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繼續南下

在大冰川之上橫亘東西的世界之脊山脈，那高聳入雲的疊疊山峰，讓北地冰原之上吹來的寒流都變得溫順柔和了很多，慢慢的成為了環繞在各個山峰、峽谷間的厚厚雲層，此時正有一個身影駕馭著氣流在這些雲層間穿行，並沿著寬廣的世界之脊山脈向南部山麓飛去。

「後面的「尾巴」甩掉了吧？」格雷希爾好像剛睡醒，嫌棄的抹去「新造型」光頭兩側紅色的長鬢角上，高空氣流凝結的冰渣，抬起頭問到，可惜他只能看見尼多格里姆那布滿灰白鱗甲的肚腹。

「應該甩掉了。。。我們已經飛過魯阿西木山區了。」恢復龍類形態充作「客機」的尼多格里姆扇動著雙翅，先是扭動脖頸向身後側觀察了一會，才彎頸低頭看向自己后爪中緊握的唯一的那位「乘客」。

「魯阿西木山區？哈，我們是不是來過這裡？這片山區有那個丹佐矮人王國陷落的最北方的城市「索倫提爾堡」？」

「是的，我們曾經來過這裡。。。」尼多格里姆好像並不想陪著格雷希爾回憶往昔，他簡單的回應后就直接回歸了「正題」。

「這裡已經很遠了，再說彌撒卡小姐是不會讓那傢伙跟上來的，你不用擔心了。」

「我沒擔心。。。只不過，小心點沒錯，咱們再往西面飛遠點，我可不想剛落地不久，就又被那位發情的女士咬到了尾巴。」

「呵呵，那可是位高貴的青銅龍小姐！」

「那讓給你嘍！？」

「。。。算了，我還想多活幾天呢。」尼多格里姆真的思索了一下，這才做出了決定，而後晃動著腦袋轉頭看向了前方。

短暫的沉默后尼多格里姆突然問道：「她，是你曾經的夥伴？在認識我之前？」

「是的，那個冰霜城堡，冰堡。」格雷希爾毫不猶豫的直接回答道，然後又反問道。

「彌撒卡和魔莉兒不是和你說起過我的過去嗎？」

「我只是想確定下。」

「你妹的。。。你不相信我？」格雷希爾誇張的叫囂著，拍打著尼多格里姆緊抓著他的后爪。

「我妹？！你不是說她被葬在那個冰霜城堡的廢墟中嗎？她。。。算了，沒什麼，我只是想確定下。」尼多格里姆稍稍鬆開自己的后爪，讓格雷希爾得以伸展下自己那有些麻木的身體。

「你腦子裡還能記起我們之前的事嗎？」

「能。。。還有一些。」尼多格里姆的回答顯得有些縹緲和迷茫，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沒有轉過頭來。

「消失的只是一些獨屬於「帕特奧里斯」冰龍家族血脈傳承的知識和記憶。」

「多早之前的記憶？」

「在我碰到你之前。。。」

「是那頭海豹之前？」格雷希爾突然追問道。

「不！那是海象。。。你就是那頭該死的銀龍。」尼多格里姆這次轉過頭來，滿臉不屑的看向試探他的格雷希爾。

格雷希爾毫不在意尼多格里姆的目光，他發出呵呵的低笑聲，等待著尼多格里姆接下來的話語。

「你在把我埋進那個休眠洞穴的時候，親口在「熟睡」的我面前說的，本來我還想在醒來之後找你的麻煩，可惜一不小心被那個該死的精靈給奪魂了。」

格雷希爾很配合的在臉上又堆滿了誇張的驚訝表情，作為一名合格的「聽眾」，他及時回應道。

「哈，當時我真的以為你睡著了聽不到，才說給你聽的。。。不過結果不錯，你受到了「命運女士」的垂青，繼承了優雅族裔的專屬職業-精靈法師！」

可格雷希爾寬慰的話語並沒有得到尼多格里姆的認同，他接下來的語氣有些氣急敗壞。

「可是這個職業是殘缺的。。。「抄寫捲軸」這個技能的成功率太低，抄寫十次能成功寫下兩個捲軸就不錯了。。。更不要說更高一級的，那種可以讓他人學習的捲軸了，我根本就無法撰寫，這種捲軸才更值錢！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這個精靈法師的職業等級，我根本就無法晉級！」

