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睡美人
雖然昏迷了七八天,但是蘇二的恢復能力很顯然還是不錯的。
她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詢問柚子當下的形勢。
她的世界觀被修復,自然也知道……她之前做過的事情有多過分。
柚子也沒有隱瞞,將這些天所有的情況全部說了一遍。
另外……
柚子也向蘇岩請罪。
畢竟他之前擅自調用了字母們的權力。
雖然事出有因,但這種行為不可否認確實是不可取的。
蘇岩擺了擺手,根本沒有當一回事。
「柚子,你記住,字母們不是我的下屬,他們只是我在二十六個不同領域的朋友,我沒有專享他們服務的權力。」
這次的事情,完全可以是柚子跟她之間的麻煩,柚子情急之下找朋友們幫忙,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柚子所認為的責罰更是沒必要。
蘇岩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幻境里的一切。
她必須由此警醒,沒有人應該為她犧牲,他們每一個人都是人,是活生生的人,他們不存在任何的上下級關係,平等地享受生命的權力。
醒來之時,蘇岩曾跟谷河聊過,谷河說,那雖然是他營造的幻境,卻是的的確確根據H恢復的視頻,通過仔細地查看視頻,以及對那個叫沐離的人進行了全面的分析之後,所還原的事件元模型。
所謂元模型,就是兩件事情雖然一個真實一個虛幻,但運行的卻是同一套法則。
如果事情運行的法則相同,則事件不管怎麼發展都會是一樣的結果。
舉個例子,生老病死是一個法則,生命的輪迴由此決定。
而眾生都運行著這同一套法則,不管他們如何降生,有怎麼樣的人生經歷,最後的結局卻都是註定好的——
死。
幻境里的事情根據相同的法則再現,就類似於現實世界的他們根據「生老病死」的法則重生。
重生之後,每個人都想改變自己的命運。
可無論怎麼改,他們的結局依舊是死,只是大概跟之前的死法不同罷了。
或許一個碌碌無為而死,一個死得其所。
所以,那雖然是虛幻,但其實,如果真的可以再重新來過,蘇二在幻境里的一切,都會真切地再重演一遍。
那是虛幻,也是……真相。
那聲震顫山河的「二哥」,將永遠刻在她的心頭。
至於之前的爆炸以及沐離給的視頻……
是她對不起他們沒錯,但他們也幫著沐離算計了她,害她傷及親友……算是,扯平了吧。
她再也不會為此而心存負疚。
只是,終歸夠她成長許多了。
蘇岩的話音一落,耳邊卻傳來鼓掌的聲音。
蘇岩抬起頭,就見丁曉佐一邊拍著手掌,一邊微笑著緩步朝她走來。
「不愧是我二哥,我們從來都沒有信錯人。」
擁有這麼強悍的能力,卻不貪戀,不生野心,甚至保持著最初的赤子之心將他們視作朋友。
這就是他們的二哥啊。
他們願意為之肝腦塗地的二哥啊。
他值得。
蘇岩也朝她笑,「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男人的體征指標有沒有出現異常。」
蘇岩聞言柔和了眉眼,回身看著那個靜靜躺著的男人,眼裡溫柔眷戀濃稠得像是能溢出來似的。
「不會,他快醒了。」
丁曉佐揚眉,「這麼肯定?」
說實話,蘇岩的眼神有些讓丁曉佐起雞皮疙瘩。
她從來沒有拿那樣的眼神看過誰。
哪怕是和陸非所相處,兩人平日里也是各忙各的,根本沒那麼多時間膩歪。
甚至於……至今丁曉佐也不懂什麼是愛情。
她和陸非所……
無非是當時被這人的死纏爛打搞得煩了。
後來勉強答應交往,覺得陸非所這人也還不錯,勉強能搭夥過日子。
再後來結婚,也是因為家裡催的急,想著與其被安排嫁個不認識的,不如自己找個還過得去的。
一直以來,她跟陸非所的感情也就那樣,沒有特別的刻骨銘心,平日里的相處說是夫妻也行,但其實說是朋友更為貼切。
所以有時候,她其實不太能理解蘇岩和顧言痕之間的轟轟烈烈彼此犧牲。
但不理解不代表不艷羨。
而丁曉佐沒有想到,未來,當她有機會體會到這般濃烈的愛情時,卻會是在那般慘烈的情況下。
當然這是后話。
眼下蘇岩聞言,只是堅定地朝丁曉佐點頭:
「嗯,我們約好的。」
丁曉佐聳了聳肩,話是這麼說,但她還是照舊去給顧言痕做檢測。
蘇岩和顧言痕在幻境里經歷了什麼只有他們自己才清楚,他們的約定是什麼,也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而顧言痕會不會如約而至,誰也說不準。
丁曉佐一邊作檢測,一邊抬眸見蘇岩握著顧言痕的手復又在床邊坐了下來,不由有些好笑:
「我看你男人跟個睡美人一樣,你要不要考慮當個王子,說不定親他一下就醒了呢?」
蘇岩愣了一下,旋即眼神一亮: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
信口胡謅的丁曉佐:「……」
她真的就……那麼隨口……一說啊……
然而蘇岩卻是當真了。
甚至不顧跟前有個人,當即便俯身朝顧言痕吻了下去。
顧言痕昏迷時間比她長,至於原因……據說是受心理治療的反噬。
谷陌當初用手段讓兩人陷入深度睡眠,算起來是屬於一種「以毒攻毒」的法子。
對於本身就帶「毒」的蘇岩而言,那是助力,而對於沒有「毒」的顧言痕而言,就成了一種傷害。
要醒來,只能靠他自己。
但是蘇岩相信他,他可以的。
他是顧言痕啊。
曾經溫潤的唇瓣已經有些乾裂,哪怕自她醒來后,時不時會用棉簽蘸水給她補充水分,但還是沒用。
蘇岩的吻很輕很柔,像是生怕弄疼他一般。
丁曉佐原本以為她會被喂一嘴的狗糧,但是看著這般虔誠的蘇岩……
她竟然有一種心甘情願把這碗狗糧幹了的感覺。
如果真的存在上天,那她多想祈禱,讓這兩個人好好的吧。
他們……都太難了。
當然……丁曉佐信口胡謅的方法,也終究是沒能起到任何作用。
顧言痕依舊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