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第216章

然而,這一夜的纏綿卻進行得很不順利,經歷過小產的女人對房事有著深深的恐懼感,每次都在他要進入時嚇得哭出來,渾身發抖不讓他觸碰,總感覺身下有潺潺的血往外流著,驚恐、尖叫,楚慕少不得軟語安慰,卻不敢真的要她。

同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了七天。七日里,楚慕雖然不說什麼,可是從他夜晚抱著她時粗重的呼吸聲里,仍舊能夠看到強自鎮定的痕迹,他說他從來不能對她坐懷不亂,這樣壓抑著慾望,真是難為他了。

這一天,夜幕降臨,楚慕推開射影樓的門,揚聲道:「葉兒,你看,這是什麼?」

屋子裡生著火盆,很溫暖,楚慕沒有聽到回答,微微蹙眉,轉過屏風,朝大床的方向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而已,琥珀色的眸子轉深,清朗的嗓音變得有些不穩:「葉兒,你這是……在做什麼?」

這小女人昨天才嫌屋子冷,今天卻只著肚兜褻褲站在床下整理錦被,烏黑如墨的長發披散在光裸細膩的肩頭,聞言,回眸沖他微微一笑,寶石般的眼睛裡帶著三分無辜、七分嫵媚:「鋪床啊。」

她說得理所當然,楚慕咬了咬牙,盡量平靜地轉開眸子,淡淡道:「把衣服穿上,小心著涼。」

身後的小女人似乎是笑了一聲,輕輕的腳步聲越走越近,在他的身邊站定,像是沒有聽到他的忠告似的,低頭去看他手中的東西,奇道:「咦?白玉槐花開了?」

男人的手中握著一枝白玉槐花,晶瑩剔透好似冰雪一般,楚都正值冬末,天氣仍舊寒冷,這白玉槐花卻能開放,真是奇了。

男人瞥了她一眼,如常鎮定地解開披風的帶子,脫下來,轉而覆在了她的身上,將裸露的春光盡數遮住,淡笑道:「是啊,開了。好看嗎?」

小女人眨了眨眼睛,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披風,咬了咬唇道:「我不好看嗎?」

楚慕微微愣了愣,俯身親在她的唇上,一點即止,笑道:「當然好看。跟一枝花賭什麼氣?喜歡嗎?來,拿著。」

「不喜歡。」小女人不肯接,仰頭責問道:「這麼冷的天出去做什麼?這花肯定只開了這麼一枝,你在那園子里轉來轉去的,穿堂風那麼大,難道不冷嗎?頭不疼?胸口也不疼?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楚慕想抓狂,他之所以出去吹了這麼久的冷風,還不是因為想要的卻不敢要?他忍得太辛苦,卻無法說出來。無奈,他上前一步環住她的腰,輕笑道:「乖,小傻子不生氣了啊,下次不敢了,一定聽老婆大人的話。」

「大傻子。」她嗔怪了一句,拉著他的胳膊道:「過來,我給你揉揉頭。」

楚慕跟在她後面往大床走去,脫了鞋,躺好,乖乖地任她擺布。被她柔軟滑膩的手指輕輕按摩著,力道剛剛好,技術也越來越高超,楚慕舒服得想嘆息,閉上眼睛昏昏欲睡。鼻端是淡淡白玉槐花的味道,甜絲絲的,他的唇邊泛起好看的弧度。

忽地,他的眼睛猛地睜開,身子僵住一動也不動。

「怎麼了?」頭頂上小女人卻無辜地問道。

「小傻子,咳,別……別亂摸。」楚慕按住她的手,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

小女人眨巴了下眼睛,一派天真無辜,低頭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掙脫他的束縛:「你說了全身上下都是我的,我想摸哪裡就摸哪裡,不要你管!」

他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她解開了,她柔軟溫熱的手掌抵在他硬硬的胸膛上,輕輕撫摸,唇沿著他的下巴一直往下,滑過脖頸、吻過喉結、停在鎖骨上……沒有一處不是敏感部位。

這樣的致命誘惑叫楚慕如何能忍得住,扣著她的腰一個翻轉,兩人的位置便徹底調換了。他喘著粗氣低頭望著她,琥珀色的眼睛黯沉得可怕,像是恨不得一口吞了她似的,男人激情的時候與發怒的時候很是相似,都有力量積聚著,急需找到爆發的出口。