「貪婪的傢伙，你知足吧。。。」格雷希爾對著尼多格里姆有些扭曲的面容伸出了雙中指，臉上帶著鄙夷的笑容罵到。

「你的「抄寫捲軸」成功率太低，是因為你這個傢伙太笨！你沒有足夠的耐心去完全的了解和掌握那些你已經擁有的精靈奧術，包括「製造藥劑」在內，這些技能都需要你投入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去熟悉和練習。

當然，練習所消耗的成本，魔莉兒會記在你的賬上，等你賺錢了之後再另行結算。

現在不要怕浪費錢，你在先前演示精靈奧術時，可以在釋放一個三環奧術后，有餘力繼續釋放三次一環奧術，這足以證明你的精靈法師職業等級已經高於五級，跨過了「學徒」階段，踏入了「初階」施法者的位次，對於「製造藥劑」這個技能來說已經足夠了。

至於「精靈法師」這個特殊職業的晉級問題。。。這就需要機會和運氣了，我們之後多去精靈的地盤轉轉，說不定那次就。。。」

格雷希爾這充滿希望的聲音，好像點亮了尼多格里姆眼中的一點光，可是轉瞬間這點「光」又暗淡了下來。

「。。。反正我是不會踏上精靈的土地。。。」尼多格里姆突然打斷了格雷希爾的「暢想」。

「你害怕？」格雷希爾疑惑地問到。

尼多格里姆把頭轉了過去，沒有再看向格雷希爾的眼睛。

「我當然害怕。。。」

但他的聲音還是由前方，清晰的傳進了格雷希爾的耳中。

「我害怕，我！帕特奧里斯家族的高貴冰龍，會徹底的淪為那些席德瑞恩諸神的虔誠信徒。。。更害怕我在見到其他精靈時，會忍不住的想要殺光他們！」

格雷希爾沉默了，他有些鄙視「野蠻」「愚蠢」的白龍，竟然還有一個「驕傲」的靈魂！

或者對於尼多格里姆來說，「冰中之王」就多餘拯救它。。。

總不能再次「回爐」重做吧！？

格雷希爾若有所思，但馬上就按滅了這個念頭。

「冰中之王」已經幫格雷希爾試驗兩次了，一次是那個殘廢的小龍寵，還有就是這次拯救尼多格里姆。

對於沒有「生命」、「死亡」、「靈魂」等相關神域的烏樓提魯來說，這已經是跨範圍干涉了，有些得不償失，太浪費神力。。。

一時間，飛行在高空中的兩位都陷入了沉默。

過來了好一會，格雷希爾低沉的嗓音才再次響起。

「你不如趁現在這個機會，逃走吧！？逃出「冰中之王」的掌控！」

格雷希爾的話音剛落，就已經切身感受到尼多格里姆身體的細微的變化，他那抓著自己「旅行」的巨大左後爪上的肌肉，豁然間變得僵硬了起來，很顯然尼多格里姆的大腦袋中，下意識地做出了最渴望的反應。

