廝殺中的人和馬群遮掩。
「威武而不霸氣,殺氣凌然卻毫無煞氣,跟刀鬍子那群悍匪相比,不過是還沒見過多少血的雛!」
葛荊的心十分平靜,竟然還有心思拿緹騎營和刀鬍子駱駝騎兵相比較,最後做出一個不過如此的評價。
緹騎營卻不知道,他們自我感覺十分威武的氣勢在葛荊口中評價竟如此之低,還在那裡揚起長槍,吆喝著準備衝鋒。
雙方距離越來越近,面對著氣勢如虹的騎兵,葛荊渺小得幾乎能讓人忽略。
不要說殺伐,給人的感覺彷彿這隊騎兵一個衝鋒就能像碾壓蟲子般將葛荊碾成齏粉。
可實際呢,緹騎營看似整齊的隊列破綻重重。
畢竟他們胯下戰馬有優有劣,再加上騎術也有差別,還是第一次在沙漠上發起衝鋒。自然不可能同時起步,更不可能保持到時刻同步。
於是,起跑時面前成型的隊列在衝鋒時拉開了距離。
如果換做刀鬍子那群悍匪就不同了,天天一起吃一起住一起出行劫掠,配合已經融入到他們的骨子裡。
不管多少人,不管做什麼,相互間都會形成自然而然的配合,破綻自然少多了。
這點就是葛荊給予他們極低評價的原因。
「這就開始衝鋒了...」
看著距離還很遠,緹騎營就開始了衝鋒,葛荊忍不住搖了搖頭。
衝鋒,是騎兵殺手鐧,或是最強手段,可它對人對馬的負擔極大,絕對不是想衝鋒就可以衝鋒的。
時間、地點和距離的選擇都很關鍵。
緹騎營選擇的距離其實沒有毛病,可選擇的地點毛病卻很大。
他們忘記了,這裡是沙漠,而不是平原。
同樣衝鋒,在沙漠上奔跑和在平原上奔跑,速度能不一樣嗎!
葛荊嘆息一聲,收起左手,右手在赤檉上一轉,握住玉箍形器,右腳在地面用力一蹬,人瞬間躥了出去。
「反衝鋒...」
為首的緹騎營看著葛荊筆直的向他沖了過來,忍不住笑了。
一個人與一隊騎兵反向衝鋒,是嫌死的慢嗎?
前兩位緹騎嘴角噙著冷笑,手中緊握鐵槍,瞄著葛荊,人馬合一一般,帶著千鈞之力猛摜過去。
卻不想戰馬奔行到葛荊身前,長槍用力刺去時,葛荊左腳猛然用力,整個人騰空而起,右手提起赤檉閃電般向前一刺。
劍影輝輝,直接沒入一人咽喉。
手腕一挑赤檉橫向一折,在間不容髮之間滑向左側,直接刺入另一人咽喉。
兩點鮮血跳入天空。
葛荊一閃,穿過兩馬空隙。
左腳在馬臀上一點,凌空翻過。
葛荊身形在空中一轉,右臂一揮,啪的一聲,正好掃斷又一緹騎的後頸。
身子一旋,落在地上的同時,赤檉正好掃斷另一匹戰馬的後腿。
戰馬一個踉蹌,折倒在地。
踏踏踏...
戰馬賓士中寒光一閃,三柄長槍直接壓了過來。
葛荊翻身跪倒,赤檉橫在後背之上。
一式蘇秦背劍擔住三桿長槍。
葛荊手臂一推人就勢翻滾鑽在馬下。
赤檉一伸一縮,折斷右側馬腿。
伸出兩根手指勾住馬腹絲絛,身子一盪來到左側。
黑影閃爍,赤檉順著緹騎腋下直接刺了進去。
長臂一揮翻身猛甩,緹騎被大力帶起,砰的一聲撞在中間這人身上。
這一切不過是眨眼間發生的事情,直接隕落五名緹騎,摔倒兩位。
還有兩匹戰馬撲倒在地,嘶鳴中怎麼都站不起來。
剩下幾匹戰馬感覺後背一空,頓時把速度降了下來,甚至還有停下腳步調轉身形的。
而衝鋒中的騎兵陣列怕的就是這個,前面有折損的他們還能控馬跳過,可放緩速度和調轉身形的怎麼解。
前面兩個緹騎還能撥轉馬頭,閃避開,後面幾匹馬就在茫然不知中撞了過來。
葛荊翻身倒射,接連退出十數丈落在地上,然後他就感覺到一股氣血不受控制的向上翻湧。
瞬間葛荊的臉色就是一變,捂著嘴,一陣輕咳,「不好,有些用力過猛,傷勢發作。」
心念閃過,他就感覺到臟腑間隱隱作痛,周身經脈傳來一陣撕裂般的感覺。
葛荊右手一用力,赤檉刺入黃沙之中,才支撐著他沒有跌倒。
這一用力,頓時又一陣氣血翻湧。
可隨即他右手中的玉箍形器就度過來一股精純的暖意,順著他手三陽度入臟腑。
一個呼吸,度入周身百脈。
果然...
