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三問問心
院門外，鄭秀卿正在等候，趙清山指了指馬車的位置道：「咱們換個地方說話吧，刑部李尚書已經派了軍中斥候排查蛛絲馬跡。看來陛下比較重視，不然李靖不會親自前來。」
鄭秀卿點點頭，事已至此，再過多的哀傷不起任何作用。反倒是現在能與趙清山待在一起，雖然算不上因禍得福，卻也不賴。畢竟已經一個多月沒見過眼前這個男人了。
二人緩緩走向馬車，只是趙清山沒再伸出手去拉住女子的手掌。
抵達馬車邊上，趙清山略微想了想開口道：「秀卿，謝謝你讓翠兒傳信，某和小浩才得以倖免。如今，因為某的事情，讓鄭氏與其他幾家反目成仇，某實在過意不去。此次，書坊所有匠人的撫恤，某來出，書坊的重建也交給某，某保證還你一個比現更好的書坊。」
鄭秀卿卻是咧嘴一笑，那笑意之中的失望絲毫不加以掩飾。等了趙清山大半天，是要你那撫恤費？是要你重建書坊？
鄭秀卿不接這個話！
趙清山哪裡不懂女子的意思，苦澀道：「汝之心意某明白，可是，某心裡真忘不了小浩的母親，你能理解嗎？」
「理解！」鄭秀卿閉上眼睛，忍住眼眶中將要流出的淚水，淡淡道：「奴能理解，可是，奴不是要代替她在你心中的位置！奴看著小浩，就知道，她是個好女人。可是她如今不在了！你總不能一輩子一個人，她不想這樣，小浩也不想你這樣吧？」
不在了？
趙清山心中苦笑，嚴格算起來，那個女人應該還活著。可是，如今已是兩個世界了，說不在了，也算得上。能像自己一樣，穿過來？算了吧，哪怕是帶著孩子莫名其妙帶著孩子來到這個地方的趙清山也不相信這種事情還會發生。
「你說的這些，某都知道。可是......」趙清山的可是還未說出口，竟然被鄭秀卿伸手捂住。
鄭秀卿認真盯著趙清山問道：「趙清山，奴家一個女人都如此，你一個男人竟然如此扭捏！奴家問你，奴可是配不上你？」
趙清山搖搖頭，滎陽鄭氏嫡女，配自己這根無根之木會配不上？這個世界里，滎陽鄭氏的嫡女配誰都配得上的！
「那奴再問你，奴待你如何？」
趙清山心中嘆了口氣，從進入長安到被刺殺，美人恩惠何時少過？
見著趙清山還是不回話，鄭秀卿再度開口提問到：「趙郎，你心裡可有秀卿一絲一毫？若是沒有，鄭秀卿至此不再叨擾，青燈古佛也罷，常伴三清亦可，你我便是路人。」
「有的！」趙清山點點頭，這個問題沒辦法不回答。
不是沒想過心狠撒謊！
是女子那番話讓他無法撒謊。首先是內心需要直視，其次，眼前這個女子真的做得出來青燈古佛。一個為了給他報信，家族都不要的女人，做不出來出家禮佛？
兩個字，讓鄭秀卿心中的陰霾全部掃盡。
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當如是。
男女之情，不就是如此？
「既然如此，為何要趙郎為何要狠心拒人千里之外？」鄭秀卿臉上沒敢有絲毫表露，而是儘力維持這原本的狀態，生怕竊喜破壞好不容易營造的氛圍。
「給某一些時間可好？」趙清山覺得腦門很痛，摸了摸後腦勺有些哀求道：「給某些時間讓某好好想想，成嗎？」
成嗎？
「不成！」鄭秀卿搖搖頭，目光從未從趙清山臉上移開過：「你要奴等多久？一月，還是一年，還是十年？你我不是稚嫩少年。」
趙清山已經頭大如鼓，若是換成別人這樣追問逼迫自己，或許早就一拍兩散。可追問之人是鄭秀卿，拋開所有的恩惠不談，這個女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在趙清山心中確確實實有了些位置。
「秀卿，莫在逼迫某，好嗎？給某一些時間，等和平坊的書院建立好以後，某給你一個說法好嗎？」趙清山再度懇求，語氣十分真切。此時的他，真的想立即停止這個話題。
情之一字，最磨人。
鄭秀卿點點頭，轉身上車。在趙清山看不到的車內，做了一個曾經趙浩小朋友做過的動作。食指和中指伸出，其餘手指收攏，活脫脫一個「耶」的手勢。
她知道趙清山此時給不了答案，能讓對方在書院建成以後給一個說法已經足夠了！
何況，大唐所謂的說法，是責任，而不是簡單的一句話。
趙清山轉身走向自己的馬車，他沒想到，時代的差異，大唐的說法和二十一世紀的說法是兩碼事。
兩輛馬車，一輛向左，一輛向右。車內的主人，一個暗喜，一個頭疼。
回到府里，趙清山徑直走進老酒鬼和鍾傑養傷的房間。
老酒鬼已經好了很多，面色不再蠟黃，看上去恢復得不錯。鍾傑躺在床上，手術切口正在癒合，肩部一直痒痒的，卻不敢撓。二人真你一言我一語的閑聊，一起受傷，一起養傷，積累起來的感情堪為厚重。
看著趙清山進來，二人立馬閉嘴。
趙清山笑問道：「聊得不錯嘛，聊什麼呢？」
老酒鬼給鍾傑使了一個眼色，搖頭道：「瞎聊聊！瞎聊聊！」
鍾傑跟著點頭：「就是閑聊。」
二人合計著尋個時間偷酒喝的事情可不敢講出來。
「趙郎君今日這麼有閑暇？」鍾傑立即轉移話題。
趙清山料定二人肯定沒聊什麼好事，也不好追問，笑著回答道：「以來，看看你們兩個的傷怎麼樣，而來問你一些問題。」
「好多了！」
「某也是，就是肩部很癢！」
老酒鬼和鍾傑一起回答道。
「好多了就好！」趙清山由衷笑著點頭，叮囑鍾傑道：「再癢也忍者不能撓！」
鍾傑點點頭表示知曉，繼而問道：「郎君想問些什麼？」
「是這樣！」趙清山整理了一番措辭道：「昨夜裡，鄭氏在通義坊的書坊被燒了，書坊裡面的人全部被殺了。應該是世家做的，所以某尋思著想給咱們府里的護衛搞些訓練，加強護衛能力，這不想問問你，這樣做妥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