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聖當奶爸

蟠桃園右首，齊天大聖府。

孫悟空端坐於正廳主位，火眼金睛合上，不知作何念想。一旁仙吏面露愁容，心不在焉地搖著寶扇。

「大聖……」仙吏欲言又止。

孫悟空瞿然不動，好半晌，登地站起來，手足僵硬地在大廳踱來踱去，臉上寫滿了擔憂，不時望向房間之處。

擔憂愈深，孫悟空心念著房間里的紫霞，兩眼不覺泛起了霧水。

「啊——啊——啊——」

孫悟空正心亂間，一聲洪亮的嬰兒哭啼從房內傳出，把他身子打了一個激靈，轉瞬間來到了房門外。

「大聖！真真箇大天尊保佑！母子平安！恭喜大聖喜得千金！」房門咿吖一聲打開，鮑姑抱著一個娃娃歡喜叫道。

孫悟空按捺下心中的激動，看了看女兒，對著她笑了笑，模樣挺俊俏的，像極了紫霞，只是皮膚略有點乾巴巴的。

「勞煩鮑姑娘娘先帶孩子去沐浴檢查。」孫悟空道。

「好嘞，請大聖寬心。」鮑姑欣然離去。

「紫霞！」

孫悟空心情激動，快步上前，半跪在床頭，雙手緊握著紫霞的手，目蘊柔情，看到她臉色蒼白，香汗淋漓，眉間流露出痛苦，便柔聲道：「紫霞，辛苦你了……」

「嗯……悟空……」紫霞半睜著眼睛，盡顯疲態。

想起產前諸多事端，孫悟空眼眶通紅，淚水忍不住流下來，但不願被紫霞見到，只好把頭埋到床上，握著紫霞的手更用力了幾分。

紫霞側頭看去，見孫悟空肩頭微動，隱隱有低泣傳出，霎時目光如水，因笑道：「悟空，我沒事……我想睡一睡，你好生照顧寶寶。」

孫悟空吸吸鼻子，偷偷擦去眼淚，用力點點頭，撫摸著紫霞的手，讓她安睡。

不多時，孫悟空出了房間，鮑姑抱著孩子走過來，道：「大聖，孩子業已沐浴檢查完畢，貧道且帶她到紫霞仙子身邊，讓母女肌膚相觸。」

孫悟空對這些事不是很懂，便請她進房。

鮑姑又道：「大聖可著人告知天宮極樂，千萬要告知三清祖師、大天尊陛下、西王母娘娘、南無旃檀功德佛、南無凈壇使者菩薩、南無金身羅漢菩薩、南無八部天龍廣力菩薩。」

鮑姑怕孫悟空一時忘記了禮數，便叮囑了一番。

「曉得，曉得。有勞了。」

孫悟空便著仙吏派人徑往三清上境、靈霄寶殿、西方極樂世界，將誕下千金一事告知。隨後又令關門謝客，一心陪伴母女二人。鮑姑在床前忙活了半天後，也自行告退。

紫霞仍躺在床上，女兒雙目尚未見開，小小身體趴在紫霞懷裡，本能地吮吸著**。

紫霞素手輕撫女兒柔嫩的背部，孫悟空忙拉過被子，蓋住兩人身體，以免受寒。

「悟空，想好叫什麼名字了嗎？」紫霞凝望著小寶貝，問道。

孫悟空眉頭緊鎖，想了想，試探道：「孫清茹？孫蘭若？孫……孫紫霞？」

「打住！」紫霞輕斥一聲，有點哭笑不得，「你想叫你女兒做孫子？你有沒有腦子啊！」

孫悟空一拍腦袋，尷尬地乾笑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實在想不出什麼好名字了……不如你來起一個吧。」

「我也沒想到什麼好名字，不如明日請太上道祖取一個？」紫霞搖搖頭，發現寶寶呼吸有點不自然，想起鮑姑教導的方法，便抱著寶寶，讓孫悟空幫忙扶自己坐起來，手指按下某處，讓其不能遮住寶寶的鼻子。

