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紅袍法師們出現在城堡高台上與凱蒙站在一塊，看見這些紅袍法師，不少冒險者勾起與某個瘋子教會有關聯的記憶，落日城的居民則沒有懷疑或發覺什麼。

末日教會的祭司和教徒！

我一眼認出這些傢伙顯眼的紅袍，末日教會確實崩裂四散了，可沒想到居然有祭司和教徒投靠了凱蒙，阿菲利絲也很是吃驚，她想了想來到我耳邊說：「這些紅袍法師大多原本是王國的魔法師，無夜城和落日城的人們不知道所謂的屠龍者凱利的真面目，但他們一見面就能知道，凱蒙算是王國黃金一代的實力派貴族，這些瘋子就是認識凱蒙才投靠他的。」

王都巨頭的大魔法師奧汗加修以及另兩個的戴夫尼亞和傑摩斯，包括各大騎士團領袖、侯爵彼羅夫之類的還有五大家族內某些出眾的高級強者，這些強者就是現如今王國黃金一代的中堅力量，菲雅米娜有對我說過。

凱蒙·亞瑪哈格曾經也在其中，當年初次見到他的時候，凱蒙就是實力派貴族裡面極其傳奇色彩的一人，也難怪紅袍法師們毫不猶豫投靠凱蒙。

「容我介紹一下，他們是來自紅袍法師會的強大法師，這座城很少有擅長魔法的人群，相信屠龍軍團有他們的加入會讓這座城裡誕生一個同時擁有力量和魔法的新勢力。」

凱蒙大聲喊，向眾人宣布他的麾下已經同時擁有屠龍者和紅袍法師兩股力量。

紅堡前聚集的人們議論紛紛，沒多少人再罵屠龍者凱利狂妄，現在落日城裡誕生了一個新勢力威脅原有的城盟四大勢力，紅堡都被屠龍軍團佔為己有了，戰鬥工會和傭兵工會如果保持中立，剩下能抗衡屠龍軍團的就只有黑鐵騎士團。

「先回去吧。」

我對阿菲利絲說，公主看了眼被屠龍軍團佔據的紅堡，一切已成定局，除非有血騎士團歸來的消息，否則再來也無意義。

「可惡！血騎士們到底去哪了？」

阿菲利絲心裡再急也無可奈何，只能和我先回去旅店。

與此同時，紅堡的大事以一封灰塵凝聚變為的信的形式傳回英格爾這裡，安靜的黑鐵城堡今天依然安靜，往日都是這個樣子，只不過這次紅堡的鬧動打破黑鐵城堡的安靜。

英格爾低下頭，灰色的麻發掩蓋陰暗的臉，沒有回頭，英格爾的嘴巴張合對著後面的人說話。

「姐姐，是你做的？」

光滑的磨石地板延伸至一台精緻圓書桌和一張背椅，大牧師修女舒舒服服的躺坐著，邊讀手裡的聖牧典籍，邊等桌上的甜花茶泡好，味道一定得夠甜。

但聽到英格爾的質疑，修女的好心情瞬間被驅散走了，她別過頭去，還不忘為自己辯解：「不是，我早說過放棄凱蒙這顆棋子，有向神靈發誓！另外，質疑我這個被禁閉在黑鐵城堡最高層的犯人，等同於質疑黑鐵騎士團長的看守能力。」

「那就好。」

英格爾確定了紅堡的事與自己姐姐沒關係，他的話問完了，修女的小嘴卻沒有就此閉上。

「英格爾，黑鐵騎士團的團長，你的看守之嚴格完美地讓我心甘情願待在這裡，從城堡最高層俯視落日城的景色很不錯，我喜歡這座遠境之城。」

「嗯。」

修女的美言換來英格爾的一聲應和，遠境的風景很獨特，王國里是看不到的。

「咳咳……祖父雖然和你一樣嚴格，但也和你一樣疼愛我，所以呀，英格爾，我親愛的弟弟~」

哥倫薩里·米希修女雙手合上聖牧典籍，手指勾起小巧的茶杯遞來英格爾的面前，漂亮的眼睛一閃一閃，語氣里充滿著對弟弟的溺愛，似乎是這樣。

「米希，你被我們的祖父霍弗坦勒森親口命令禁足在落日城的黑鐵城堡最高層，由我英格爾負責看守你，按家族的懲罰，你必須在這裡待夠一年。」

英格爾冷麵無情地拒絕，並且不接受這杯甜花茶，米希還想說著，年輕冷酷的黑鐵騎士團長已經走到門前。

「你打不過凱蒙那條龍！」

剛要推門出去，英格爾被米希嚴厲的叫住，米希大步流星的追上來又勸道：「你也不能喚來狼群！凱蒙和其他亞龍類不一樣，他已經擁有紅龍之血，能和威力羅格匹敵，爭鬥起來狼群他們會付出巨大損傷。」

