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龍牙擦槍 斬將奪旗
對於北匈奴無緣無故的到來,劉宏很是詫異,但是他非常不理解的是,明明能敗黃忠,卻選擇後退,看似因軍營被襲的原因,其實大錯特錯,作為一個揚鞭關外的梟雄,怎可能因為區區糧草與軍營就放棄勝敵,何況當時大軍還有三十萬眾,稍微動動手西河郡城就會易手!
「傳朕旨意,三千龍牙衛一人雙騎,即刻奔赴西河郡,朕懷疑,羚摩有心引漢升出城!」
李儒戲忠等人聞言,頓時大驚,龍牙衛盡數調往并州,洛陽該怎麼辦!
「皇上不可,龍牙衛乃皇上親衛,斷不可離行往并州!」
「哼,就這麼辦了,城防之事暫且交與海軍!」
劉宏令下不久,洛陽城中便衝出三千騎兵,個個血紅甲胄,猩紅披風,且背負長槍直刀,腰懸強弩!
龍牙衛,是京畿之地戰力最強的,上了馬上衝鋒,下可結陣戮戰,是如今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兵甲!
并州西河郡北三千里處,黃忠眉頭緊蹙,一臉擔憂的望著前方的兵馬!
三日的緊追不捨讓他明白了,敵軍並非敗退,而是有意引自己前來,不然不會時走時停!
而再向北行數百里,出了長城,便是草原與黃沙……
「叔父,不若吾等先撤……」
黃義話還沒說完,一旁的黃忠虎眼欲奪眼眶,猛的一巴掌抽去,直接把黃義兜鍪抽落在地!
「哼,此番言語,可對得起皇上的信任,汝為將軍,不思戮敵,卻想兵撤,滾,勿要讓吾看到汝!」
黃義聞言,瞬間翻身下馬,跪在黃忠騎下請求原諒,但是黃忠性格暴戾,哪裡會接受黃義的請求,於是刀柄一拍便把黃義拍到了一旁!
黃忠不想等其進入草原,因為進入草原敵軍便如同惡虎生翅,屆時想以十萬戰二十萬,根本沒有一絲勝的可能性!
而此時匈奴兵馬之中,失了悍將的羚摩眼中閃爍著凶光遙望漢軍,嘴中喋喋不休的罵了數十息,這才讓兵甲就地紮營!
說是紮營,其實就是戰馬置外,兵甲其中休息,當然,這也是騎兵常見的紮營方式。要想真正的安營紮寨,除非有軍帳一應物資,而如今匈奴沒有,漢軍也沒有,只能在這曠野中生堆篝火,半睡半醒的防備對方!
黃忠曾經威不可擋,如今雖然年邁,可是雄心依舊不減當年,況且兵甲倍少於敵,因此即便是敵人有所防備,他還是選擇了夜戰!
將老兵嫩,選擇夜戰,這是個極大的挑戰,不管再怎麼策劃,全軍覆沒的可能性都非常大!
戌時,皎潔的月光溫柔如水,空蕩的曠野唯有蟲鳴,突然一聲沉悶的鼓響,驚起了震天雷鳴……
「殺……」
由於兩軍只隔數里,故此黃忠也不在隱藏蹤跡,直接下令了大軍衝鋒!
輕而易舉的沖入敵營,讓黃忠頗為不適應,然而下一刻,他明白為什麼會這麼輕鬆了,原來敵軍離外圍兩三里處休息,從戰馬踏地到如今,敵軍已經盡數上馬,顯然這是個坑!
為將者,要果斷,黃忠廝殺一生,最不缺乏的就是果斷,是以見敵軍剛擺好陣勢,直接領著大軍沖了上去!
月光灑滿刀槍,泛著一抹流光飛速向前,噗呲一聲,光影消失,兵戈染血!
黑暗中的死亡並不可怕,不管是血腥場面,還是兵刃臨頭,都只在那一剎那,短暫的時光,難以刻下恐懼……
黃忠老了,只揮刀半盞茶的時間,已經氣喘吁吁,就連一個普通兵甲都不如!
不止是他,其身後老卒同樣如此,本該洛陽享受餘光的他們,卻再次登上戰場,不得不說這有些殘忍。
「噗……」
黃忠身側老卒猛的噴出一口鮮血,抬槍便遞向前方,直到面前黑影被捅至馬下,這才掙扎的說到:「兩軍勿驚,安心殺敵!」
聽著臨終之言,黃忠虎目盡被淚水沁滿,他不知道夜襲是對是錯,若是白日,老卒有無數方法逃過殞命,可黑夜……
「殺!!」
再怒吼,憑一腔熱血,焚灼敵甲!
