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明明從小在南方長大,早已經接受了自己是個孤兒的事實,卻偏偏冒出來什麼尋親的物件要去北方歸根,沈雨慧暗自嘲笑她滑稽的人生。扔都扔了,說明已經不要了的,沒理由被扔出去的人還要主動找上門求人家把扔掉的孩子再撿回去,繞嘴的理由和沈雨慧彆扭的心情一樣抵觸尋親的事情。但這是王院長臨終前的意願,王院長希望她能夠得到幸福,她也盡量完成王院長的囑咐。
對於被拋棄這件事,不存在恨,只是她打心眼裡不能夠原諒而已。或許命運就是這樣安排的,不見得人到了某個城市非要達到預期什麼樣的目的,只是換個地方開始重新生活罷了,沈雨慧為自己找個了勉強說得過去的簡單借口最終還是踏上了她不願承認的歸鄉之路。
二十歲出頭才走出家門,第一次坐飛機的感覺沈雨慧用『痛苦』來形容,耳朵嗡嗡作響聽不清楚聲音,頭漲漲地疼伴帶著反胃噁心,還時不時地會有氣流帶來的顛簸與心理上的極度恐慌。對於從小就缺乏安全感的人來說,這無非是場摧殘心靈折磨身體的飛行體驗。
安全落地后,機場流動的大批人群讓沈雨慧的陌生感瞬間提升,此刻她急切地想尋找到那位主治醫生的侄子,他像是根救命稻草一樣是沈雨慧呆在這座陌生城市目前唯一的指望。在一小波接機的人群散去之後,沈雨慧掃視到了她要找的『稻草』,一個剪著球頭白凈高個子的男青年,他手裡面還拿著名字牌站在出口不遠的地方。
沒錯應該就是他了,沈雨慧確定后拉著箱子一路小跑過去。
有點頭暈,有些氣喘,沈雨慧剛要開口打招呼介紹自己:「你好,我是沈......」噗嗤,吐了接站的男青年一身。
「我不是很好,我是單子銘。」
聾子都聽得出來,是極其、非常、超級不高興的語氣。
如果是電視劇里,男女主人公以這樣另類的見面方式當做開場,估計是肯定不會彼此心生愛慕之情朝著偶像劇那般浪漫愛情的劇情上發展,光是看著單子銘擺著一副冰冷的臭臉就知道,他是有多麼不喜歡剛才一見面就吐他一身的沈雨慧同學了。半重度潔癖病的他,簡直想把沈雨慧就地解剖分解了,看看她如此瘦小的身體怎麼吃得消這麼多食物的!
從見面到走出機場候機大廳,單子銘與沈雨慧沒有任何交流,甚至都不願意多看她一眼。沈雨慧天生敏感,見此狀況只好耷拉著腦袋小碎步地緊跟在單子銘的身後。她不敢多說一字一句,生怕點爆了單子銘這顆已經被她拉開安全扣的炸彈。
兩個人走到一輛白色車旁,「把箱子放後面,然後上車!」單子銘發號命令似的對沈雨慧說。
「哦。」沈雨慧別無選擇,只好乖乖照做。
把行李箱放好,車後備箱蓋好像也挑事情地在和沈雨慧鬧脾氣怎麼往下使勁可就是按不動關不上,急得她直嚷嚷:「怎麼回事,壞掉了嗎,怎麼關不上呢呀?」
「把手拿開」單子銘回頭喊了一句,然後按鍵關上後備箱。
嚇得沈雨慧連忙抽回雙手:「哦,自動關上的呀。」
「上車!」單子銘對沈雨慧的忍耐程度接近邊緣,再次催促。
沈雨慧從車後面跑幾步到副駕駛位置剛要打開車門,聽見坐在駕駛室里的單子銘又說道:「坐在後面。」
「我坐在後面是不是不太禮貌呢?」話是這麼問的,但害怕惹單子銘不高興,話音剛落的同時沈雨慧人已經坐到了車後排座椅上。
在福利院的時候,王院長教會了沈雨慧很多,她讓沈雨慧知道怎麼樣修鍊成一名淑女。上學那些年沒什麼機會能用的上這些社交禮儀,但是她懂得兩個人同車時坐在後排也不禮貌的,畢竟單子銘不是她雇傭的司機。
「難道吐人一身就禮貌嗎?你,不要再靠近我。」單子銘看著後視鏡里的沈雨慧狠瞪了一眼。
一路上,沈雨慧無心欣賞窗外景色,她都是注視著單子銘的背影和他熟練的駕駛動作,更多的是仔細觀察她坐著的這輛一眼看見就知道價格不便宜的私家車。