「英格爾，你知道的，我們沒多少時間繼續慢慢積蓄了……祖父撐不到那天。」

米希最後說道，英格爾的左手在門柄前停住，漸晚的斜陽照進城堡最高層，地面拖著兩個人長長的黑影。

冷靜下來，米希立刻後悔說出了這樣的話，然而，這是迫在眉睫的事實。

「再給我一次機會吧，英格爾，我可以解決凱蒙的威脅……」

米希的話未完，可門已經關上，外面的走廊傳回英格爾漸遠的腳步聲，米希一個人孤零零的被留在這裡，茶杯倒過來，溫熱的甜茶水全部澆到冰冷的地板上。

黑鐵城堡的大門開啟，一名全副武裝的黑鐵騎士獨自走出來，落日城的街道已經多出很多燈火，魔法塔頂端，星芒正在凝聚，騎士團的最基本戰力必定是高級，這名頭盔牢牢實實遮掩面貌的黑鐵騎士也是，凡是路過其身邊的高級傭兵都非常尊敬騎士，黑鐵騎士的存在不僅是實力也是榮譽的象徵。

就這麼漫步在城裡的街道，看著勤勞的居民回家，經過酒館聽著裡面的歡笑，路邊的鐵匠煉燒著從石環山運來的礦鐵，不認識的傭兵團迎面走來熱情地向黑鐵騎士打招呼。

「這樣就好。」

盔甲內，英格爾的雙嘴角都微微揚起，他心中希望這幅和睦的光景永遠持續下去，就像哥倫薩里家族幕後對這座城、這片遠境的統治一直延續。

但是，總有人想打破和平，就像茂盛大樹下討厭的蟲子，只要啄木鳥來了，蟲子就無從遁影，甚至主動鑽出來。

黑鐵騎士正向戰鬥工會走去，突然中途鑽進陰暗的巷子里，隨後一名打扮漂亮的紅長發女孩提著裙子追來並跟進這條巷子，她想尋得消失的騎士，眼睛看不見，女孩就念起咒語試圖通過法術找一找。

「不用念咒了，說出跟蹤目的，不然我的劍會穿過你的胸口。」

英格爾悄無聲息的來到這個女孩背後，紅長發的女孩一驚，轉身看著突然出現的黑鐵騎士不敢再念咒語。

同時，英格爾也吃一驚，這個女孩算是個熟人，一頭紅長發以前是雙尾的，樸素的麻裙以前應該是紅艷的公主裙，不認識的人當然不知這個女孩的身份，但英格爾怎麼會不知道，哥倫薩里家族是王國五大家族之一，他小時候偶爾會隨祖父參加宴會，很討厭宴會裡三個吵吵鬧鬧的傢伙，而其中一個出乎意料的在他面前。

吉弗卡·蒂絲琪，這朵王國貴族眾人皆知的鮮紅玫瑰不乘坐家族馬車不穿各式各樣華麗的衣服，居然以平民模樣出現在落日城，英格爾眉頭一皺，蒂絲琪的詭異現身表明有比凱蒙更麻煩的情況發生了。

「騎士大人，我不會做出任何具有威脅的舉動，請容許我介紹我的名字，吉弗卡·蒂絲琪。」

蒂絲琪不慌不忙地背對著黑鐵騎士英格爾說道，這是一套貴族與騎士之間產生誤會時所用的對話，貴族先表明身份，騎士接著會收回劍。

但黑鐵騎士英格爾沒有收回劍，他只是沒有把劍推前，從蒂絲琪的現身到準備充足的表明身份，英格爾確定更麻煩的情況來了，吉弗卡家族正在試圖接觸黑鐵騎士團，並且吉弗卡家的蒂絲琪小姐已經找上來了。