不行，這還不夠。。。

格雷希爾微微吸了口氣，他還需繼續「作死」。

「來吧，別猶豫，就差那麼一絲絲力量，你就能把我像臭蟲一樣「砰」的一下捏爆了，別在意我的這個「龍類變形術」，它除了適用的對象外和別的變形奧術的功效一樣。

人類社會不是經常傳說：『變成老鼠的巨龍照樣會被一個小孩給踩死！』這句諺語嗎？

何況我現在為了方便你攜帶我旅行，而變化成的半身人模樣。。。幹嘛停下來？！來嘛，尼姆別猶豫！」

話音剛落，格雷希爾就發出低呼，原來尼多格里姆突然鬆開了后爪，把他甩到自己的面前，雙手像捏香腸一樣一把抓住，然後張開血盆大口對格雷希爾怒吼道。

「閉嘴！來自安德萊德爾家族的格雷希爾，你這個混蛋！我殺了你照樣逃不掉！別逼我真的吃了你！」

哈哈，效果還不錯。。。嚇我一大跳！

格雷希爾心中暗暗偷笑，面上卻雲淡風輕的從尼多格里姆的抓握中，艱難的抽出一隻手臂，嫌棄的檫拭著臉上的口水。

「哦，尼姆你個該死的爬蟲，你沒刷牙！你還說自己是位高等精靈呢，口水都噴了我一臉，真噁心！」

他毫不介意尼多格里姆的憤怒，好像不是在面對一頭幾乎暴怒巨龍，而是在和老朋友玩鬧般繼續吐槽著。

突然，還準備繼續鬥嘴的兩個傢伙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詫異的臉色，格雷希爾更是在第一時間喊道。

「左翼！右轉！」

尼多格里姆毫不猶豫的按照指令，完美的完成了這個空中閃避動作。

幾乎同時，一道陰影才由下而上從尼多格里姆的左側一掠而過。

「什麼東西！？」尼多格里姆一邊下意識的扇動著雙翅繼續提高著飛行高度，一邊心有餘悸的看向地面驚訝的問到，剛才要不是他反應快，他的左翼就遭殃了，要知道現在可是在距離地面近千米的高空！

