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八章無岸殘魂現

「這是什麼東西？我怎麼動不了？」貝殼妖怪驚恐地聲音讓蝦將軍清醒了一些。

前面不遠處一個閃閃放光的銀色巨山正在冉冉升起。一股直透骨髓的龐大殺機籠罩了百里的範圍，在這種強烈的殺機下，貝殼妖怪和蝦將軍都像是被凝固在琥珀里的蟲子，強烈的殺機讓兩人靈魂戰慄，手腳發軟，一動也動不了。

「我檫，檫！檫！」

老三差點抓狂了，真是鬱悶死了，這邊剛準備聚合身體，那邊一道強大的先天殺機就把方圓百里所有的規則能量全部驅逐殆盡，顆粒世界竟然無法靠近。

「這是一柄長劍，一柄高若山嶽的長劍，這是一柄由龐大殺機組成的殺戮之劍，這是一柄直透心神的誅魂之劍！」

這是老三觀察到的結論，他現在靈魂強度被顆粒世界已經催化下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層次，靈魂之眼下，一眼可以洞穿世間所有的規則，再無迷惘可言。

長劍像是被一股大力頂著升到了半空，下面留下一個劍形扁平的巨洞，一股微弱的紅光在黝黑的洞中若隱若現。

老三望著堪比周山的巨劍，心中也被震撼到了，這絕對遠遠超越了法有真神的境界，殺機不同於規則，應該屬於一種思維的範疇，是人道之力，所謂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在老三看來，天地就是一個意識體，很類似至於智慧生靈對於自己身體的反應。

從這方面解釋，那就是意念如劍，這就是蘊含了無盡的殺念的意念之劍。

記得胎級時，強者就可達到意念如刀，那就是意念可以割裂現實的物體，是靈魂之力干涉現實的一種境界，而這把劍從某種意義上講，也是如此，只是威力大小而已。

「這是何其強大的存在的一個意念啊！」

老三忍不住有了一種遙不可及之感，他剛才竭盡全力差點被震的半死，連個皮都沒擊破，而人家只是一個念頭，就刺穿了這個屏障，而且還可能是在屏障更加強大的狀態，這簡直不可思議。

「十二個量劫的堅持，十二億載的哀傷，你還是沒有抵住時光的侵蝕，時光之下，可有長存不滅的存在否？」

一道滄桑的意念，伴隨著冉冉升起的長劍回蕩在這個地下世界。

「這是什麼人？」

蝦將軍無意識的呢喃，也問出了老三的心聲。

一個身穿舊衣的普通男子，像是一個歷經滄桑的老農民，他負手懸浮在長劍之前，面色複雜而苦澀。

「這是一條守門狗！是不是阿旺？」

沒想到竟然有人回答了蝦將軍的疑問，一聲諷刺地輕笑徐徐傳來，一個俊俏的女子，俏生生地出現在那個男人不遠處。

「噬魂蟲，此時此刻，苦海枯竭，劍意將滅，樊籠即破，也算是終於隨了你的心愿，世間生靈大難將臨，你又何必如此執著於往事？」

那個男子聲音透露著一種無奈和失望。

「好了！子羽，空寂都出來吧！今日即是咱們四衛重會之日，亦是表決之日！未來何去何從今日就定下了吧！數萬年的爭鬥，無盡的輪迴，我早已厭倦了，我認為你們也是如此！」

那個被稱作阿旺的男人，望著虛空沉聲說道。

「阿旺凱珠，千年不見果然被你修成了，金仙啊！了不起，了不起！我不得不說過服字啊！」

一個花匠似的老者拿著一個酒葫蘆感嘆著出現在巨劍旁，他說話間，一臉傷感地看著山嶽般的巨劍，那種哀傷像是眼看著一個朋友老去卻無能為力。他身後跟著一個拉風雞毛裝的男子，正是當年的三王子雷諾。

「原來是他！」

老三立馬認出了這個老者，正在他在羅諾府上看到的那個沒有靈魂的老者，更沒想到在這裡竟然又見到了雷諾，這個三王子再也沒有原先紈絝，浮誇之色，看他一臉的平靜，隱隱透出一種淡淡的滄桑，他也成熟了，不變的是，還是穿著那種欠揍的裝束。