沈雨慧的手撫摸著屁股坐著的真皮坐墊,憋了半天可還是忍不住發問:「嗯......你這車真好,我可以問多少錢嗎?還有你多大了,我是叫你哥哥還是叫你叔叔呢?因為只是知道你是劉醫生的侄子,沒見到你之前心想著你應該很年輕,可見到你之後又覺得你好有實力的樣子,應該是有資歷的人,所以不知道叫你什麼好。對了,你也是醫生嗎?那你是什麼科室的呀?我從小抵抗力就差,平時要是有個頭疼腦熱的你能幫我治好嗎?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剛才呵呵真是不好意思還沒等我介紹完自己就,呵呵,我叫沈雨......」還是沒有介紹完,沈雨慧被突然的一個急剎車打斷了。
「到了,下車!」
「哦。」
兩個人的溝通模式又恢復到了機場候機大廳時的狀態。
單子銘的家住在小區B座20層三居室,在本地算中高檔小區住宅,室內裝修簡約高雅,透著知識分子版的土豪范兒。兩間卧房一間書房,與正常人家差別不大,可是客廳里沒有電視廚房裡沒有廚具,多少瞧著有點奇葩。
「客廳為界,左邊我的,右邊你的,衛生間房裡有。書房你不可以使用,不收你房租,日常費用AA制,清楚明白了嗎?」單子銘闡述完,反問沈雨慧。
「有的明白,有的不明白。」
「哪裡不明白?」
「廚房呢?廚房我可以使用嗎?」沈雨慧表露出天真的表情。
「可以。」單子銘無奈地回答。
沈雨慧激動過勁兒,搖了搖單子銘的胳膊:「太好了,謝謝房東!哈哈哈......」
單子銘淡淡地補充了一句:「不可以開火。」說完便走進了他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房東都走開了,沈雨慧起身也回到自己的房間,背卧式地撲倒在床上,心裡說著踏實落地的感覺真好,還有人有個小家庭的感覺還是蠻不錯的。
房間里沒有多餘的擺設,但粉嫩的窗帘碎花被褥足以說明單子銘為了迎接同住的房客也還是花了心思的,並非像他那張冷峻的臉似的毫無人情可言。回想起剛剛偷看都沒敢直視的那張臉,沈雨慧認為是可以用帥來稱讚的:濃密的眉毛,細長的丹鳳眼,高挺的鼻樑尤其是一口整齊亮白的牙齒,有時說話說到某個字或者詞的時候右臉頰上的酒窩......偶像劇里帥氣男主角的模樣,唯獨人不是暖男稍微冷漠了一些,但這不影響他在沈雨慧心中逐漸建立起來的良好形象。
想著想著,可能是路途的疲乏感使得沈雨慧躺在床上不知不覺睡著了。天色漸漸黑了,她才被敲門聲叫醒:「出來,吃飯!」
沈雨慧迷迷糊糊地走出房間,廚房餐桌上放著外賣披薩和意麵,還有幾瓶酸奶。
「披薩應該配飲料才好吃,怎麼是酸奶呢?」她如同小孩子似的挑食地撅起了嘴。
「有得吃,就趕緊吃!」
「哦。」
「邊吃邊記住我說的話。」單子銘拿出個小盒子打開后又接著說:「這裡面是這個家算是重要的東西,房證鑰匙電卡之類的,我不在家的時候你保管好。你暫時沒工作我放了些錢你可以花,但以後是需要還的。吃完收拾乾淨,今晚我夜班。」
話說得硬硬冷冷的,但沈雨慧還是莫名地感覺到了來自同一屋檐下家人般的溫暖,從福利院出來以後,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吃完披薩沈雨慧閑得慌,喝著酸奶打來小盒子拾到起『房東的家當』來。房證水電煤氣卡是長這麼大頭一回交由她負責掌管呢,責任滿滿。讓他查看得最仔細要數單子銘的身份證戶口本和學位證書。終於知道單子銘的年齡了,原來兩人人相差幾歲,那麼一直煩擾沈雨慧的困惑又來了,叫哥哥好像顯示不出來對他的尊敬,叫叔叔畢竟單子銘長相真是年輕極了,直呼名字最穩妥,但沈雨慧不敢。
單子銘的博士學位更是要沈雨慧對他產生一種崇拜感,長相、家境、學識都如此優秀,新時代男神的代表人物。她回到房間翻出筆記本電腦向上網查詢一下單子銘就讀學院的相關信息,方便全方位了解。結果不出所料和她猜想的相同,,單子銘就讀的正是國外某醫院名牌學院。
沈雨慧心花怒放,瞬間覺得她自己就是這座城市最幸運的女孩,城市人口那麼多可偏偏是她這個外來人員住了進來,她一定是上輩子和大上輩子拯救過銀河系,才換得這輩子擁有如此優秀的男房東,有骨子來自宇宙星系的強大力量指引著她前進。不能讓自己看起來太差勁,這是沈雨慧對自己的要求,她打開本地招聘網站開始投遞簡歷找工作。
其實她還不知道,她對單子銘的崇拜別名叫愛慕。
