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利器
長安，隨著四月的到來，終究是煙柳滿皇都了。
伴隨這滿皇都的煙柳，雍州各縣的官員們終於停止了新式度量衡的推行工作，而是轉身將精力全部投入了春耕。
農業為本的國家，春耕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借著這個由頭，和平坊的所有施工活動宣告了停工。畢竟長安城裡的閑漢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多。
莫說和平坊的學校建造，就連城外的作坊，都只有一半的工人還在工作。尤其是皂坊，男人們大多回家務了農，只有女人們還在做工。
這也幸得是大唐，這要是擱在理學盛行的宋明，趙清山的所有作坊都得停工歇業。
整個與周國公府有關的事物只有三件事情沒有停止，一件是趙清山的私塾，能來讀書的孩子大抵都是城裡的娃，家中還算得上有些物質條件，至少不需要娃娃回去干農活。
第二件是城外破舊庄子上的醫學研究，老道士和幾個郎中已經走火入魔了。每天對著屍體不亦樂乎，這也虧得老道士在袁天罡和其餘道門煉丹高手的幫助下弄出了一種勉強能延緩屍體腐敗的東西。
不是福爾馬林，而是一種不知名的液體。有沒有毒，孫道長已經不在乎。反正參與醫學研究的都是醫生，有毒？大不了大家一塊研究解藥嘛！
而第三件自然是周國公府隔壁的訓練。
皇帝給的三個月訓練時間目前已經過去了一個半月了，成效還不錯。大半盞茶的時間就能緊急集合完畢，這種反應速度已經能達到某個年代新兵訓練的標準了。
捉對廝殺上，能在半隻病老虎的秦瓊手底下堅持二十息的人比比皆是。這已經是很不錯的成績了，畢竟按照某種說法，秦瓊的武力值在大唐能排上前五！當然，這得看秦瓊使用什麼武器，是馬槊，還是長刀？
整個護衛里，能在秦瓊手裡堅持時間最長的，毫無疑問是張標。此人能當上玄甲軍的隊正，沒些底子，能成？
這一日，護衛們進行著日常的訓練，起床負重十里，然後吃飯，然後四百米障礙五組，再然後射擊訓練，最後才是捉對廝殺。
趙清山則是安安心心在教室里給孩子們上課。
下午的第一堂課還未結束，一名約么雙十的青年帶著一亮被篷布遮擋的牛車抵達了。
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牛車直接從國公府的側門駛入，行到了內院。
隨後，青年跳下牛車，直接走向了西廂教室的最後一排坐下。
趙清山看了一眼自己這位大徒弟，沒有停止講課，而是耐著性子將課程講完。
「今日怎麼有空過府里來聽一節課？」
一節課結束，趙清山走到李德謇的身邊，笑著問到。
李德謇笑著拱拱手，答道：「說來羞愧，學生還沒能認認真真在學堂里聽恩師講上個一兩天。」
「別！」趙清山揮了揮手，制止李德謇這種說法，笑罵道：「別寒磣為師，你父親不怪為師不教導你便是好事了，你再這樣說，為師的臉面往哪裡放？」
李德謇正色回答道：「夫子可不能這樣說，學生借著恩師的力量入主火器監，已然很滿足了。有得必有失嘛，世間之事難有兩全。」
「好！想不到德謇你年紀輕輕想得如此通透。」李德謇的身後突然傳出一聲讚譽。
轉頭一看，李德謇連忙行禮道：「見過師叔！」
原來是馬周。
他擺了擺手，笑道：「無須多禮，咱們禮來禮去，你家恩師可看不下去」
「是！」李德謇應了一聲，然後轉頭對著趙清山道：「恩師，今日學生來也不是為了聽課，而是帶了個物件來。」
趙清山聽完，臉上立馬露出欣喜，問道：「弄出來了？」
李德謇點頭確認。
「賓王，後面的課你接著講，某要去一趟隔壁！」趙清山丟下一句話給馬周，帶著李德謇便走。
馬周翻了個白眼，合計著自己又成苦力了？
......
牛車，被驅趕到了國公府隔壁的訓練場。
秦瓊是認得李德謇的，所以立馬揮手停止了訓練。
走到二人身旁，秦瓊有些期待的問到：「弄出來了？」
李德謇拱拱手，表示見過，回答道：「弄出來了，目前只有五柄！」
話音落下，李德謇將牛車上的黑色麻布掀開。
只見車上躺著五柄弩機。
弩機長約一步，弓弦約有一人張開手臂的長短。值得一提的是弓角不是以往弩機的直接綁定，而是兩個鐵質的小圓盤。弓弦也與普通弓箭不同，不是單弦，而是多弦。
弩身的最上方，有一個小架子，不知道是放置什麼物體。
箭槽的最前端也有一個鐵質的支架。
李德謇取下一柄，一邊演示，一邊解釋道：「箭槽前面的鐵架子可以掰開，形成三角支架，箭身上的架子是用於放置望遠鏡，目前只能放大四倍。」
秦瓊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所謂的望遠鏡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架子是怎麼使用。
李德謇也沒有做出過多的解釋，掰開箭槽最前端的架子，將弩機放到地上，然後掏出一個一尺左右長短的銅製圓筒，放置到機身上的架子上。然後一用力，竟然一個人就將弓弦拉動。
拿出一隻特製的弩箭放到箭槽里，李德謇直接匍匐到了地上，也不管灰塵是否會弄髒官袍。
進行簡單的調試之後，李德謇對著一百五十步外的靶場，扣動了弩機的扳機。
嗖！
尖銳的聲音響起，隨後聽到啪的一聲，特製的弩箭竟然釘在了一個箭靶之上。
秦瓊轉身便跑向箭靶，抵近一看，這一箭是射在了箭靶的最邊緣。箭靶上有些裂痕，卻倔強地沒有碎裂。而弩箭恰如其分的正好穿透箭靶。
直娘賊！
這一箭要是射在人身上還好得了？
秦瓊抱著箭靶便折返，他還有好多問題要問！
莫說秦瓊，看到箭靶以後，一個個護衛眼睛瞪得老大，又興奮的，有眼熱的。
這種利器，那個將士不想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