「子羽，當年咱們四人你天賦最高，可惜當年信了隨東流那廝的蠱惑，脫身而去，地表世界雖然繁華，可天階巔峰已是極限，一得一失之間可有悟否？」

阿旺凱珠看著老者似乎很失望地說道。

「嘿嘿，人各有志，我沒有老兄耐於寂寞的定性，也沒有蟲道友的手段，我也是選擇我自己想過的生活而已，這些年我過得很高興，我覺得很值！這就是我的領悟！」子羽老者收斂了傷感之色，吧唧一口酒，很坦然地說道。

「」無量我佛！子羽施主，心空意定，已得正覺！可惜可賀！」

一個手拿青蓮的淄衣和尚緩步從灰霧中走來，他捻蓮微笑，身後有一團佛光隱現，讓人望之就有一種安靜之感。

「我怎麼覺得，這種拉風有面的場景，該是我上才對！」戰無不勝臉色怪異地對烈火烏鴉嘀咕道。

「你上去？你有錢嗎？沒錢別說話！」

還沒等烈火烏鴉回答，楊魔君先一步叫嚷道。

「這個跟有錢沒錢啥關係？」戰無不勝很不理解。

「當然有關係！有錢才有底氣，有錢才能睥睨四方！有錢才能左擁右抱，有錢才能吃香的喝辣的！」楊魔君搖頭晃腦地說道。

「我問得是，上去拉風一回和有錢沒錢啥關係？」

戰無不勝腦袋上青筋直跳，被楊魔君說的更加糊塗了。

「這麼簡單的道理不懂嗎？豬頭，你上去掛了，誰替你還錢？你現在命是我的，啥時候死你說了不算！給我老實地打工吧！廢話真多！窮鬼！」楊魔君眉頭一立，噼里啪啦一頓暴訓。

「你…！你是楊大爺！」

戰無不勝立馬蔫了下來，他耷拉著腦袋沒有了反駁的勇氣，人窮志短啊！

「這些傢伙說的什麼啊？廢話真多，還不趕快滾蛋！大哥趕時間啊！」

老三心中暗罵，那個上弦雨竟然是什麼空寂和尚，但這對他來講都不重要，重要地是趕緊恢復身體，去找無岸之血，救李思思，現在這幾個傢伙在這裡磨磨唧唧，長劍還在原地，顆粒世界無法靠近，他心裡焦急萬分。

「表決吧！別廢話了！都等著呢！是敵是友見分曉！」俊俏女子聲音依舊徐徐傳來。

「檫，這個女子不簡單啊！」

老三此時才發現了這個女子的不同，怪不得她的聲音怪怪地，原來他的身體一直停留在過去的一瞬間，相當於她在對著未來說話！這可不是簡單的事情，這是一種不可思議的狀態。

女子說完手一張，一道黑氣在半空化作一個「同」字。」

「無量我佛！」上弦雨高呼佛號，一道金光在半空成型，竟然也是一個大大的同字。

「奇怪！」

俊俏女子看到這個金色大字面露驚訝之色。子羽老者嘿嘿一笑，阿旺面無表情。

「該我了！好長時間不搞這個，有點手生了！」

子羽老者嘿嘿一笑，吧唧了一口酒，在他說話間，一道酒氣噴上半空，一個由酒液組成的「同」字也出現在半空，一股濃烈的酒香鋪天蓋地而來。

俊俏女子一皺眉，似乎陷入了某種困惑。

「該你了！阿旺！嘿嘿！正好看看血海壓制之下，地仙絕頂，你這一花金仙可不可以讓我吊打一次！這種機會可不多見啊！」子羽老者嘿嘿一笑，一股躍躍欲試的模樣，似乎一言不合就要開打。

「會有機會的！不過不是今天，既然你們都有決絕的勇氣，我又何吝一戰！」

那個阿旺凱珠聲音低沉，他手一揮一道紅色能量在半空中爆開，一個大大的「同」字，遮住了半邊的天空，一種淡淡的血腥氣一下子沖淡了漫天的酒香。

「為什麼？」

俊俏女子似乎被三人的選擇很意外，她很疑惑地自語道。

「為什麼？沒有為什麼！沒有人想做連靈魂都不可控制的種子，以前我阻止你們，那是因為怕你們真正的寂滅，今天劍意將滅，再也沒有她忌憚的力量存在，生靈塗炭不可避免，與其被當食物吃掉，為何不賭上一把？我也是一個武者！」

