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渡口

第六章 渡口

這一天是四月二十五日。

下午的申時,全軍向西已經行進了三十里。

劉預回首翹望,出發時候的城池已經完全消失在了視野當中。

這時,前行的探馬回報劉預,最近的村落也在前方大概二十里,劉預估摸著這行軍速度要是再趕二十里路,等到抵達的時候肯定就會已經完全天黑了。

正好此地地勢平坦,還有一條小河就靠近路邊,隨即,劉預下令全軍就地紮營。

這時劉預第一次獨立領軍,他自己十分重視,腦海中回憶著兵書記載和劉伯根王彌等人的經驗。

劉預命令從四周砍伐樹枝做成了距馬和圍欄,搭設營帳,生火埋灶,等到一個時辰之後,一個簡易的營寨好不容易草草的建成了。

所有的士兵都按照編隊分居各自什伍的營帳,普通的戰兵輔兵都不許隨意的走動,每一個隊由隊正安排人手輪流守夜,每一個旅帥親率親兵跟隨劉預一起輪流巡視全營。

這時候酉時已經過了大半,天色完全黑了下來,這時候劉預又安排巡營的近衛環營宣布宿營禁令。

巡營的親兵,開始一邊敲著木梆,一邊大聲宣示「宿營七令」。

「紮營入夜,擅自舉火者,斬。

言語喧嘩,不尊禁令者,斬。

私自出帳,遊盪營區者,斬。

無旅帥令,擅入別帳者,斬。

謠言邪說,蠱惑軍士者,斬。

號鼓令起,遲疑不應者,斬。

值夜警哨,擅離職守者,斬。」

三遍之後,全營皆知,整個營區在漆黑的夜幕下顯得非常的安靜。

雖然根據前鋒探馬斥候的偵查,這附近根本不可能有什麼敵人,但是劉預覺得還是把每一次都當做實戰好了。

張虎和譚煦也呆在自己營帳中,聽到三遍禁令喊完之後,張虎氣呼呼的冷哼一聲。

「哼,劉預這個破落戶,這在軍營中的架子,倒是比惤公還大。」

譚煦有些懼怕劉預,特別這一套「七斬」禁令一出。

「劉預勇悍,為惤公所賞識,你我還是別惹他的好,此次行軍,只要及時趕到,把濰水和膠水上的船隻、浮橋收攏一空,也就是完成了惤公交代的使命了。」

一夜無事。

~~~~~~~~~~

四月二十六日。

第二天一早,卯時,四月的天色就已經大亮了。

這時候,三聲低沉的海螺號響,整個宿營地開始了朝食、拔營。

在拔營完畢,行軍之前劉預又讓親軍宣布了新的「行軍七令」。

呼名不應,約時不達者,斬。

揚聲喧嘩,擾亂視聽者,斬。

調遣不應,延誤軍令者,斬。

冒前滯后,擅出行伍者,斬。

托傷詐病,自傷逃避者,斬。

聞鼓不進,聞金不止者,斬。

斥候畏敵,謊言軍情者,斬。

隨即,劉預就讓每個旅帥帶頭,領著各自的旅隊依次一句句的齊聲大吼行軍七令。

剛開始的時候,開始的三遍每個旅都喊得稀稀拉拉的。

最後劉預讓一個嗓門特別大的親兵,在全軍前面,高聲的喊了起來。

「司馬有令,諸旅兒郎,最整齊響亮的兩個旅,哺食有肉!最萎靡不振的兩個旅,哺食時為全軍樵採。」

劉預還是比較了解這些西晉農夫流民的,哪怕他們現在提著腦袋跟著叛軍能吃上飯,但是也就是餓不死罷了,至於經常吃肉是想都不要想的。

一時之間,在新的一輪喊口號大賽中,劉預看到戰兵也好輔兵也好,都一個個漲紅著臉跟著各自的旅帥嘶吼了起來。

得勝的旅,所有的士兵都情不自禁的歡呼,臉上都洋溢著晚上就能吃到肉的喜悅。落敗的旅,卻是有的人懊惱、有的人羨慕、有的人不服。

看到如此的結果,劉預不禁想到真是感謝前世軍訓,當年區區一個吃飯的先後順序,就能讓少年們迸發出強烈的求勝心和榮譽感,如今的「吃肉」的誘惑,對於這些一年到頭吃不到幾頓肉的貧民來說更是有巨大吸引力。

到了傍晚的申時,劉預已經率領全軍繼續西進了近四十里路,已經遠遠看到了因為雨季暴漲的膠水河。

一路上行軍的隊列和紀律大大超出了劉預的預期,讓劉預原本設想的「殺雞儆猴」計劃落空了。

不過到了此時,隊伍的秩序因為一天的勞累已經顯得散亂了,劉預隨即命令全軍停止前進,派出去兩支探馬斥候,加大附近的偵查範圍,為紮營做好準備。

第一隊探馬偵查四周,以便於安營。第二隊探馬繼續向前,偵查前方膠水河附近是否有敵軍,尋找渡口或者浮橋,搜尋附近的船隻。

第一批的探馬返回后,劉預就下令就地紮營,因為有昨日的經驗在前,今日的紮營的速度和秩序比較昨日有了巨大的進步。

就在簡易的營寨完成,營地中的飯香和肉香都飄滿了四周的時候,劉預派出去的第二隻探馬恰好剛剛返回來。

「四郎,膠水河上的浮橋已經被燒毀了,應該是之前逃竄的州郡兵乾的。」剛剛回來的董平說道。

「可在附近找尋到渡船?」劉預追問,要是之前的浮橋已經被焚毀,那麼要想重新架設浮橋就要有足夠數量的渡船。

「一條破船都沒有尋到,沿河的附近十幾里都找了,不過我們抓到一個藏匿的船夫,他說知道這附近的渡船在哪裡。」

董平隨即從身後喊過來一名破爛短衣的青年男子。

這名青年男子被董平的手下推到了劉預跟前,男子看著眼前頂盔披甲,身高八尺余的兇悍漢子,想起了前幾日被路過的那伙兒州郡亂兵暴打搶劫的凄慘景象。

男子嚇得的兩腿一軟,匍匐跪倒在地,「將軍饒命啊,將軍饒命啊。」

「放心,我不會傷你。你是何姓名」劉預語氣平和的問道。

「小人賤名陳鯉。」

「哦,陳兄弟是這裡船夫?」劉預問道。

「是,小人是這渡口的船夫。」陳鯉見到領頭的大官語氣和藹,一顆懸著的心也慢慢放了下來。

突然,原本語氣和藹的劉預爆喝一聲。

「胡說!你是賊人的探子!來人啊,把這賊子押到轅門外,給我砍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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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之血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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