而且尼多格里姆還不會「羽落術」，一環的！

被尼多格里姆握在手心的格雷希爾也探出頭來，看向不遠處已經失去動能向下掉落的「兇器」。

「應該是矮人的弒龍槍，或者叫做「射龍弩搶」。。。雖然在這個高度剛才的攻擊已經失去了有效的殺傷力，但是還是很危險。」

「該死的矮地鼠們竟然敢攻擊我們！？我要吃了它們！」在上一次飛臨這片空域的時候尼多格里姆的翅膀就曾經被矮人的弩槍傷害過。

「冷靜點。。。索倫提爾堡不是被摧毀了嗎？這裡怎麼還有矮人？矮人們回來了？他們要重建索倫提爾堡？」

「我不管！」尼多格里姆猛然向下開始俯衝。

「你這個蠢貨！我們就算要下去，也不要直接衝過去啊！誰知道下面有多少個矮人正用巨弩等著你呢！聽我的！我們先朝那裡飛。」

格雷希爾低吼著竭力阻止著尼多格里姆的莽撞，他短小的肢體指著剛才那個未擊中他們的弩槍掉落的方向繼續喊道。

「聽說矮人的那些弩槍都是用昂貴的精金打造的寶貝，我們先找到它，觀察一下周圍的情況再說。」

尼多格里姆又俯衝了一段距離后，才艱難地張開了雙翅改變了飛行的方式，他搖晃著腦袋發出不甘的低吼，理智再次佔領了了他的大腦，最後向格雷希爾指示的方向飛去。

初夏的樹冠已經鬱鬱蔥蔥，很快，他們就追尋著樹冠被損壞的痕迹，在棵被擊穿的雲杉樹下，找到了那根貫穿樹榦斜著插入地面的，超三米長近同成人拳頭粗細的弩槍。

成年期白龍形態的尼多格里姆，野蠻的把弩槍從樹榦中抽了出來，破碎了一半樹榦的雲杉樹失去支撐轟然倒下。

「看槍頭！」

半身人形態的格雷希爾剛脫離尼多格里姆的「魔爪」，還沒落地就急不可耐的低聲喊道。

尼多格里姆在一團奧術靈光中變成了那個蒼白髮色的銀精靈，在聽到格雷希爾的呼喊后，也趕緊跑過來檢查收穫。

「哈，真的有精金！可惜只是用在了弩槍的鋒刃上，太少了。。。」

「知足吧。。。我還以為這是件附魔裝備呢？」

「嘿嘿，你比我還要貪婪。」

「我們可是巨龍。。。」格雷希爾很驕傲的向尼多格里姆揚揚下巴，不過很快他就又踢著腳下的弩槍，摸著光腦門煩惱的說到。

「這麼長我們怎麼把它運走？」

三米多長的弩槍，就現在他倆變化的「小身板」來說，拿起來當金箍棒那是沒問題，畢竟本質上他們還是巨龍，但是拿著太扎眼了，而格里希爾的耳環屬於初階空間裝備，容納不下超一米長的東西。

哎。。。「冰中之王」的教會還是太窮了！

精靈形態的尼多格里姆不知道格雷希爾的心聲，但是在聽到他的話語后，滿眼鄙視的一下把難得低自己一頭的格雷希爾給擠到了一旁，嫌棄的看著他說了句。

「你的變化術把你的腦子和身體一起變小了！？讓開！我來。。。」

尼多格里姆說完就沒再理會格雷希爾，屏氣凝神了片刻后，口吐咒語在右手間成功點亮了一點奧術靈光，然後他慢慢蹲下把指間的奧術靈光輕輕的點在了地面上的弩槍表面。

那根長度超過三米，直徑宛若成年人類拳頭粗細的弩槍上，很快就被奧術靈光所覆蓋，而後緩緩的開始縮小，直到變成根不到20厘米長，小拇指粗細的鐵棍為止。

「三環奧術：縮物術！？」格雷希爾撿起這根稍長一點的「筷子」驚訝的說到。

「那當然，幸虧不是附魔裝備，要不法術就失敗了。」尼多格里姆滿臉的得意從格雷希爾手中搶走了「筷子」，一口吞進了肚子里。

「那你還會哪些三環奧術？」格雷希爾滿眼期待的問道。

「以後有空再告訴你。」尼多格里姆臭屁的回應著。

格雷希爾訕訕一笑，並沒有刻意追問尼多格里姆的秘密，而是隨意的繼續說道。

「可惜你的三環奧術只能釋放一次。。。咱們等會去找那些矮子們的麻煩，萬一找到了一堆像這樣的弩槍或者是其他體積稍微「巨大」的珍貴寶藏，怎麼辦？」

尼多格里姆愣了一下，最後輕輕地吐了一口氣，恨恨的咬著牙說道。

「先找到了再說！」

然後就首先向他們被攻擊的那個方向走去。

格雷希爾滿臉壞笑的看著走在前面的尼多格里姆，趕緊用小短腿跑了幾步跟了上去。

結果他倆剛走了沒一會，就發現前方有很多不明生物，亂糟糟的向他們這個方向圍了過來。

禿子半身人和白髮精靈飛快的對視了一眼，很默契的從各自腰間的皮包內拿出了一瓶藥水。

「你做的隱身藥水雖然只能隱形半刻鐘，但也價值600金幣啊。。。」格雷希爾心疼地說道。

「那你別用，反正你現在身形嬌小藏好了，並不容易被發現。。。」尼多格里姆拿著藥水皺著眉頭，咬牙切齒地說著，同樣沒有在第一時間喝掉。

「那我不喝了，我爬樹上去。」

聽人勸，吃飽飯，格雷希爾收起藥水就開始找樹冠茂密的大樹。

「你。。。妹。」

尼多格里姆又看了眼手中的藥水，最後還是咬著牙放回皮包，跟著格雷希爾跑去。

當他們在茂密的樹冠中藏好身形，不一會後就算不去冒險觀察，也知道是什麼東西圍過來了。

因為噁心的體臭和喧囂嘈雜的聲音已經先一步，隨著穿梭在林葉間的微風傳了過來。

「他喵的，是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