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釣魚執法
見曹丕時便是八歲,先也看不出什麼藏拙不藏拙,卻是有個隱忍的性子,喬陽心裡也能找出理由,若家裡只有一個,肯定是要受盡寵愛,若是有個三四個,那中間的必然是要被忽視的。
雖說阿丕是那位夫人的長子,可到底不是這個家的長子。喬陽倒不是覺得曹孟德會可以擋了一個孩子的成長,只是擔心不知道是不是私下有誰多說了什麼。
可過了些時日,就能發現,隱忍不代表蠢,更不意味著被磨滅了性子,後來越發覺得有趣。但憑心而論,如今也是八歲的曹植看著也並沒有差到哪裡,委實也是有趣。
說起來,最最有意思的事情,便是性格算得上是強硬的喬芳芷,最喜歡的就是教導孩子,無論是聰明的、不聰明的,懂事的、不懂事的,都能被好生地安置起來,除非是實在說不到一起,多少也能教導幾句。
就像此時,她便能一本正經地啟發了曹植。
曹植皺著小眉頭嗎,很是嚴肅,喬陽手指稍微動了動,還真是兄弟啊,不過現在已經很少看到曹丕皺了眉頭,便是心裡藏了事情,也不過就是抿一下唇就過去了,越發有些不喜於色。
不過年少時,也是這般模樣。
「如今正是征戰之時,糧草甚是重要,初時是官家出了工具種子,然後令軍人、流民耕種;后更改為分地於民,然每人皆有定數,況且如今得了土地的人並不多,多還是要靠著官家種植,現在又有新人到來,先生難不成是擔心有人會藉此生事,趁機另分土地?」
喬陽真的是忍不住要另眼相看,這孩子確實也想到了不少,喬陽又問:「你既知道有人想要尋得兵士的支持,剋制是用什麼去做了籌碼?」
「權勢。」曹植脫口而出,「或是自立為王。」
喬芳芷點了點他那皺的緊緊地額頭,然後笑道:「說得對,也不對。」
「要是能說的這麼準確的詞兒的,是不能;可要是說最後的結果,確實也就是這樣。阿植啊,你既然知道這一開始就是被安排好的,那你說說,這個安排可是複雜,或者精巧?」
說完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曹植眼中忍不住有了些嫌棄,比起以前兄長們講的許多,那真的是很容易被識破的,至於複雜精巧,更是一點也也沾不上。
「以植看來,這不就是很隨心的一個小打算么?」
喬陽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順便把懷裡小姑娘要伸出去的手給攔下來,還捏了幾下,這肉乎乎的:「沒錯,但是,它還是成功了。」
她放出了些許消息,製造了一個有利於旁人的環境,然後就成功了,中間甚至沒有半點的波折,或者連個提出異議的都沒有,看看,多簡單,不過就是一出釣魚執法。
曹植聞言愣了愣,好像之前沒有人跟他說過這個,他也不過是評判了幾句,卻從來不想為什麼會成功,或者為什麼這麼簡單,現在想想,還真是順利的可怕。
一股子冷氣沿著脊背慢慢地升了起來,雖然天氣炎熱,但植公子感覺得清清楚楚,不由地心底一涼,沒錯,他又被威脅了。
「這是因為先生運籌帷幄,故而能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說幾句好話還是可以的,再說了,不就是幾句好話么。
眼看著就露出了些洋洋得意,喬陽又拍了拍抱著的小女孩,別看這丫頭乖乖巧巧地坐著不動,私下小動作可是不少,瞅瞅這兇巴巴的眼神,再看看脊背挺直的小男孩,厲害。
「阿植啊,你這。。。。。。」他好像聽到了一聲短促的笑聲,然後又變得聲音平平,「那是因為對手沒有聰明人啊,但凡能有一個懂些政事、軍事、世事,亦或是對以後有了一點點設想的,便能輕易地識破了這些。」
她的聲音裡面有些遺憾:「可惜沒有,一個也沒有。」
玉卿愣了,她覺得母親的話里似乎還夾雜著別的東西,可是她太小了,就算是愁思苦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想出什麼結果。可母親的懷抱那麼溫暖,又是好幾日沒有見,乾脆把原本想的東西拋到了一邊,安安心心地倚在母親的懷裡。
曹植也怔住了,是啊,說什麼法子好不好沒什麼用,明明是因為對手不行啊。
喬陽一直看著曹植的面色,卻覺得他好似是想歪了什麼,不由得提醒一聲:「這只是個策略,若是想要做什麼又實在做不到,便自己找了理由,省的被掛上個平白無故起了爭端的名兒,也不是不可。」
「卻不是用來陷害了旁人的玩意,阿植,萬事皆有起因,也能得其果,做事之前,一定要思量一下,那因是不是你想的因,那果是不是你想得的果。」
喬芳芷對於歷史的東西,雖然不是完全相信,卻也不是一點也不信,或者說,她還是擔心曹植未來會不會和曹丕有上一爭。有的書中說他們兄弟一直都是關係甚佳,從來沒有那麼多的齷齪;可更多的確實兄弟相爭,你生我死,便如那七步詩。
她看好的是二公子曹丕,卻也不是一定要曹植落得那般下場,更不是不相信丕公子的手段,只不過在剛開始學習著什麼的時候,多多提醒一句,其實也算不得什麼。
這釣魚執法,本來就是一個手段,哪裡有什麼褒義貶義之分,不過就是看看以後罷了。
她也沒有多說什麼,聰明的孩子說的多了,可能想的也多,倒不如不說。
她捏了捏那小肉手,語氣又輕柔了起來:「我跟你說,不許再私下嚇唬哥哥了,不然就得好好地罰一罰,或者以後的小點心,就不能吃了啊。」你要是以後再把人打了,那可就真的熱鬧了。
正說著,春辛從外面進來,手裡還端著個瓷碗,喬陽的臉瞬間就塌了下來:「不是剛喝了嗎,怎麼又來?」
春辛朝外面指了指,天色竟然已經暗了下來:「到時間了,若是這幾天不養好,你怎麼去看熱鬧,這次可以以前要決絕的多,場面也大的很,要是不想到時候露怯,就得多留心。」
喬陽看了看那葯,嘆了口氣,接到了手中,卻也無話可說。
可兩個孩子抬頭時,卻看到,先生低斂的眉目間,儘是凄涼與無奈。
沉重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