雖然算不上正統名牌大學畢業,更無留洋經歷,但憑藉著紮實的專業功底和求職時謙遜的態度,讓沈雨慧這麼應屆畢業生在陌生的城市較為迅速地找到了一份自己較為滿意的工作。起步試用期的薪酬不高,加上『房東』的補貼足夠她現在的日常開銷,好歹算是有工作獨立可以賺錢養活自己的人了。一方面,她想馬上把好消息告訴給單子銘,想與他分享;另一方面,早上出門過於匆忙忘記帶家門的鑰匙。沈雨慧打算去單子銘工作的醫院找他一起回家,順便把找到工作的事情講給他聽,她也期待著優秀的單子銘可以和她說些鼓勵的話,即使用的是硬邦邦冷冰冰的語氣,沈雨慧也是喜歡並且願意用心聽的。
從她找到工作的地方到單子銘所在的醫院,等於從城市的東面到西面的距離。按照常理來說,去之前是應該打電話確認一下對方的情況再說,可沈雨慧偏執地奔去,絲毫沒有想提前告知單子銘的意思。打開手機地圖,找到相對較近的路,沈雨慧就這樣出發了。
地鐵轉乘公交車再步行幾百米,輾轉到了單子銘工作的醫院。即使她人已經站在醫院門口,沈雨慧也沒有要打電話叫單子銘出來迎接的想法。她想要找到他,純憑她自己的能力找到他,即使再微不足道的事情沈雨慧都想通過努力來證明,她不是單子銘的累贅負擔,現在不是,將來更不是。
抬頭看著醫院牆上名醫榜,年輕帥氣的單子銘總能第一個映入她的眼帘,沈雨慧默默記下他的科室房間號。
來到單子銘科室辦公室的門口沒來得及敲門進去被對向走過來的同樣身穿白衣大褂的女醫生攔住,「今天單醫生不出診了,這位患者可以換別的醫生。」
「不是的,我不是來看病的,我想找單子銘。」
「那你是單醫生什麼人?找他有什麼事情?」女醫生皺起眉頭,警覺地問道。
「我是......」
「你怎麼來了?」
聽見走廊里有熟悉的說話聲,單子銘馬上從辦公室出來。
「我找到工作啦!」見到單子銘,沈雨慧喜出望外地說。「我想與你分享,然後我們一起回家!」
「沒帶鑰匙嗎?」單子銘一眼看透沈雨慧的那點小聰明,又偏愛當面揭穿她。
「嗯。」
單子銘想生氣可又生不起來,拉著沈雨慧的胳膊:「先進來。」把沈雨慧拉進辦公室。
同站在門外的女醫生可是看不過去他們倆這再正常不過的身體接觸了,跟隨著進了辦公室,質疑道:「子銘她是誰,怎麼也不正式介紹一下?」
「你好,我是沈雨慧,是他的......」
「女朋友!」單子銘搶先一嘴,說了『致命』的三個字。
「什麼!」
在場的兩位女士同時驚呆了。兩雙四隻瞪大了的眼睛分別將懷疑驚訝的目光投向了單子銘。反倒是他本人淡定從容地深吸口氣,重新正式地介紹起來:「沈雨慧我的.....我的女朋友,從南方來,剛大學畢業。」隨後向沈雨慧介紹:「這位是我的同事,於淼淼醫生,也是院長的女兒。」
沈雨慧被單子銘突然起來現編現演的戲碼搞得手足無措,似乎察覺到了某種酸溜溜來自同性於醫生的敵意。面露尷尬不知如何是好,禮貌地問了聲:「於醫生,淼淼姐,你好!」
空氣凝結停頓了三秒,之後於淼淼似笑非笑地回應:「別和我那麼生疏,我和子銘在一起很多年了,我們在國外讀同一所大學的。雨慧,你可以和他一樣,稱呼我六水就行。呵呵,六水還是子銘大學的時候給我起的呢。」
多麼牙尖嘴利頗有心機的精明女人,隨口說說的話用詞都是這麼的具有殺傷力,『在一起』和『我們』用詞精準到位,擺明了要向空降入侵者宣戰的架勢。沈雨慧本就無心掠奪單子銘這片領土,又深知自己根本不是於淼淼的對手,關鍵在於她不明天單子銘的用意,只好硬著頭皮以不變應萬變。經歷過求職面試,現在又要經歷假女友真情敵的演技考驗,沈雨慧心裡叫苦連連。
「哦,六水姐。」無助無奈的沈雨慧慣用的口吻。
「很是不湊巧呀,我的車送去保養了今天沒開來,不知道可不可以搭個順風車回家呢?」於淼淼看了一眼單子銘,又看了一眼沈雨慧:「可以嗎,雨慧?」
沈雨慧哪裡曉得可不可以,可以不可以是她能說得算的嗎,車又不是她的,她能回答的還是:「哦。」
單子銘是個話很少的人,無論是生活還是工作,從科室到停車場仍舊是一言不發。