「小傻子,摸也摸了,咬也咬了,下面該我了……」他說著就要壓下身子。

身下的小女人伸手抵住他的胸膛,無辜地問:「為什麼該你了?」

男人的眼睛都快紅了,抓住她的手舉過頭頂,狠狠地堵住她的唇,一邊啃噬一邊含含糊糊道:「因為,你是我的。」

身下的小女人閉上眼睛笑了,他早該有這樣的覺悟才是——她是他的。

雖然想到那失去的孩子時仍會害怕顫抖,可是她不能再讓他擔心難過了,他們還有大把大把的好時光啊。

「楚慕……」她在他的激情中輕吟戰慄,卻低低喚他的名字。

「嗯?」他應了。

「你喜歡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都喜歡。」

「那,我們生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好不好?」

「好。」

「恩,其實,我很喜歡你剛剛送我的白玉槐花……」小女人還在嘮叨個不住。

男人聽到這裡,一直沒有抬的頭卻從她的脖頸間抬起來,吻著她的耳垂,嗓音變得沙啞,哄道:「既然喜歡,不如我們明日就啟程回雲城怎麼樣?」

楚離新登基,必然會有行動針對清逸王府,這是他作為帝王該有的決斷,倒不是怕他——他楚慕現在什麼都不怕了,只是這楚都再呆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好啊。」她答得很快,摟著他的脖子,閉上眼睛道:「我也很想念雲城的那些美人了,不像某些人硬說雲城的姑娘們不好看,非要眼巴巴地跑回來要一個一無是處的傻子,你說他笨不笨?」

「再說!」楚慕狠狠地咬了她的耳垂一口,疼得喬葉一顫,也報復似的咬在他的肩頭:「就要說,大傻子!」

楚慕惡劣地挺身,貼著她的耳際壞笑:「小傻子,待會兒別一口一個好人地求饒,爺不會放過你的……」

「我不……唔……」

「乖,專心一點……」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你明知道我最愛的人是你,卻不肯再多看我一眼,卻與另一個人執手天涯、廝守終老。

——楚離

真正愛過的人,無論如何都會留下痕迹,也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將她從記憶里完全抹去,就算答應了永遠不再見她。

大興元年正月,年輕的楚皇登基不過兩月余,突然頒布詔書:「尊先皇旨意,廢相國,除親王。」此事在朝政內外掀起軒然大波,原本等待榮登太師之位的凌相陡然跌落谷底,與此同時,和楚皇「相濡以沫」唯一的皇妃凌宛殊被打入冷宮,在楚都盛極一時的凌家從此敗落。

清逸王府是離親王即皇位后楚國唯一的親王府,此詔書一下,清逸王被廢,賜雲城一地安養天年。民間便在盛傳那位年輕的楚皇很有手段,不給自己留下一絲威脅,不管是相國還是親王,在楚皇鐵腕的權威下已然沒有存在的必要。

四月的一天,掌事太監戰戰兢兢地稟告年輕的皇帝,冷宮中的那位娘娘誕下了一位龍子,問,該如何處置?

皇帝紫色的眸子微微有些錯愕,眼睛望向御花園裡遍地開滿的石竹花,淡淡道:「將小皇子接出冷宮。」

掌事太監躬身等待著下文,卻再也沒有聽到皇帝說什麼,於是又問了一句:「那、那位娘娘呢?」母憑子貴,這是千百年來的傳統。

皇帝的眼睛望過來,淡淡瞥了他一眼,那種深沉的殺伐之氣看得太監一抖,趕忙退了下去,連連道:「奴才謹遵皇命!」

懲罰一個家族最好的辦法,是在他們自以為最有希望的時候狠狠地將他們逼下懸崖。懲罰一個女人最好的方法,是讓她永生永世呆在冷宮裡,與她的孩子徹底分離,就算那也是他的孩子。

皇帝靠在椅子上,以手扶額慢慢閉上了眼睛,孩子,孩子,午夜夢回的時候他總是在想,倘若當初他死了,她也沒有犧牲自己的孩子去救他,是不是她現在還能稍稍多惦記他一些呢?

「七哥,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好。

從此都不再見面了。

所有我欠下的債,讓我一個人來背。欠了楚慕一個江山,欠了她一生的幸福,愛是一種虧欠,恨也是一種虧欠,還不了,就背著吧。

前幾日他去近郊看了看,那裡有一家店鋪,許多年前,當少女還是「無美公子」的時候,曾可憐楚楚地扯著他的衣袖,要他和她一起出席開業典禮。他錯過了那一天,於是,錯過了她的一生。

那家店鋪早已經易主,卻仍舊在經營石材生意,他在店裡隨便逛了逛,在主廳里看到一尊大理石雕像,頓時愣在了當場。良久,有夥計上前來,笑著解釋道:「公子,這尊雕像不賣的,是小店的鎮店之寶。這雕像上的人,是楚都大名鼎鼎的無美公子,能招財進寶啊!」

他望著那尊石像,久久不動,你明明不在這裡,可為什麼每一處都有你的影子揮之不去呢?石像上的人兒一身男裝打扮,坐在石凳上,仰著頭,似乎在看太陽的位置,眼神中帶著滿滿的期待與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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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惹相府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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