葛荊眼中精芒一閃,人瞬間活了過來。
玉箍形器一次又一次度給他無盡精純的暖意,不知道救活他多少回。
這股暖意支撐他走進大漠的黑夜,支撐他走過大漠正午。
讓他從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兒變成能夠斬殺悍匪的玄者。
最不可思議的是,讓他一個人彷彿不知疲倦的勇士,生生耗死兩千悍匪。
它為何有這麼大的威能葛荊不知道,但它知道,經歷那場生死廝殺,玉箍形器的能力似乎虛弱到不行,否則也不能用時一個月還沒將他一身傷勢恢復。
若是別人,那麼重的傷必死無疑。
可換做葛荊不但沒死,相反還懷疑為何恢復的這麼慢。
不是葛荊不知足而是他知道,依據那兩天一夜的大戰玉箍形器不應該是這樣。
那一次的大戰,葛荊不知道多少次臟腑被穿透,不知道多少次明明必死無疑卻又生還,然後還能支撐他龍精虎猛的繼續戰鬥。
你說,這樣的能量有多強大,還會一個多月的時間醫治不好這點傷。
所以葛荊懷疑,玉箍形器應該是缺少了什麼補充。
它本身的能力應該是最早那樣,能驅寒避暑,副作用就是時不時度給他一點暖意,於無知無覺間打通周身經脈,讓他具有了玄者的修為。
至於大戰時能沖爆他經脈的能量是轉換。
轉換什麼?
鮮血嗎?
在沙洲客棧后廚,鮮血是不可能缺少的。
葛荊曾經裝作無意識的碰觸很多鮮血。
雞血、豬血、馬血和駱駝的鮮血。
可惜不管什麼樣的鮮血,玉箍形器都一點反應都沒有。
葛荊再度思考,有些反應過來,如果是鮮血多就能產生那麼大作用,那這玉箍形器也太無敵了。
別說什麼能人霸主,稍微有點錢財的人也能弄來海量鮮血。
如果不是鮮血,那是什麼?
葛荊思考再三想到一點,那就是精華,是鮮血中蘊含的精華。
於是他在王小余屠宰時做了一個實驗。
無他,就是幫工而已。
都是后廚幹活的人,屠宰時幫點忙不是很正常么。
再說了,有傷再身的人,拄著的拐杖蹭上點鮮血會讓人感覺意外嗎?
絕對不會。
然後他就感覺到一點點暖意升起。
果然是精華。
只不過不是鮮血精華,而是生命精華。
這是葛荊在雞血、豬血、馬血和駱駝血上感知到的不同。
他不只是感知到生命精華的不同,還感知到不同生物具有的精華同樣不同。
這是經過十幾口牲畜最後給他的結論。
那麼一點生命精華對他的幫助幾乎微乎其微,這時葛荊才想到,大漠那一戰他斬殺的兩千多人不僅僅是人,還是修行過武功,有一定玄氣的玄士。
人畢竟與牲畜不同,不僅僅是因為人類先天生而有靈,還因為人類可以後天修行。
修行過與沒有修行過的人,生命等級是不一樣的。
一個是天地被動滋養,一個是經過主動修行,經過玄氣躍遷,生命得以升華。
豈能一樣。
也是感知到這種變化,葛荊才會幡然醒悟,定要修武修玄。
他想知道,修行到一定程度的人,最終會躍遷成什麼模樣。
以前這些還都只是葛荊的猜測,今日赤檉刺入幾位玄士的咽喉玉箍形器給予他的反饋告訴他,他的猜測沒有錯。
因為玉箍形器度過那股暖意是很久沒有感知過的強大。
僅是一股暖意就穩住他翻騰的氣血,穩住他險些沒再度斷裂的經脈。
瞬間,葛荊的眼眸一亮,提起赤檉又沖了過去。
不管是為了恢復傷勢,還是不讓他們繼續追殺阮清及兩個小兒,葛荊都不容他們從此處通過。
赤檉化作一點黑芒洞穿右側緹騎,兩個跨步返還,葛荊飛身而起,一腳踢中刺過來的長槍,身形一轉單掌抓住槍桿,赤檉再度洞穿左側緹騎的咽喉。
腳尖點著馬背,葛荊一個翻滾凌空飄出數丈,雙腳連環踢中三桿長槍,腳尖踏著馬頭赤檉化作一道孤煙,橫掃過去。
赤檉砸中三顆頭盔,葛荊貼著第四桿長槍一頓翻滾,闖入緹騎懷中。
倒置杖柄,玉箍形器硬生生砸破緹騎的面盔,砸進他的頭顱中。
彪悍、兇狠、血腥十足,只看得後面十餘位緹騎心驚膽顫,紛紛勒住戰馬,根本不敢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