「騎士大人？能不能請你收回劍。」

蒂絲琪催促道，她盡量忍住不讓自己做出刺激到這名黑鐵騎士的舉動，心裏面抱怨這個莫名其妙誕生的黑鐵騎士團真的是騎士組成的？怎麼連最基本的面對貴族的禮儀都不會？

「落日城不歡迎王國貴族，請你馬上離開，」

英格爾只有這個方法，嚴肅地命令蒂絲琪離開，不能讓王國里的其他家族插足這座城。

「我只想見一面黑鐵騎士團的領袖……」

蒂絲琪趕緊說，英格爾聽到這話頭盔里的臉色瞬間冷下來，他就要把劍推向前，卻又聽到蒂絲琪接下來的話。

「因為屠龍者凱利決心霸佔落日城！我只是來傳達王子殿下的話！沒有我們的幫助黑鐵騎士團絕對贏不了！」

劍尖刺中蒂絲琪的後背，隔著薄薄的衣料只差一點，黑鐵騎士的劍停住了，蒂絲琪驚險的保住了性命，她鬆口氣然後發誓下次再也不當羅奇那傢伙的信使了！

「什麼王子？你們又是誰和誰？」

英格爾抓緊劍柄審問蒂絲琪，語中多了分緊張。

「迪蘭雅·羅奇。」

蒂絲琪回答，抱著冒一次險的心，蒂絲琪踩前幾步再轉過身看見黑鐵騎士手中的劍未有動，她知道接下來的談判容易許多了。

「我只是來報個信，是尊貴的王子羅奇希望面見黑鐵騎士團的領袖，這座美麗的落日城正處在屠龍軍團和狼群的侵襲中，但只要你們和我們聯手……」

英格爾察覺到有人來了，上方突然落下四五個鎧甲華麗的年輕貴族圍在蒂絲琪身邊，陰暗的巷子深處走出更多這樣的貴族強者，他逐漸明白蒂絲琪所說的「我們」。

龍之騎士團的貴族們都來到落日城，英格爾相信羅奇王子此刻正藏匿城裡某處等待與黑鐵騎士團領袖見面的消息，是抓住屠龍軍團搗亂的時機假裝好意的來騙取接觸嗎？

包括蒂絲琪和龍之騎士團的成員們都不會見到此刻黑鐵騎士頭盔內的冷笑，英格爾收回劍，隨即轉身離去要走出巷子，蒂絲琪沒敢攔這名高級強者，龍之騎士團里有吉弗卡的後裔來問蒂絲琪：「羅奇王子的耐心有限，真的能讓黑鐵騎士團的領袖答應見面嗎？」

「誰知道呢，可能屠龍者凱利的耐心更少。」

蒂絲琪笑著說，接觸黑鐵騎士的事已經完成，蒂絲琪和龍之騎士團的一群人消失在巷子黑暗裡。

黑鐵城堡的燈火在深夜裡依舊通明，連米希都睡著了，英格爾卻獨自一人躲在秘層房間內，鏡子擺到面前，英格爾用針引導出哥倫薩里的血液滴落上去。

「英格爾，這麼晚有什麼事找我？」

滴過血的鏡子亮出一個臉色滄桑的白髮老人，披著黑色的法袍，正是霍弗坦勒森公爵。

「麻煩終究是來了，祖父，羅奇王子和他的手下們找來了落日城，這幾天被驅逐的貴族凱蒙建立新勢力屠龍軍團威脅到原有城盟的格局，我打算和狼群一起合力除掉凱蒙，怎料羅奇王子悄悄來了，他看準這個機會妄圖和黑鐵騎士團聯手……也就是準備招攬黑鐵騎士團。」

英格爾把事情統統告訴鏡子里的霍弗坦勒森公爵，霍弗坦勒森聽了是很吃驚，但想到無夜城發生的事，這是無夜城風暴的餘波刮到落日城了，無論如何，落日城都會掀起一場難以管控的風暴。

「英格爾！你確定黑鐵騎士團沒有暴露對吧？」

鏡子里，霍弗坦勒森盯緊英格爾問最為關鍵的一點。

「沒有，黑鐵騎士團還是黑鐵騎士團，羅奇王子很想見見騎士團的領袖，但他不可能見到。」

英格爾回應道，為了避免暴露，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與羅奇見面的。

霍弗坦勒森滿意地點頭，英格爾是家族最優秀的一子，所以才把騎士團交給英格爾而不是狼群的幾個。

現在落日城可謂跑進了不少麻煩，哥倫薩里家族花費數十年建立起來的城盟格局可不能被區區一個被驅逐的凱蒙撼動甚至打破，狼群必須出動了，先解決掉搗亂的凱蒙，羅奇不足為慮，霍弗坦勒森知道人族與精靈族的守約讓王族無法觸碰這片遠境之地。