如今黃忠不知道身旁的老卒倒下了多少,同樣不知道自己殺了幾何,只知道現在渾身無力,抬刀困難,而前方,依舊黑影無數。
敗了,徹底的敗了,一聲未嘗敗的滋味,到老才發覺,這味道真的好苦!
失了這十萬騎,除了西方兵甲回都,否則將無騎兵可用。
靜靜地看著一道黑芒向自己掠來,黃忠徹底的放棄了抵擋,就在老將將死之刻,一桿鐵槍穿透了黑芒,直接把其後黑影挑落在地!
「叔父,快走!!」
看著侄兒黃義,黃忠居然心生了一絲悔意,若是軍撤,十萬騎仍舊是一根懸挂在敵軍頭頂的利刃。
讓僅剩一個令兵鳴金之後,黃忠撥轉馬頭,便躲路後撤,而衝殺的兵甲聞金之鳴,也都盡向後退去!
獵人與獵物,重來都沒有一個準確的定義,人能殺狼,狼亦能噬人,彷彿與城下之戰調了個,起初羚摩棄軍保帥,如今黃忠亦斷尾求生!
一夜的奔逃,敵人早已不見蹤影,清點傷亡之後,黃忠再次落淚,與之前唯一不同的是,這次落淚是在白日。
十餘萬鐵騎,短短一個時辰的戮戰,損失近半,別說是黃忠落淚,就是換成任何一人都不會有什麼好心情,更重要的是,沒了黃義蹤影!
「兩軍,十里之外發現敵軍!」
斥候的聲音打破寧靜,黃忠驚醒之後,立即令下兵甲上馬,向西河郡行去!
就在黃忠兵甲再次上馬的時候,西河郡城衝出三千如虎鐵騎,尋直道馬踏北上!
整整逃亡一日,大漢兵甲終於被敵軍追上,與其是說被追上,倒不如說是黃忠放棄了逃。一日的時間,軍中已經出現馬匹猝死,而敵軍一人雙騎,想要逃簡直堪比登天,是以為了不讓敵人殺的痛快,黃忠選擇了拚死一戰。
看著大漢殘兵敗卒,羚摩單于不屑的喊到:「本欲讓爾等多活兩日,沒想到爾等敢夜襲,如今爾等兵困馬乏,如何擋吾十五萬精銳,若識相,下馬投降,若冥頑不靈,一個不留!」
聽著羚摩單于的話,黃忠臉上盡顯譏諷,連勸降的話都是大漢用過的,如何配讓大漢兵甲投降!
「吾等為大漢兵將,豈能降於爾等小賊,要戰便戰,休要多言!」
冥頑不靈的話從黃忠口中吐出,聽的羚摩單于臉頰一片羞怒!
就在他準備下令馬踏漢軍的時候,十里開外開出了一抹怒紅。
看著由遠及近的紅甲兵馬,羚摩臉上儘是不屑,三千之眾來了又如何,平添人頭么?
而黃忠見到此軍,臉上卻充滿了驚恐,他知道這是什麼兵甲,來到此處,洛陽怎麼辦,天子怎麼辦!
「定武侯勿憂,斬將奪旗交與吾等便是!」
黃忠聞言,還未回應,早在對面的羚摩嗤笑出聲到:「哈哈哈哈……言過其實,爾等前來不過提頭相贈爾!」
龍牙衛是沒經過戰事,可是從各軍選拔進龍牙衛之前,他們都是軍中翹楚,就算是一般武將都不能同下兩人,如今倒好被人蔑視了!
「箭矢陣,殺!」
猶如地獄魔音,從鬼頭面具下發出,三千鐵騎瞬息變化成一根烈焰箭矢,徑直的向羚摩單于射去!
而羚摩單于見敵軍瞬息組成攻伐陣法,嚇得是渾身顫抖,他明白,是自己眼拙,小看了這三千騎!
於是在龍牙衛初動之刻,羚摩便一邊撥馬後側,一邊讓兵甲抵擋……
然而,龍牙衛非同一般精銳,他是劉宏從百萬大軍中挑選出來的,而且就選出三千人,實打實的精銳中的精銳,如此短的距離,怎可能放羚摩單于逃至後方!
兩尺弩箭猶如毒針,不停地射向對面,待近前,弩箭也已射完,而對面,已經倒了一片。
丟掉珍貴的連弩,龍牙衛兵甲伸手擒出鐵槍,瞬間扎進匈奴兵馬之中!