孫悟空在一旁看著，紫霞見他空閑，便讓他到下界買些母嬰用品上來，因為天界許多年沒有新生兒出生了，這些東西一概沒有。

……

……

紫霞誕下千金一事已經在天庭傳開，一眾與孫悟空、紫霞交好的神仙都商量著明日到齊天大聖府拜訪祝賀，探望新母親。

哪吒忍不住好奇，這時就想去探望，被李天王在廳門喝住。

「你想做什麼！人家現在正在闔家歡樂，你去打擾討嫌嗎？」李天王扯著哪吒，心裡卻還有其他心思，「還有，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少跟那猴子來往！什麼天界改革，陛下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你明天也不許去！」

哪吒對父親的這種態度早已見怪不怪，知道他對玉皇大天尊授意孫悟空進行改革一事極為不滿，也不去觸他霉頭，明日只要踢了家門，混入隊伍，他就奈何不了。

嘖嘖，父王還真是古板的守舊派，太白金星說得沒錯。待我先去找找羅睺，明天一起走。

哪吒拿定主意，便推說要例行點兵，李天王盯著他的眼睛，半天也沒看出一朵花來，便不耐煩地讓他滾，末了還厲喝一聲：

「你可千萬別讓我知道你又和羅睺星君、翊聖真君一起！」

……

……

翌日，三十三天瑞氣靄藹，碧霧蒙蒙，丹霞吁吁。

玉清、上清遣童子，太清跨青牛，玉帝著托塔，四御派仙官。旃檀功德、凈壇使者、金身羅漢、八部天龍、顯聖二郎、三壇海會、霓裳嫦娥、地仙之祖、北極三聖、南極觀音、蓬萊三仙、三官大帝、五炁真君、九曜星君、南北斗君、二十八宿、文曲武曲、九天仙姬，一併來賀。

孫悟空與一眾仙吏出來迎客，眾人紛紛上前道喜。府上已經設好筵席，孫悟空吩咐手下人招呼來客，然後對眾仙說道：「列位，多謝前來，因紫霞還需休息，不便見客，還望見諒。我只請老君、我師傅與師弟們一同到屋內看看她們母女二人，順便起一個名字，其餘貴賓就在此飲宴一番吧。」

「大聖說的是。」眾仙笑道。

孫悟空笑了笑，便帶著太上老君、唐三藏、豬八戒、沙僧和白龍馬去看望紫霞。

豬八戒摟著孫悟空的肩頭，那對兒蒲扇大的長耳搖來晃去：「猴哥，昨日你府上的人來通知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哄俺老豬開心呢，沒想到這一轉眼你就做父親了！」

「獃子！」孫悟空對著豬八戒齜了一下，「這我還能騙你過來？而且我和紫霞成婚有五百多年了，是一轉眼的事嗎！」

豬八戒拱著鼻，湊到唐三藏旁邊，喃喃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總共才五百多天……」

「你也是不曾知道，經三清首肯，玉帝下旨，老孫督促，令天上一日，地上一日。你日日受下界香火貢品，多年不來看我，自然不知。」孫悟空嗔道。

唐三藏說道：「悟空，既然你已脫了沙門，為師也不多說了。為師在俗世時常聽人講，為人父母至辛苦，尤其是母親。你一定要多為紫霞著想，分擔照顧孩子的責任，不可再嘻嘻哈哈了。」

「老孫知道了，師父。」孫悟空急急應道，實在是怕師父又要嘮嘮叨叨大半天。

「猴哥，你沒了一身毛，這樣子卻是俊俏得不得了，何時俺老豬也再修一個仙體。」豬八戒蹭著孫悟空說道。

「這獃子今日倒有幾分眼力，俺老孫本來就長得俊。」孫悟空得意地說道。

聞言，豬八戒摟住長鼻暗笑，惹得孫悟空一腳踢了個踉蹌。

豬八戒瞧得太上老君走在前方一言不發，那夯勁又起來了，躥到太上老君身邊，抓住那條拂塵，嬉笑道：「老官兒，多年不見，身子可曾硬朗？有帶什麼太乙金丹出來讓老豬嘗嘗嗎？」