到車前,沈雨慧本能地要伸手去拉開後排車門,而於淼淼習慣性地上前兩步準備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就在兩個女人都不以為然又看似順其自的時候單子銘卻發聲:「坐在我旁邊。」他一手摟著沈雨慧的肩膀,一手順勢擋在於淼淼身前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親手推沈雨慧上車。
被攔下來的於淼淼表面上沒說什麼,畢竟她是個有教養家境殷實的白衣麗人,不能像潑婦罵街那種女人把沈雨慧拽下車扇她幾個耳光,即使她心裡很想這麼做。沈雨慧感到後背發涼,呼吸都不敢呼出聲響,心裡暗暗嘀咕:這是什麼情況啊,叫六水的女醫生不會拿手術刀捅我吧。
審訊攻勢即將展開,「雨慧是哪裡人呀?父母是做什麼的呢?」於淼淼步步緊逼原本心裡承受能力就不是太強的沈雨慧,因為她不相信沈雨慧這樣一個黃毛丫頭能從她手上把單子銘悄無聲息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搶走。
「六水姐,我是南方人,父母......父母早不在了。」
「不好意思冒昧了。那你和子銘什麼時候認識的,我和他在一起這麼久,怎麼我從來都沒有聽他和我提起過你啊?我這麼說,雨慧你可不要生氣喲!」
再犀利不過的問話了,換做讓單子銘親自回答,他也是亞歷山大難以招架得了的。
「嗯....家裡......家裡安排的。」沈雨慧說得有些心虛,但回答的簡單、明了、漂亮!
單子銘如局外人般一直不語觀戰,聽見家中同住的小丫頭面對像於淼淼這麼強勢的女人能夠臨危不亂應答自如,他欣喜的嘴角微微上揚。
心裡戰戰兢兢的沈雨慧目送著於淼淼下車回家,她與單子銘如同共同卸下重擔似的輕鬆了不少。
沈雨慧偷瞄了正在開車的單子銘,好似永遠看不出表情的臉,於是壯膽開玩笑地問:「請問,關於於淼淼醫生,我以後是叫她六水嫂子好呢,還是叫她六水嫂子更合適呢?」
「亂說話,就下車!」單子銘警告沈雨慧,只不過語氣沒有之前那麼強硬了。
「哦。呵呵呵。」沈雨慧傻呵呵地笑了幾聲。
湛藍的天,舒爽的秋風,車裡坐著文靜乖巧幹凈單純的鄰家女孩,聽著她稍帶幼稚的嗓音說的每一句話,感受著她笑聲里的開心,單子銘倍感放鬆愉悅。他感謝沈雨慧闖進他的生活,他看見她笑,心裡就會感到開心,即使工作無眠不休,可當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她最想聽見的還是沈雨慧沒頭沒腦的問題和她那張可愛的臉龐。
「誒?這條不是回家的路,你要帶我去哪裡呀?」沈雨慧擔心玩笑開大了惹惱了單子銘,他不高興難不成真的不讓回家了。
「你......你表現得好,獎勵......獎勵你去超市購物。」
什麼鬼理由,單子銘他都不相信這種荒唐的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他是心裡想著下班后要去超市給沈雨慧買些日用品,可剛才被她小丫頭搞得脫口而出個破理由。
「真的呀,那我可以隨便選嗎?謝謝叔叔!哈哈哈......」
「不要這樣叫我!」
「謝謝哥哥!」
單子銘快被搞瘋了,「不要叫我!」
「哦。」
屬於他們特有的溝通模式,總是一個在訓,一個在鬧,彼此心裡歡喜,喜歡。
上班兩個月有餘,只要再堅持不到一個月就可以轉為公司正式員工了,那樣的話工資可以漲上來不說還能有資格獨立負責項目分項部分,沈雨慧光是想著就會覺得開心。工作忙得連喝口水感覺都是在浪費時間,下班回家還是電腦前不休止地作圖。選擇建築這門學科的第一堂課,系主任就已經描述了同學們未來的工作與作息時間,沈雨慧現在知道了那時候系主任誇張的講述都是真實的。『珍愛生命,遠離設計』生動形象地描述了設計師們繁重的工作與生活,沈雨慧不幸地正在經歷著。每當她熬不住的時候,看看深夜裡單子銘房間里的燈也亮著的時候,她知道努力奮鬥的不止她一個人,她們共同奮鬥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