血,眨眼間迸射而出,長槍上下翻飛挑敵於馬下,更有力大者,一手持槍,一手擒刀,左右翻飛,盡斃敵於馬下!
然而,單個的殺戮再怎麼厲害也不一定能入龍牙衛,而能入龍牙衛者必須懂得配合!
前方兵甲挑開彎刀,其後兵甲鐵槍尋逢遞入,前方兵甲眼看兵戈臨身,後方兵甲舉槍擋下,能做到這一步,是配合,是默契,是信任!
烈焰箭矢過後,留下鮮紅痕迹,而匈奴兵甲,大多還處於震驚之中,他們不敢相信,三千兵甲硬沖十數萬大軍,他們更不敢相信,敵人居然殺伐這麼快,短短數息便衝進大軍數十丈之深!
他們不是兵甲,他們不是精銳,他們是猛獸,只為殺戮而生的猛獸!
隨著一條條人命被收割,張嘴閉嘴囂張至極的羚摩單于終於暴露在龍牙衛面前!
看著身後越來越近的血色兵甲,羚摩感覺整個脊背彷彿被冰霜凍住,想轉身都做不到!
抽出染血長槍,還未等羚摩倒於馬下,另一名龍牙衛便已經手起刀落把羚摩的腦袋抓在手中!
「敵將已死,敵將已死……」
三千龍牙聲若雷霆,徹底驚醒了匈奴大軍,就在他們欲舉兵殺敵的時候,紅色箭矢中央被長槍頂著的腦袋,徹底讓他們打消了這種不成熟的想法!
越來越多的人知道羚摩身亡,越來越多的人奪路而走,之前逼迫漢軍的精銳瞬間消失,壓的漢騎無力喘息的匈奴兵瞬間崩潰……
想以五萬騎兵抓十五萬鐵騎,簡直是異想天開!
收降了數萬精銳后,黃忠只能看著大多數敵兵四散而逃,能收降騎兵已經不容易了,想要抓四散而逃的兵甲,並非一日之功!
「定武侯可先壓解降兵回城,吾等且行河口,以防敵兵走脫!」
黃忠聽聞龍牙衛之言,慎重的點了點頭,隨後更換戰馬,向西河郡趕去!
河口是一條生路,同樣也是一條死路,闖入家門的賊寇見到主人持刀而出,不管再怎麼躲閃,其逃跑之路也就一條,除非有聰明人,選擇遠遁萬里,要麼走幽州,要麼入沙海,否則再怎麼蹦噠,都逃不過大漢的制裁。
然而,龍牙衛不知道的是,此時河口之處已經有兵把守,而且還不知一波!
冒頓已經在河口陳兵數日,卻始終不見敵兵到此,這種情況的出現,可真是讓他提心弔膽一番,不見敵兵,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大軍已經破敵,第二種就是大軍已經兵敗,破敵顯然不可能,雙方兵力差距太大,倒是兵敗有可能。直到兩日前,黃義領數百兵甲至此,冒頓這才安心!
可是聽聞騎兵中計,冒頓再次提心弔膽。
身為大漢刺史,若是不知前方戰事埋兵於此倒也說得過去,可是如今已明前方戰事,冒頓要是還陳兵不出,這罪過可就大了。
是以當冒頓明晰戰事之後,便夥同逃到此地的黃義一同引兵南下!
然而,就在他們行不過百里,陡然出現的匈奴鐵騎讓他們驚愕了。
都是身經百戰的將軍,是不是殘兵一眼就能看出來,如今發現敵軍殘兵出現,哪能猜測不出來來犯兵甲已經敗了。
於是二人引領三千騎衝殺兩個來回,直到把這撮兵甲殺光,這才安心的返回河口!
兩日從殺戮中走過,鎮守河口的黃義冒頓以三千兵甲,戮殺了不下萬餘殘兵,就在他們以為不會有殘兵而來的時候,一支火紅的鐵騎向河口趕來!
龍牙衛冒頓見過,卻不怎麼熟悉,只知道是軍中精銳,用以護衛天子,與冒頓相比,對於龍牙衛,黃義更為了解,因為之前海軍中就有龍牙衛,只不過後來又被調往了洛陽!
如今見到龍牙衛親臨河口,數日的疑惑終於被解答了。
敗敵兵甲,非龍牙莫屬!
有了龍牙衛的加入,三千拼湊的兵甲終於不用再緊張的盯著河口,而黃義與冒頓也可以安心的養傷了!
與河口不同的是,此時西河郡城已經成為了一座空城,之前滿城的兵甲如今都被黃忠調出了城,形成數十對遊走在并州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