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抉擇吧

縱使這是神明主導的世界，凡人的力量，也絕不容忽視。

存在即是合理，這句話在有些時候縱有偏頗之處，但放在這方人神共存的世界里，卻堪稱真理，只是在他來到這裡之前，未曾被人看透罷了。

神明的力量光輝燦燦，在世界之初就兩極屹立，而在神明統治之下孱弱且無知的凡人，在貢獻出了信仰之力后，則化作第三極。

於是，當前者中代表黑暗的那一極傾倒時，作為此界第三極的信仰之力，或者說以信仰為依託，實則是為眾生之力的第三極，自然與拉所代表的光明一面一樣，擁有參與進來瓜分的資格。

所以，決戰尚未開始，只是將臨。

荷魯斯隨之加入爭奪之中，與冥界之蛇阿波菲斯互為里表、反面的拉相比剛才屹立而起的第三極，無疑更加了解、貼近對方，此刻加入進來，只瞬間就鯨吞了巨量能量，太陽神矛隨之綻放萬丈光輝，好似懸於天際的太陽一下子降臨於地，光耀萬里。

高峰對此視若未見，只是高舉燦白巨劍，吸引冥界之蛇阿波菲斯轉化而來的力量，同時細細感悟其中奧妙，畢竟對於這番爭奪，即便未有預料，在發生之後卻也輕易猜到結局。

信仰之力，亦或說是在他手中升華過後的眾生之力，雖已為此界第三極，可到底不如與這片世界、與冥界之蛇阿波菲斯糾纏更深的太陽神拉，尤其此時看來，拉明顯是早有布局。

當一位創世神明匯聚天時地利，又在時間上佔據主動地位，那麼最終的決戰根本不會出現以弱敵強的狀況，只會是強者恆強，俯視碾壓的局面！

不過，此刻局面倒也沒到那種地步，拉猜到了敵人的目的，卻沒有料到敵人的手段，畢竟就算是創世神明，也不可能預知到他不了解的、此界以外的知識。

信仰封神與天生的自然神之間通常互通的，就比如《神奇女俠》世界的戰神阿瑞斯，其生而為神，又擁有汲取信仰之力強大自身的能力。

但這個世界中的諸神，卻在後者之上走出了更加極端的道路，將神力、神職等一切作為神的東西熔於一爐，凝練成一件類似於神器之物，這樣固然能最大限度發揮神力，卻也限制了更進一步的成長，否則賽特也不會在鎮壓了諸神之後，卻只是打造一身外物的鎧甲了。

總而言之，瓜分冥界之蛇轉化的力量的爭奪戰最後的結果，雖然高峰搶先一步，最終卻只得到了小半，更多的那部分被荷魯斯手中的太陽神矛吸收，可兩相對比，卻也沒有呈現懸殊之勢，這預料之外的結局，令附身於荷魯斯手中所持太陽神矛中的拉心情分外凝重。

燦白巨劍斂盡最後一縷霧氣似的能量，高峰微眯的雙眼緩緩睜開，同時目光垂落，遙遙望向渾身抑制不住直冒金光的荷魯斯。

「交易作廢，來吧！」

他的話音落下，手腕微轉，燦白巨劍轟地掀起一股強勢風暴。

那邊，荷魯斯只聽拉語氣嚴肅道：「上吧，竭盡全力，擊敗他！為了這個世界！」

荷魯斯其實還有些茫然，不明白這場戰鬥的意義何在，但聽到拉的囑咐，又面對給他這麼強壓迫的對手，他立即提起戒備，不敢有絲毫懈怠，雙翼展開一振，朝天空疾飛而去。

他雙目鎖定目標，霍然遞出太陽神矛，剎那間，一股金色烈焰呼地燃起，隨著矛尖旋起一道熾烈的火焰風暴，撞向前方。

高峰眸中精光一閃，頓時釋放蓄勢待發的巨劍，在彷彿撕裂空間的怒嚎聲中，燦白光柱斜劈而出，與荷魯斯，或者更準確地說，與拉來了一次隔空對轟。

金色的烈焰與燦白的光柱同時膨脹，隨後才響起震耳欲聾的轟鳴，風暴層疊四溢，宛若白色的浪濤，吹襲在對拼的雙方身上，卻無法將其撼動分毫，甚至反被迎面硬生生撕開。

鏘！！

兩道身影相向急速碰撞在一起，長矛與巨劍的碰撞發出激烈的激鳴，而這碰撞一起，便如打開了閥門，眨眼間交擊了無數次。

荷魯斯是天生強大的戰士，無論是為哈索爾斬殺四十二隻惡魔，還是擊敗在沙漠風暴中磨礪千年戰鬥經驗豐富至極的賽特，都證明他的天賦之強。

可與他交手的高峰又豈是一般人了？

從無到有的積累，多種力量體系的嘗試，以及系統外掛的輔助，種種疊加之下，縱然高峰生命的長度尚且不及荷魯斯十分之一，可眼界、見識與底蘊，卻無疑比荷魯斯厚重了太多。

於是，隨著交手愈發頻繁，荷魯斯就愈發感到一種彆扭的感覺，就彷彿他的所有攻勢都被對方預料，而後戰鬥陷入了對方的節奏之中。

這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受，令他煩躁至極，在幾百次交鋒之後，終於忍受不住，怒喝一聲，雙臂發力霍然撩起長矛，釋放出一大團熾烈火焰，無差別轟向周身四面八方，逼退了糾纏不休的對手。

高峰退至烈焰波及的邊界線，隨意單手握劍，竟沒有趁著這個明顯的破綻反攻。

荷魯斯隨即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緊忙撤身拉開距離，還做出防禦的姿勢，戒備地望向前方，然後才發現自己似乎有些反應過度了。

「荷魯斯，這不止是一場戰鬥，更是一次抉擇。」高峰揚手揮散橫在彼此之間的火焰，語氣略帶期待道：「世界之暗已逝，世界之光重升，與第三極眾生意志共同撐起這個世界。但光暗雙極才是相等的支柱，當一方消逝，另一方就再不受控制，現今世界雖有兩極，卻已傾斜，而且隨著時間的推進，將愈發懸殊，直至整個世界徹底失去平衡，就像翻轉朝下的盤子，重重倒扣著摔落在地，至於盤子里的一切下場如何，自然不言而喻。」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目光更加深邃了些，對荷魯斯繼續道：「光芒太盛，是會刺傷眼睛的。荷魯斯，若想擊敗我，你唯一的辦法就是毀滅所有人類，包括你的凡人朋友貝克。而那樣的結局，將是整個世界都淹沒在光明裡，除了光明，再無其他。反之，你若放下一切，這個世界將不再有神明，人世將獲得由人類主導的未來走向，煥發新的生命力。」

他靜靜地望著面容逐漸迷茫的荷魯斯，最後道：「那麼，利己還是奉獻？荷魯斯，告訴我你的最終選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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