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真假（二）

「你確定她是你的女兒？」戚長生道。

「確定，她就是我的女兒。可憐我女兒，一出生便離開了娘，郡王爺，你好狠的心啊。」

「風娘，你怎麼敢怪郡王爺？不是他，你們母子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藍平這一喝斥，風娘又換了幅模樣，哭哭啼啼地道：「郡王爺，我知道您是為了風娘好。我知道您是為了保護我們范家的唯一血脈。風娘不該說這樣的話。」

說著一頭往柱子撞去。

戚長生沒有阻攔，陸小玖忍不住了，一把將她拽回來，「風娘，我不管你是真瘋還是假瘋，小蕊是我的孩子，誰也做不了假。你要找你的孩子，天南海北都可以去，只請你離小蕊遠一些。」

風娘忽地暴戾起來，扯著陸小玖的衣袖，「不，她是我的孩子。你不要搶我的孩子。」

「好了。」太妃怒喝一聲，「不管是真是假，今天沒有人能活著下山去。你們都得死。」

「是嗎？我倒要瞧瞧，今兒誰能傷害我的女兒。」陸小玖目光冷冽如冰，護衛們見識過她出手，知道自己遠非敵手，貿然上前，只是白送性命，因此誰也不敢動。

「風娘，你要找你的女兒，我可以幫你找。你且告訴我，你的女兒有何特徵？」戚長生並不懼她的威脅，他這時佔盡先機，只要在動手之前，將雲蕊不是風娘女兒的事坐實，他便立於不敗之地了。

風娘默然，戚長生道：「那我換個說法，你憑什麼說她是你的女兒？」

「她就是我的女兒。」

風娘跳起來用嘴去咬他，戚長生輕輕一拂，將她摔在地上，「你為了你保護你的女兒，犧牲一個無辜的孩子，你良心過意得去嗎？」

風娘趴在地上，垂頭不語。戚長生又道：「風娘，你故意在後頸弄一個印記，就是要告訴別人她是你的女兒，是不是？」他掌心運勁在風娘後頸處一抹，那原本呈現出血紅的印記竟逐漸變淡，最後什麼也看不見了。

太妃怒從心生，她是真中計了。手一揮，兩旁的護衛立時壓了上去。戚長生見她中計，心裡更是得意，向馮木使了個眼色，盟主府的人全部向成郡王圍了上去。他們今天只有一個目標，就是成郡王。

太妃站在兩名護衛和阿英身側，朝雲蕊走過去。就算她不是風娘的女兒，她也不打算放過她。此時此刻，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會是無辜。至於雲蕊，只能怪她命不好。

突然，一柄鋒利的飛刀幾乎是貼著雲蕊的脖子射向太妃。飛刀出手得極其隱蔽，又有雲蕊的身子擋著，太妃武功還未到那種出神入化的地步，此時幾乎是避無可避。

阿英當地一下，揮劍擋下。接著又同時有三柄飛刀射過來。

藍平自雙腿受傷之後，便把這暗器功夫練得爐火純青。他身上有兩種暗器，一釘，一飛刀。一有毒一無毒。他本欲射殺戚長生，但藍月涯已使了離間計，若他再向戚長生出手，只會弄巧成拙，因此他便改用了飛刀去射太妃。

阿英用劍擋掉兩柄，第三柄卻是來不及，只好傾身擋在太妃身前，飛刀正中她前胸，阿英立時斃命。

又有三柄飛刀射來。太妃此時已然有了準備，疾步伸手去抓雲蕊。藍平終於找到機會，一刀射向割破了陸小玖頸處的衣衫。

只是一瞬的機會，太妃瞧見了那衣衫之下的殷紅。她猛地一抬頭，卻見雲少卿與長孫綽合二人之力，正與戚長生糾纏。

他似乎並未用盡全力。再看馮木等人，雖然與成郡王的人做著博斗，但似乎並未盡全力。再看山木處，突然竄出來一個蒙面的身影。武功之高，竟不在場中眾人之下。

她矮身避過雙方的侍衛，徑直落到戚長生面前，替他擋住了雲少卿。

太妃暗自揣測她的身份，她的招式武功，雖然刻意隱瞞，卻有幾分戚長生的影子。而戚長生手下，武功如此之高的，唯有他那個早已過世的女兒。

其實不止太妃，戚長生也是奇怪，她是誰，為何會幫自己。不過長孫綽武功不弱，他又受了傷，也來不及想這其中的含義。他只想快些拿下長孫綽，好去殺他的殺女仇人。

成郡王轉身就跑。戚長生急攻幾招，逼退長孫綽，帶著馮木等人追了上去。

雲少卿與那黑衣女子也緊追過去。一時間，廟中的人走了大半。

陸小玖抱著雲蕊在眾人的圍攻下躲閃。她步法甚妙，雖受了傷，一時半刻他們也奈何她不得。

「誰殺了這小丫頭，本宮賞黃金萬兩。」太妃盛怒之下，連太妃的架子也端了出來。眾護衛丟下各自對手，齊向陸小玖殺來。

陸小玖見勢不妙，縱身躍上院中一棵千年古木，持劍守住。有兩人腳程快的，緊追而至，被陸小玖兩劍挑下，一命嗚呼。

眼前的情形，似乎又回到當初被血瞳追殺，與戚如花並肩禦敵的場景。

眾人見奈何她不得，一時又沒有弓箭禦敵，只能暫時捨棄了她，與成郡王的一干手下殺在了一起。

眼前死傷一大片。因為成郡王的離開帶走了大部份護衛，太妃的人漸漸佔了上風。隨著最後一個人倒下，太妃已完全控制住了場面。

就算雲蕊不是風娘的女兒，但風娘、陸小玖和雲蕊都在自己手中，就算成郡王老奸巨滑，不肯就範。藍月涯呢？以他的性情，一定會手到擒來。

況且山下，她早派人調來了三千禁軍。他們跑得了一時，跑得出禁軍的包圍？如果戚長生殺了成郡王倒還好，就算殺不了，拼上她一條命，她也不會讓他們詭計得逞。

她命人在樹上圍了乾柴，又在古樹上澆了桐油，之後放了一把火，想逼她下來。但古木甚高，陸小玖跑到樹梢之上，要燒到，少說得大半日功夫。

那個時候，雲少卿早回來了。

雙方就這樣耗了大半個時辰，成郡王帶著雲少卿等人毫髮無傷地折了回來。

太妃大驚，戚長生果然是他們一夥的。不然憑他帶去的人，就算不能將這些人殺個乾淨，也不會連傷都不受。

「太妃娘娘，您收手吧。」藍平道。

「我若不收手呢？」

「那便只有死路一條。」成郡王殺氣騰騰地走向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