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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整個山坡上絢麗多彩的顏色,林間煙霧繚繞,使其更添神秘。看上去倒像是給整片景色蒙上了一層輕而不薄的白紗,不會讓人覺得景色過於艷麗、雜亂,反而增添了一種朦朧淡薄的美感。
以許若輕的視力,雖然看得不是特別清楚,但那種絢爛的美麗卻還是印在了她的心尖。這裡的一切與冥界其他的景色全然不同,不會顯得深沉,更多的是一種生機盎然的氣息。
看著許若輕滿是歡喜、驚奇的小臉,燭雋笑了笑,明白這一趟沒有來錯。
許若輕驚喜的轉頭,看著燭雋激動的說道:「沒想到冥界竟然還有這種美景。跟我想象中的冥界還真是完全不一樣。」
笑了笑,燭雋語氣輕快的問道:「那你想象中的冥界是什麼樣子呢?」
許若輕高興之餘,偏著頭想了想,隨後緩緩說道:「就是那種看起來十分陰森恐怖的模樣,四周都是黑漆漆的,溫度極低,異常冰冷,沒有白天,只有黑夜。整個冥界除了忘川河邊的彼岸花,其他的什麼生物、植物都不會有。陰差的模樣都十分猙獰、恐怖,不苟言笑,特別無情。」
燭雋有些驚訝的看著許若輕,沒想到在她的心裡,冥界竟然是這樣子的。
許是覺察到燭雋的驚訝,許若輕尷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說道:「這也不能怪我,畢竟傳說都是這樣形容冥界的,我又沒有見過,只能根據那些來想象了。」
一臉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燭雋不由問道:「那現在是什麼感覺呢?」
許若輕認真的想了想,說道:「反正跟我之前想的不大一樣。閻殿那邊雖然終日煙霧繚繞,但是卻不會顯得陰森冰冷,只是有些空曠。然後冥界也不是只有黑夜,據我這段時間的觀察,與妖界、人界一樣,都是白晝交替出現的。至於陰差,也沒見長得特別猙獰,只是不苟言笑倒是真的,但關於無情的說法應該也是不準,畢竟那會兒在奈何橋,孟婆對我笑得還是很慈祥的。」
說完停頓了一下,看著燭雋,又用餘光掃了眼自己周遭的事物,聳了聳肩,有些無奈的說道:「至於冥界只有彼岸花,沒有生物和植物,現在看來也不盡然,畢竟四周這一切,總不至於是你為了哄騙我製造的幻境吧!」
燭雋看著她笑而不語,只是伸手隔空取了一些湖水,隨後灑在了許若輕的手上。許若輕原本正因著他露出的這一手隔空取水而驚奇,卻突然感受到了手上有了冰冷的濕意,不由趕緊甩手,打算將手上的水漬甩走。
邊做著手中的動作,許若輕邊皺著眉,有些生氣的問道:「什麼情況,你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突然沖我手上洒水啊!」
燭雋沖著她揚了揚眉,調侃道:「你不是在覺得有可能這一切是幻覺嗎?我這不是讓你親身感受一下嗎?」
許若輕抿嘴不語,半晌才嘟囔著抱怨道:「我剛剛不就隨口一說,你用得著這麼計較嗎?」
燭雋看著她笑而不語,許久之後轉頭看向湖面,低聲緩慢地說道:「其實你那些關於冥界的說法也不盡然是錯的。」
聞言,許若輕一臉疑惑地抬頭,看著燭雋稜角分明的側臉,問道:「什麼意思?」
燭雋沒有回答,而是幽幽的問道:「冥界之中,人界及妖界靈體經過的地方,確實都是常年陰森、不見光的地方。」
思索了一番,許若輕悶悶的說道:「可是我們經過奈何橋的時候並不是那樣啊!」
燭雋沒有轉頭,只是說道:「也就那一處罷了。」頓了一下,繼續道:「冥界的處境其實可以說是比較尷尬的,它不似其他五界那般獨立而存,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在冥界做事的靈體,身上都有著沉重的責任,總是小心、謹慎的日復一日忙碌著,就怕稍有差池便會影響其他五界。」
說到這裡,燭雋緩緩轉過頭,看著許若輕,臉上閃過一絲憂鬱,隨後又是燦爛的一笑,繼續道:「所以對於人界和妖界的靈體,冥界很多地方都是封閉的,就是為了防止發生意外,禍及冥界其他各處,造成不好的後果。」
燭雋雖然是笑著說的,但不知為何,許若輕卻從中聽出來一絲悲涼的味道。
妖界,丹城,肖宅大廳。
時間距離許若輕的魂魄被劫走已經過去數日。這期間,桔槔和慕影一直在明察暗訪,結果卻是一無所獲。即便是從花城召來了五妖,再加上肖白從旁協助,卻還是毫無結果。
神界沒有絲毫異樣,妖界也沒有許若輕魂魄的蹤影,突然間,許若輕的魂魄就恍若突然完全消失了一般,在任何地方都了無痕迹。
肖宅大廳,肖白端直著身體坐在高堂之上,慕影與桔槔坐於左側的木椅上,他們身旁的小桌上皆放著一杯清茶,卻都是絲毫未動的模樣。屋外是艷陽天,陽光正好,空氣也格外清新,屋內卻是氛圍凝重,一種陰沉、壓抑的氣息正在三妖之間蔓延。
五妖一踏進門,便感覺到了迎面而來的壓抑,但他們也未有任何錶現,畢竟他們心中有著同樣的感覺。他們身體已經恢復,但許若輕的魂魄一日不曾回到自己的軀體,他們便一日都無法安心。就好比有一隻無形的手總是捏著他們的心臟,隨時有可能會要他們的命。
正寧坐下之後,目光便直直的看著慕影容顏,臉上有著歡喜,也有著憂愁。
琥芝的臉色比以前更冷,只是渾身冰冷的氣息較之以前更加嚴重。
米唐身上那股子散漫、貪睡的氣息也消失了,臉上取而代之的異常認真的神情。
封靡依舊是一臉沉穩的表情,只是眉間緊擰的眉頭,顯露出了他的煩躁。
桔槔臉色陰沉的掃了眼歸來的五妖,心中雖已猜到結果,但還是不免有些失落。他已經用靈術通知了炎溪和雲曦綺,讓他們也幫忙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