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不會

這世上能把我哥騙到手的人也就是景一了。你不是他，還能是誰？！

嘉怡公主的質問猛的敲在程雪宜的耳朵里，震的她的心臟猛的緊了一下。

程雪宜還真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的眼裡對自家公子有這麼大的意義。

「王爺若是知道公主這麼看他，定然會很鬱悶！」她試圖把嘉怡公主的注意力轉走。

嘉怡公主年歲不大，心眼卻是不少，一眼便識破了她的意圖。

「我又不會害我哥，你承認又怎麼了！」

小姑娘的臉就跟天氣似的說變就變，剛剛還是一臉上門質問的驕氣，轉頭便撅嘴，耷眼一臉被欺騙的鬱悶委屈。

程雪宜默然，嘉怡公主與自家公子的感情很好是瞎子都能看的出來，但兩人的出身畢竟擺在那裡呢。

親父子都能明裡暗裡的算計對方算計到想要對方性命的地步，更何況只是同父不同母的兄妹。

有當今聖上與自家公子的關係擺在那裡，程雪宜在沒有得到自家公子的首肯之前實在不敢將自己的真實情況向別人露透半分。

嘉怡公主斜乜了她一眼「不承認就算了。」

程雪宜並不相信嘉怡公主會這麼輕易的放過自己，是以聽到她的話她的心神也未敢有絲毫的放鬆。

「你可知為了娶你，我哥都做了什麼嗎？」

嘉怡公主說到做到，話題直接拐到了商景昀的身上。

程雪宜的搖了搖頭，心裡對於自家公子近日來的所做所為的好奇與關切都寫在了自己的眼瞳上。

嘉怡公主看了眼桌子。

怕吵醒沉睡中的程雪宜，商景昀並沒有讓人進屋來收拾，是以兩攤紅紅的蠟油，空掉的合巹杯與酒壺都還擺在桌子上，除止之外便只有一套茶具。

程雪宜馬上福靈心致，知道嘉怡公主這是想讓自己備茶，備吃食了。

她忙起身，吩咐候在屋外的丫鬟收拾桌子，取吃茶點。

丫鬟是商景昀在成親前便安排到她身邊的，手腳很是麻利能幹。

轉眼的空，屋子收拾利索了，茶水與點心，果脯也都擺到了桌上。

嘉怡公主掂了塊蜜餞放到嘴裡，才看了程雪宜一眼，問她是不是沒吃早飯。

程雪宜心裡掛記著嘉怡公主要講的事，直接用自己不餓推脫了。

嘉怡公主素來是被人捧在手心裡主的，能開口問上一句「你要不要先去用些早飯」已然是破天荒的頭一遭，自然不可能去在意程雪宜話里的真實性有多少。

聽了程雪宜的回答，她便開始講了起來。

若非親耳聽到，程雪宜還真想不到，堂堂的大昭帝后竟然意圖把自家王爺送給東夷的大王子。

程雪宜的血當時便燃了起來「他們。他們竟然……」

嘉怡公主見了程雪宜的反應，心裡大慰，安慰她道「放心，我哥沒那麼好欺負。」

程雪宜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冷靜下來請嘉怡公主接著往下講。

嘉怡公主看出了程雪宜對自家大哥的真心，這一說起話來便沒了頭，講完自家大哥如何將計就計的將皇后的親侄子送到了大王子的屋裡，解了自己困便又開始講他小時候的事情。

商景昀偶爾也會同程雪宜講到自己兒時的事情，但也不過是一鱗半爪，通過嘉怡公主的口程雪宜才知道當程將軍的那一劍刺出之後，從天上落到泥里的商景昀活的如何的凄楚艱難。

「那位程將軍呢？」

面對程雪宜的問話，嘉怡公主剛想回答，便被一聲低沉的聲音搶了先「沒了」

嘉怡公主面上一喜，轉頭便同剛剛進屋的商景昀打招呼。

商景昀「劉先生昨還問你怎麼有日子沒來呢！」

『真的？』

商景昀「我騙你做什麼？」

嘉怡公主起身就往外跑，轉眼便了蹤影。

商景昀就勢便坐到了嘉怡公主的位置上『還沒有用過早飯吧？』

他問，程雪宜渾身不自在，垂著眼皮，點了點頭。

商景昀招過屬下，吩咐他去張羅王妃的早妃，便又坐回到坐位上，盯著程雪宜瞧。

程雪宜越發的不自在，道「公子可是恨極了那位程將軍？」

『曾經是挺恨的。』

程雪宜忍不住看向商景昀，商景昀明顯的陷進了追憶里。

『一度我恨他恨的恨不得能親手剁了他，可是還沒等我長大，有那個本事，他連同他的家人便都死了，我即使想報仇沒了目標。後來……』

程雪宜的心裡就像被誰給丟進個大鐵塊，沉沉的往下直墜。

「後來，我得知他還留有血脈在這個世上，便想父債子償，老子沒了，找兒子算帳一樣。」

說話時他的視線一直不曾離開程雪宜的身上，程雪宜能感受的到。

「所以，公子便找了涼城，找到了景一」

商景昀點了點頭。

程雪宜繃緊的心弦突然就鬆開了，心空的尋不著著力點，心口卻堵的難受，她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側頭望著商景昀，笑著問道「公子準備如何處置景一？」

