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神祇
院中只剩下蘇城和老猿猴，蘇城道：「猴爺爺，怎麼不見阿酒？」老猿猴道：「那個酒蟲，躺在酒罐里睡大覺呢。」
蘇城哦了一聲，道：「他這次給我配製的葯浴似乎還不如上次，我並未突破練力八層呢!」
老猿猴白了他一眼，道：「你在懷疑阿酒的實力？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你將蛇龜吐息術練一遍，看看可有什麼不同。」
蘇城眼中有著疑惑，聞言盤膝而坐，將心緒理平，蛇龜吐息術運轉，一呼一吸，極有節奏。突然，他面色微變，神情有些激動，但好在最後控制住心緒，氣息逐漸平穩，足足過了一個時辰才睜開眼，眼瞳當中精光一閃而逝。
「可有什麼感受？」老猿猴問，蘇城仍有些難以置信，道：「猴爺爺，我剛才吸收了十二縷清氣，較之先前，足足增長了四倍，鼻通穴中的那道先天氣更是飽滿靈動，有了雲泥之別。」
老猿猴道：「你這小子，連開闢氣穴這麼大的事情也不跟我商量，要不是阿酒無意發現，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下去？」
蘇城道：「我想給猴爺爺一個驚喜嘛！都怪阿酒多嘴。」
老猿猴笑道：「你既已將鼻通穴打開，練出了先天氣，不出意外，開脈可謂一馬平川，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蘇城道：「我打算去琅嬛經閣一趟，找些前輩手札來看，免得走歪路。」
老猿猴點了點頭道：「你自己看著辦吧，明天一早記得去觀星台。」
蘇城道：「知道了。」
老猿猴走後，蘇城跑到中間祠堂，從懷中拿出符筆和符紙，畫了一道黃紙符，將其貼在刻有蓮花水珠的石雕上，就見水珠流轉，一道完全由流水搭成的小橋出現在他腳下，他走上小橋，身形一閃，出現在了琅嬛經閣。
琅嬛經閣禁制重重，要進入需要得到老猿猴的首肯，若是硬闖，只能自討苦吃。進入琅嬛經閣的符文是老猿猴特地傳授，需要用真靈符筆繪畫，否則是進不來的。這也是他不能修行，否則只需留下他的靈力氣息，下次就可自由出入。
進到琅嬛經閣，蘇城並未急著去搜尋手札，而是提起符筆，用朱紙畫了一道通靈符，用火摺子點燃，然後盤溪坐下，閉目靜等。
沒過多久，他的肩頭微微一沉，睜眼望去，就見一個小書生坐在肩膀上，津津有味地吃著朱紙符。
「書硯，你來了。」蘇城笑著跟他打招呼，書硯道：「我聞見紙符的味道就知道是你找我。」
蘇城道：「吃飽了沒有？要不要再來一道？」
書硯將最後一點朱紙符塞入嘴中，搖了搖頭，道：「不了，我怕把自己嘴巴養刁了。」
蘇城笑了起來，道：「我要經常畫符，你若想吃，我可以留一些給你。」
書硯道：「我也並非什麼符都吃，只有通靈祭祀祈福之類的符籙我才會要，像是雷符火符這些符籙，反而會損壞我的修行，於我無益。你找我可是有什麼事？」
蘇城道：「你長年在經閣，所見過的書籍想必很多，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書硯笑道：「可是幫忙找書？心法還是武技？只要是經閣中收藏過的書籍，就沒有我不懂的。」
蘇城搖了搖頭道：「都不是，我想問你，我家院子里的那棵古樹書中可有記載？叫什麼？有什麼來歷？是不是景天宮遺留下來的？」
書硯有些謹慎地道：「你問這個做什麼？侯爺要你來問的嗎？」
蘇城搖頭道：「自然不是，我今天無意間得知古樹是被封禁在此的，所以有些好奇，想知道以前發生過什麼。猴爺爺從不跟我提這些事，問他也是白問。」
書硯道：「關於古樹我也所知不多，只知它是古賢聖樹，所結之果叫做古賢聖果。牠並非景天宮遺留，而是一尊神祇，被侯爺鎮壓在此。」
「神祇？」蘇城跳腳，驚道：「你沒有弄錯？神祇並不是隨便能叫的，只有那些於天地有大功的人才可以修建神廟，享受香火，否則一道天雷下來，直接毀掉神像，神祇本身也會受到創傷，修為倒退，甚至是身死道消，古樹若是神祇，猴爺爺怎敢鎮壓他，難道他就不怕天地大道的反噬?」
書硯悠悠開口道：「景天宮早已是無法之地，哪有什麼天地大道！」
蘇城沉默，只覺水深山險，自己身處其中，不知該如何自處。
書硯見他發獃，跳到他頭頂，腳尖勾著髮髻，身子倒掛，雙手抱著後腦勺，道：「其實你又何必想那麼多，景天宮與世隔絕，知道得多跟少又有什麼區別？」
蘇城忽然問：「真的沒法離開景天宮嗎？」
書硯微微一呆，然後笑了起來：「也許可以，或許不可以，誰知道呢！」
沒有得到自己想找的答案，蘇城並未在琅嬛經閣久留，回到院子，他站在古樹下，打量著這棵自己從小爬上爬下的古樹，腦海當中忽然出現一幕幕畫面。
比如樹梢的葉子，永遠都是七片，春不增，秋不減。
比如枝頭的果實，只有拳頭大小，但沉甸甸的，小小一枚就有十數斤重，要用雙手才接得住。
「原來你竟是神祇。」
蘇城喃語，突然，他畫了一道黃紙符，往雙眼上一貼，周圍的景象突然變換，全是灰白之色，偶爾可見一抹色彩，唯有眼前古樹，被一根根色彩斑斕的線條全部纏滿，特別是樹梢的葉子和枝頭的果實，看一眼都覺得刺痛，一行血淚流下，讓他不得不偏過頭躲閃。但那些色彩猶有生命，追著往他眼睛涌去。
「蘇城，你又做了什麼好事！」
老猿猴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就見一團金黃色的雲彩飄來，色彩之濃烈，較之古樹猶有甚之，啪的一聲，貼在眼睛上的符紙被人扯下，蘇城面色有些發白，道：「好險，差點就要死了。」
老猿猴氣得發抖，道：「怎敢如此！誰給你的膽子？」
蘇城一屁股坐到地上，道：「猴爺爺，古樹上好多禁制。」
老猿猴眼睛一眯，眼中露出殺氣。院子角落有口古井，老猿猴衣袖一揮，井中冒出一絲絲水汽，被他凝成水團，浮在掌心。
「猴爺爺，你別亂來！」
「落！」
水團落在蘇城身上，井水如寒冰，他的眉毛和鬢角上出現一層淡淡的白霜，身體僵硬，只有一雙眼睛轉個不停，求饒的看著老猿猴。
老猿猴冷眼旁觀，道：「你要看就看個夠！」轉身離開，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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