「凱蒙……既然不會觸怒亞瑪哈格家族的卡摩，那就殺死他，英格爾，召集所有騎士，喚來狼群的所有精英。」

霍弗坦勒森命令道。

「要順便除掉羅奇么？」

英格爾突然問，黑鐵騎士團和狼群一起出動，殺死羅奇會是一件輕鬆簡單的事，讓那些龍之騎士團的血花陪伴灑落葬禮上。

「不，那樣反而會招來更大的麻煩。」

霍弗坦勒森仍然清楚記得在無夜城現身的大魔法師奧汗加修，起初他不明白，但當他看見火海廢墟中的羅奇和阿菲利絲，霍弗坦勒森確信王子與公主都有秘密手段召喚奧汗加修這類強者。

「英格爾，讓黑鐵騎士團和狼群集中除掉凱蒙，至於試圖接觸的羅奇……哼哼！我有個很棒的主意，英格爾，在城裡散布亡魂林的不死者帶有傳說中的神器……金煌盾。」

霍弗坦勒森左右考慮，最終決定冒一次險，英格爾不明白祖父究竟何意，對祖父提到的一個東西感到難以置信。

「傳說中的神器？可是祖父，亡魂林里的那個不死者很久就存在了……一直都沒有神器傳聞這些……而且你怎麼知道……」

英格爾怔住了，祖父從來不會撒謊騙人，只是把隱瞞的事情說出來而已。

直到現在，英格爾才知道落日城外的亡魂林有傳說中的神器存在，長久徘徊那裡的不死者手裡的就是金煌盾。

「告訴所有人吧，是時候該讓他們知道了。」

鏡子恢復如初，英格爾得到了霍弗坦勒森的命令，他走出密室開始召集城堡的所有黑鐵騎士。

同一時候，落日城的旅店裡散躺幾個喝得糊塗爛醉的冒險者，薩文納德呼呼大睡，喬威恩眯著眼抓住酒杯忘記放開，艾尼安和法雷恩的眼睛都在轉圈圈，決勝局是我和達特曼的比拼，最終達特曼躺倒了，我高舉杯子倒過來，不流一滴。

「太卑鄙了！」

一隻血精靈坐在隔壁桌的小凳子，捧住酒杯小口小口地抹喝，魔法師能夠看出魔法師的小秘密，薇爾露在痛斥我的酒杯里滿是冰態的烈酒，說白了我根本沒喝，只是偷偷施法凍住這些烈酒而已。

妮拉立馬和薇爾露站在同一條戰線並把關於我的各種壞話不管真假全都塞給女孩子們，莉用嫌棄的眼神看我，芬蒂的臉色變了，安伊露無奈只能配合菲雅米娜抓住盜賊。

「你們在看什麼？」

我拿著冰凍的酒杯走到安安靜靜的阿菲利絲和雷納多這裡，桌面擺著一幅地圖，落日城在中間清晰可見繪出的城牆輪廓和街道，荒涼的戰場哪裡屍骨堆積多都有標出，這是描繪落日城周邊的極詳細地圖。

阿菲利絲和雷納多正在探尋更好的路線南下去到月光森林，一般來說朝南一直走就對了，可偏偏落日城下方過了荒涼戰場就有禁止涉足的危險區域，彎曲的魔文字勾勒一個名字：亡魂林。

「西諾爾，你聽過亡魂林的傳說嗎？渾身飄蕩白色魂霧，不死的戰士像亡靈永久地徘徊，只要他的盾在手裡，他就不會倒下，這過去了一百年。」

阿菲利絲的指尖撫過地圖上的這串魔文字，路邊的呤游詩人告訴了她這個不死亡靈的傳說。

一聽到亡靈，我就想到邪惡法師，大概所謂的不死戰士就是個外面掛全身甲的強悍骷髏，這傳說有一百年之久了，恐怕骷髏的主人早死了，亡魂林里只有一個無法控制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