商景昀「景一，你聽我說完！」

事到如今，程雪宜的心情反而放開了「公子請講。」

商景昀便將自己如何想要找到程將軍的後人報仇，又如何從娘親的口中知曉程將軍之所以會將那一劍刺到自己身上的原因，尋人報仇成了尋人報恩，又如何的算計了黃老爹兩人，又如何的在不經意間將自己的一顆心丟到了自家小廝的身上。

短時間內接受了太多的訊息，程雪宜明顯有些消化不良。

「公子明明……那清音公子他們怎麼辦？」

「隨夫人處置！至於為夫……」商景昀突然捉住程雪宜的手便向下按。

程雪宜毫無防備待知道自己手下按著的是什麼的時候，一張臉直接燒成了紅布，嚇的僵成了木頭。

「其實為夫原打算昨夜喝過合巹酒後便把真相告訴給夫人的，但擔心夫人一時間沒辦法接受，只得忍了。」

嘴裡說著忍，捉著程雪宜的手腕的手便又用力的往下按了按，縱使程雪宜想假裝沒聽懂都不成。

「那個……，那個公子……」

她的話還沒說完，商景昀便有些不滿的打斷她道『堂都拜過了，還叫什麼公子。

夫君，程雪宜還真有些叫不出口，便商景昀不肯放過她，非逼著她改口。

被逼無奈，她只得叫了「夫君」

商景昀一臉喜色『夫人有話請講。』

程雪宜「皇上那裡……」

商景昀知道自家新夫人擔心的是什麼，他馬上拍著胸脯保證到「夫人放心，一切都有為夫呢。」

***

程雪宜素來知道自己的新丈夫不是個簡單人物，可做夢也沒想到他竟然厲害到的兵不血刃便將大昭皇帝從龍座揪起，送走了。

「所以，這便是他一直恨你的原因？」

得知大昭皇帝的最後歸宿是成為那位開國皇帝用來續命的丸藥里的一味藥引后，程雪宜唏噓之餘便想通了為什麼瑞王會那麼的恨自家夫君。

商景昀「這也是為什麼林若雪會被人當成女孩來養的原因。」

提起林若雪，程雪宜的忍不住問道「他以後，是不是可以不用扮女妝了？」

商景昀看她一眼，對於她記掛林若雪的行為非常的不滿『你家夫君都已經踏上成為別人藥引的路上來了，你竟然還在擔心別人。』

程雪宜原本相信自家夫君之所以肯坐上龍座，是因為他已經想到了應對之法，見了他此時的反應又有些不能確認起來。

「要不，要不咱們回涼城？」

商景昀忍不住點了點她的鼻子尖『你啊，對你家夫君我就這麼的沒信心？』

程雪宜一聽他這話便知道，他肯定是想到對策了，馬上道『若非對夫君有信心，景一咋可能抽出心思提別人』

她這是在變相的替自己辯解，商景昀自然是聽出來了，他笑道『你啊你。』

語調柔溺的程雪宜耳朵發顫都不好意對上的他視線。

「沈重文早就在宮裡的飲食上動了些手腳，想來我那位把子孫當成補品來吃的先祖活不過今年了。」

「真的？」

商景昀挑眉，提醒自家一臉欣喜的皇后「他可是我商景家的先人，你便不怕我是骨子裡冷血的人，哪天負了你？」

程雪宜張口便道道「不會」

『你怎麼知道不會？』

商景昀只想逼著程雪宜說兩句深情的話，程雪宜卻道『什麼負不負的，若是哪天夫君瞧著景一不順眼了，看了景一跟了夫君這麼些年的份上多少讓景一帶些銀子傍身，不用太多，有個千八百兩能讓黃老爹衣食無憂的走完這輩子就成。』

「黃老爹，你只知道關心黃老爹，我呢？」

明明說的是他負心之後的事情，聽他的意思竟然好像他是被負的那個似的。

程雪宜「這不是只是一說嗎。」

這種事情豈能是是隨口說說的！

黃老爹的不可動搖的地位令商景昀的心裡充滿了強烈的危機感，他需要幫手可以從黃老爹那裡搶來自家皇后的注意力。

『夫人，時辰不早了』

紅羅帳曖，綺情無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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