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覺醒

第七章

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大街上已經蓋了厚厚一層，兩個穿著狗皮襖的年輕人正抬著一個面色慘白，緊閉著雙眼的年輕人往西跑去，胸口的狗皮襖血淋淋一片，雪地上點點滴滴的鮮紅血液一直從鎮東頭延伸過來，前面還有一個年輕人邊跑邊喊。

「咋回事？」

「這是去王婆子家。走！去看看！」

「快去鎮長家報信！」

大家七嘴八舌地，有的向那三個年輕人追去，有的跑向鎮頭上的鎮長家。

「禿爺咱們也去看看？」老三回頭看著跟著出來的李禿子。

等了半天卻沒有聲音。老三回頭一看，李禿子正一臉迷惑地抬頭看著昏暗的天空，緊緊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嗯」老三也疑惑地抬頭。昏暗的天空，視線被寒風吹拂的雪片阻擋，紛紛擾擾，沒啥啊！

「不對！」老三隱約聽到陣陣轟隆聲，突然眼前一白，樹枝狀的閃電，瞬間布滿了天空，像是天空要碎了，隨即就是震耳的雷鳴，響徹大地。轟隆隆，像是巨石碾過天空，震的老三耳朵一陣失鳴！隨即眼前一片漆黑，黑的那麼突然，連地上的積雪都顯不出光線。

「大冬天，打雷，還打這麼大的雷，見鬼了。」老三愣愣地看著黑暗的天空，心裡驚詫萬分。

雷聲過後，黑暗來臨，還沒來得及和周圍目瞪口呆的人們相互交流一下看法。他突然感到一隻大手，牢牢地抓住自己的右手，

「走！」這是李禿子的聲音。然後他感到自己被他拉著，沿著大街往西狂奔。

「這禿爺跑到還挺快，快跟得上自己奔跑的速度了。這啥情況？趁著黑跑了，不給酒錢啊！有點犯不著吧！」被拉著的老三，腳下不停，心裡不忘嘀咕。

黑暗來的快，去的也快，等老三被李禿子拽到大門口，天已經恢復了原先的昏暗，雷聲，閃電也沒有再出現，似乎剛才是個幻覺一樣。

「快進去！」李禿子低聲說完，他左右警惕地看了一眼。

「幹啥？我帶著錢呢！跑啥？禿爺你啥時候跑這麼快了？」老三看著深情凝重的李禿子嘀咕道。

老三帶著神情凝重的禿爺進了大門，然後麻利地燒上炕，泡了茶，把禿爺讓進了堂屋。

「你感到了嗎？」坐著桌子旁邊一直盯著老三忙活的李禿子，等老三坐下后問道。

「什麼玩意感到了嗎？」老三滿臉疑惑。

靜心凝神，感覺一下自己的身體。

「啊！我試試啊！」

老三閉上眼睛，稍一凝神。他感到四周有絲絲縷縷的無形東西竟然快速地融入到了自己身體里，自己的身體突然像是乾渴了數萬年的沙漠，那絲絲縷縷的東西，像是漫天的雨水。老三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舒爽的呻吟。

隨著老三凝神靜氣，那絲絲縷縷的東西，像是找到了歸宿，數量突然幾何性地增加，老三被一團無形的能量團團圍住。渾身細胞發出陣陣饑渴般地瘋狂蠕動，他感到血液在血管里極速奔流，在腦海里，幻發出長江大海般奔騰的咆哮。他似乎看到，一縷縷灰色的氣體從血液里蒸騰而出。

老三福至心靈，他稍一運轉老爹傳下來的配合殺豬刀法的臆想內功。

果然，那無形的灰色氣體，隨著老三的意念，沿著臆想了千萬遍的無形脈絡極速匯合奔流，流過心臟，他感到心臟更加澎湃，流過手臂，手臂肌肉一股麻酥酥的感覺，流過雙眼，眼睛一陣麻癢，流過額頭，進入一個無窮大又無窮小的點內，一個依稀老三模樣的光人懸浮在半空，無數的光點像繁星一樣圍繞著光人起起落落，灰色氣流圍繞著光人一轉，形成了一個循環，帶走了些許崩落下來的光點，再奔流出這個點，奔流直下。

「這就是天堂！」老三終於知道了臆想中老爹說的登天堂啥意思了。

灰氣繼續，過耳鼻喉，過肩，過胸，再過胯，過四肢，最後全部回頭直入肚擠眼下一個無限大又無限小的點內。老三恍惚中似乎看到了，一個灰濛濛的空間，衝進去的灰色氣流混合著額頭的光點浮在半空，似乎老三意識的進入激活了什麼，灰濛濛的空間底部一陣翻騰，一個旋轉的漩渦出現，半空的灰色氣流伴隨著光點，瞬間被吸入漩渦，再從這個點奔騰而出，灰氣的光點沒再出現，似乎被漩渦攪碎了融入到了氣流中，氣流顏色變得稍微灰了一點點。氣流繼續奔流，重複著前面的動作。