太上老君扇開豬八戒的手，拂塵掃向他的長鼻，道：「天蓬，你如今已是西天凈壇使者，還是這般沒頭沒腦！我乃太清聖人，幾時老過？想要我太乙丹，你可有帶什麼東西來換？」

豬八戒咂咂嘴，道：「沒貨沒貨，這老官兒也忒小氣了些！」

唐三藏忍不住罵道：「八戒！不得無禮！安分些兒，別惹老君與你師兄生氣，只怕到時將你吊起來，任打個不停！」

豬八戒這才嘟囔著低頭不語。

說話間已經到了房前，孫悟空敲敲門道：「紫霞，我與老君、師父等進來了。」

「進來吧。」紫霞說道。

孫悟空推開門，只見紫霞在床上躺著，小寶寶則是在床邊的手推床沉睡。

「嫂子，老豬來看你了。」豬八戒敞開了嗓子叫道。

「二師兄！別這麼大聲！」沙僧一把捂住豬八戒的嘴巴，低聲喝道。

唐三藏無奈地嘮叨道：「八戒，為師平時是怎麼教你的？你侄女和嫂子還在休息，怎的還如此不懂禮數！看來這一千多年來你還未能領悟到我佛真諦，待回到西天，為師定要稟告佛祖，罰你十年不得飲食!」

豬八戒哭喪著臉，請求唐三藏原諒，唐三藏絮絮叨叨地教育了他一番后才罷休。

紫霞道：「老君、師父，恕紫霞不能行禮。」

太上老君呵呵笑道：「不必多禮，紫霞仙子多多休息便是。我先為令愛推演一番。」

太上老君來到手推床邊，睜慧眼，起卦算，片刻後方道：「這孩兒命格好，又是神裔，因果裡頭多貴人，甚好，甚好！」

「多謝老君了。」孫悟空喜道。能讓太上老君卜算一次，該是天大的福分！

「老君，紫霞還有一事相求。」紫霞道。

「但說無妨。」太上老君滿意地看著小寶寶道。

「這孩子還沒個名字，我和悟空又想不出叫什麼為好，還請老君賜一名字。」

豬八戒像是得了話頭一樣，說道：「對對對！老官兒，你乃開天闢地之祖，千萬取個好名字給我侄女！」

太上老君沒理睬豬八戒的聒噪，低頭沉思了許久，道：「悟空乃花果山一仙石，紫霞乃仙石下的一株紫霞草，受仙石凝結之仙露，而得天地日月之精氣，方修鍊成仙……取凝露一名可好？」

唐三藏沉吟：「孫凝露，孫凝露……雖有些兒拗口，但也無傷大雅，這名字還有深層意義，不錯不錯。」

白龍馬也道：「此名頗具詩畫之意，果然妙哉。」

豬八戒和沙僧雖然不太懂什麼意境，但也覺得不錯。

孫悟空和紫霞商量了一下，皆欣然同意。

「多謝老君賜名了。」紫霞笑道。

「小事。我這裡還有些新煉的仙藥，都是液體，可每日給凝露服用一滴，以激發仙體，強身健體，蘊養神靈。」太上老君取出一瓶仙藥交給孫悟空。

孫悟空接過，嘆了一口氣，道：「多謝老君饋贈，我自會好好協助玉帝老兒將天界改革好的。」

唐三藏等人也各取出一件寶物送給孫凝露，唯獨豬八戒兩手空空，憨笑道：「老豬有什麼寶貝都盡皆下肚了，身上又無什麼長物，惟有這老君親鍛的上寶沁金鈀，這可不能送出去的。」

「你這夯貨，還曉得這是我鍛造的寶貝哩！」太上老君道。

豬八戒被說了個啞口無言，只把嘴縮進衣領里。

眾人又少待了片刻，便在孫悟空的陪同下，回到了筵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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