阿旺凱珠微笑著說道。

「各位準備戰鬥吧！她來了！」

至尊魔君突然對身後的眾人低聲喝道。

「什麼她來了？她是誰？」

戰無不勝很不理解地看著同樣有點懵的眾人。不過馬上他就知道了至尊所說的她是誰！

「很好！很有趣，很好的禮物！竟然還有海鮮！作為我醒來的第一次大餐！我很滿意！」

伴隨著一聲慵懶呵欠聲響起，一個欣喜的聲音突然從劍孔中傳來。

「不好！」

蝦將軍一聲怪叫，他突然感到身體一輕，自己得到的那個飛棍嗖地一聲，扯著他飛向半空。

「帶著我啊！」

貝殼妖怪雙手不知何時抱住了蝦將軍的細腰，突然的加速，那一股巨力差點把他的老腰扯斷。

「你大爺滴！」

蝦將軍呲牙咧嘴地一聲痛罵，不知道罵的是貝殼妖怪還是下面出現的異象。

一股血泉從劍孔中噴起，須臾間就在方圓百里行成了一片血色的汪洋。

「億萬年的等待，你還是沒有來！罷了！罷了！不如歸去！」

一聲呢喃突然從巨劍中響起，隨即天地間一亮，一道白光一閃，射入了原先的劍孔，隱約間似乎聽道一聲嬌聲痛呼。

「檫！還吃！」

老三有點無語了，隨著那一道白光閃過，山巒般的意念之劍突然化為萬千點點白光，隨起隨滅，竟然化為一片銀色的星河。

在巨劍四周正在等待重聚身體的顆粒世界竟然本能地一涌而上，瘋狂地吞噬著那些銀點，連老三重聚身體的意念也不管用了。

「還得打磨啊！」

老三忍不住一聲苦笑，顆粒世界再次進化后，靈魂已經不能完全掌控身體，本能太過強大了。

伴隨著血泉噴涌，一個長發蓋面的血衣女人赤著一雙完美如玉的小腳丫，踩著血泉緩緩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是什麼東西？」

老三本能的預警在催促著他遠離這個女人，這是一種生命本質的差距，相當於人類面對著腳下懵懂無知的螞蟻一樣。不巧的是所謂的螞蟻正是老三他們這些武者修士。

「血液！這是無岸之血！」

另一個肯定的念頭出現在他的心中。

老三暫時忘了關注外界，他的思維已經全被血液的鮮紅所淹沒，他一邊小心翼翼地不暴露自己，身體也沒聚合，幾個顆粒世界已經包裹了一滴血液。

「怎麼回事？」

老三心中的狂喜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顆粒的包裹像是一個滿是漏洞的漁網，而那滴血就是一滴水，根本兜不住。

「各位，這就是無岸的殘魂，智慧生靈的天敵！如果不想被像點心一樣吃掉，都拚命吧！」

阿旺凱珠冷冷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地下世界。

「為什麼這樣？不是說這次試煉沒有危險嗎？無岸殘魂怎麼脫困了？怎麼會這樣？」

「那個王八蛋說的這裡血晶無數，都是包含極品大道的神晶！上次那個神晶是不是從這裡出來的？難道我們都是騙了？」

「可惡，江橫刀那廝寫的是真的，怎麼還有靈魂存在？不好，這個世界被封鎖了，走不了！」

「老實人師兄，怎麼辦？」

「洛憶師兄，掌教有沒有說這種情況？」

「判官大人，我們都聽你的！」

「這是哪種神秘之光的來源？」

各種嘈雜的聲音突然響起，不管是隱藏的武者修士，還是現身的存在，他們都同時發現了這種生命本質的碾壓，那是羊遇到猛虎一般的感覺，那是一種作為食物的明悟。

「苦也！」

老三連試了幾次都沒撈起那滴鮮血，他馬上明白了問題所在，這噴涌的血泉，汪洋的血海，這些都是表象，這是一種恐怖的領域，一種自成一體的世界。像是老三自己顆粒世界宇宙的具現化，血液真正的所在應該就是那個血色人影。其餘的都是表象。

至尊魔君神色凝重地望著血衣女子，皓月神劍斜垂在地，楊魔君也少見地嚴肅起來，戰士火焰面無表情，奇怪地是紅顏魔君卻是一臉地迷惑，她怔怔地望著血衣女子。

他們身後的魔教眾人都漸漸沉默下來，連最愛聒噪的烈火烏鴉都緊緊地閉上了嘴。他們都是經年的老妖，此界的傳說比誰都清楚，似乎都意識到了某種可能。

「老楊，你大爺滴，跟你出來這一趟，真是倒了血霉了！」

這是大家共同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