這裡應該就是老爹說的神宮。所謂登天堂入神宮方得圓滿！應該是形成了一個循環，臆想了二十多年的功法，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了這一句的意思。

「這是覺醒了武者？」老三驚訝中隱約著狂喜的表情。他結結巴巴地問李禿子。

「嗯，是覺醒了！。你爹猜的不錯，不是你沒有血脈，而是天地能量層次太低根本支持不了你覺醒的需要。」李禿子感慨地望著老三說道。那種欣慰的表情怎麼也掩飾不住。

「這到底咋回事？禿叔你也不是普通人吧！」老三似乎明白了點什麼。

「呵呵，怎麼說呢，我就是你想的那樣，我是武者，一個普通的武者。」李禿子似乎聽到了老三的心聲，他笑著說道。

「至於剛才打雷閃電的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我知道這是傳說中的天地大變，這個事情都傳了二十幾年了，這是你覺醒的契機。啥也別說了，趁著天地能量活躍，抓緊鞏固自己的力量。我去給你放哨，很不巧，你爹當年的兩個手下敗將的爪牙，現在就在這個鎮上，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有意來此，這次他們肯定過來查看，能不能被發現就看天意了。」

李禿子說完身體一晃，原地留下一串殘影，出現在院子里，閉目一站，再也沒有動靜，無形的能量圍繞著他形成了一個小型的旋風。

「這那跟那啊！什麼老爹的手下敗將？」老三一肚子疑問，好像這30年的經歷都沒有這麼一會震撼大，原來自己真的是傳說中的武者，看樣子老爹也不是一個簡單的屠夫。還好，他記得李禿子對自己說的話，他全力運轉著內功，身體周圍形成了一個灰色漩渦，無形的能量，像被抽水機抽取一樣從四面八方彙集其中。他感到自己渾身上下不時地發出啪啪地響聲，渾身每個細胞都在極速變的更強變的更堅韌，血脈中蒸騰起來的灰色氣流也越來越多。灰色氣流越多，強化全身就越快，形成了一個良性循環。

與此同時，鎮上唯一一家客棧里，兩個身穿皮甲的大漢，一邊吸收著無形的能量，一邊在交談。

「這個小鎮里有幾個好苗子啊！一個，二個，三個，嗯四個，不對是五個，竟然覺醒了五個。不知道咱們這次能收穫幾個，大雪山的金不換太討厭了，這次真想宰了他。」其中一個穿著灰色皮甲的年輕男子，輕鬆地說道。臉色一道猙獰的刀疤像蜈蚣一樣趴在右臉上，破壞了他英俊的面容。

「幾百年的匯聚，出現幾個好苗子，不算意外，這種無屬性高階能量最是難得，也算他們運氣。過了這村沒這店嘍。天地大變，原來這就是天地大變啊！以後這個世界複雜嘍。」另一個黑瘦的矮個男子嘿嘿一笑說道。

鎮長家裡客房內，四個紫衣年輕人，正在一個白鬍子老者的指導下，全力吸著能量。中間的老者，突然驚異地望著老三家的方向，「噫，這個覺醒的影響怎麼這麼大，看樣子很不一般。」

鎮外一座矮山上，剛才酒店裡的那個面目陰鶩的中年人和似笑非笑的圓臉胖子，正盤腿坐在山頭全力吸取著能量，周圍爬伏著數以百計的沙狼。陰鶩男子突然抬頭往西看去，眼裡冒出一陣狂喜的神情。

「怎麼了？有發現了？」圓臉胖子撇了一眼說道。

「不錯，咱們占卜的結果就應在這這裡，剛才那種波動很是不凡啊！有種你說的那個味道，估計就是那個，不過轉眼間就消失了，跑不了。」他嘿嘿一笑說道。

「這也是爾等的天大機緣，你們這些畜牲好好把握吧！」陰鶩男子看著周圍的沙狼，嘿嘿一笑，手臂一甩，無數的綠色光點紛紛融入到這些沙狼的頭顱。似乎這些光點有著不可思議的能量，十幾個沙狼突然一躍而起，仰天長嘯，一個個身體極速膨脹，瞬間膨脹了一倍，這些巨狼一聲咆哮，撲向周圍瑟瑟發抖的普通沙狼，陣陣慘叫，數以十計的沙狼被撕碎吞入腹中，吃飽的巨狼，雙眼散發出一種智慧生靈才獨有的光澤，他們警惕地看著山頂上的兩人。

「嘿嘿，你們這些畜牲，變化挺大啊！我能成全你們也能毀了你們。」

陰鶩男子看著這些巨狼，口中一聲喝罵，手指一彈，一個綠點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引一般，極速地沒入到一頭後退的巨狼頭中。

「嘭」的一聲，伴著一聲嘶啞的狼嚎，那頭巨狼頭顱炸開，四處飛濺的血液腦漿讓剩下的巨狼都嗚咽著趴地表示臣服。

老三一邊全力運轉內功，一邊仔細觀察自己的身體變化，隨著灰氣的流轉，一個個光點從靈魂剝落，他意識稍一觸碰，一幅幅模糊的畫面閃過。

這是自己的宿慧啊！他恍然大悟，隨著內功流轉，剝落的光點越來越少，但那些宿慧像是被消化了一般，變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這不就解決了自己最大的煩惱么，他心中狂喜，以後再也不會想起來就愣神了。

無形的能量團一張一縮，噗的一聲，四散而去，在堂屋激起一陣旋風。老三感到他全身的細胞都像吃飽了的胖子，發出來陣陣舒爽的波動。像是具有一個個獨立的意識，很是奇妙。外界的無形能量越來越少，似乎周圍的萬物都在吞噬這種能量，就連板凳桌子都不列外，可能受老三周圍能量太過密集的影響，屁股下面的破爛木頭的凳子，竟然冒出了一支綠油油的小芽。

「這種能量是啥玩意，好生厲害，難道能起死回生。」老三心裡嘖嘖讚歎。他一握拳，啪的一聲，手裡的空氣直接被捏爆了！全身肌肉像是被微風吹過的湖面，盪起層層的波紋，伴隨著噼里啪啦的脆響聲，他身高足足高了半頭，接近了一米九。

「嗷嗚，嗷嗚，」此起彼伏的狼嚎，伴隨著驚慌失措的叫喊聲，打斷了老三的自查。

他一個跨步，化作一道殘影出現在禿爺身旁。身體一頓就牢牢地立樁在地。

「不錯，果然達到了輕重自如的境界，突然增加的力量並沒有給你帶來困擾。」禿爺看著老三身體一晃就站穩了身體，忍不住贊道。

「禿爺，這到底是咋回事？」老三一肚子的疑問。

「一會再說，看咱爺倆的運氣了，這次來的人不簡單。出來吧！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禿爺先給老三低聲說了一句，然後揚聲對著空蕩蕩的牆邊說道。

「你是誰？我怎麼有種熟悉的感覺？」一個沙啞的聲音出現在風雪交加的院中。老三睜大眼睛除了漫天的風雪，啥也看不到。

「既然覺醒了，你運轉內息，你家的破魔眼最適合對付這種藏形。你試試！這兩人現在應該都是胎級武者了，我根本不是對手，一會如果動起手來，我纏住他們，你往鎮上家跑，唯有金護院可以救你。」老三耳朵里出現了禿爺沉重的聲音。

「什麼胎級武者？不因為什麼就會動手嗎？咋回事？」老三滿肚子疑問，卻不會那種在耳邊說話的方法，他很自覺的閉口不言。

心中一動，雙眼匯聚灰色能量，在瞳孔內形成了兩個淡淡的微型漩渦，滿天的風雪粒粒軌跡清晰可見。他驚異地看到，一個蝙蝠一樣的黑衣男子正站在牆邊，身上一重重黑光循環交替把他遮掩的嚴嚴實實，陰鶩著臉正看著老三兩人，兩隻碩大的光翼緩緩地煽動，雙腳離地，維持著浮空，單憑肉眼竟然看不到，似乎光線碰到這個男子就自動地滑向他的身後。這個男人正是剛才在酒館喝酒的那兩個外地人之一。

另一個呢？他轉頭四顧。

「我在這裡，不用找了！」一聲詭異的聲音從廚房響起，聲音像是無數重音集合而成，聽的老三心浮氣躁。急忙內息運轉了一周才消除了這種感覺，聲音又變回了正常。那個似笑非笑的圓臉胖子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自家廚房裡去了。老三心裡一驚，武者的世界果然詭異，不過也不正是自己期待的？只是作為莫名其妙的敵人就不太好了。特別是他還對武者的能耐滿腦子未知。

那個胖子緩步走出廚房，在老三他倆身後站定，一上一下，一前一後。腦袋有點針扎似的感覺，提醒著老三他們對自己的危險性。

「西荒邊陲一個普通武者，怎麼能讓兩位覺得熟悉呢？」禿爺淡淡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