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書中玉
一道寒風吹過,書中玉四肢並用,在山林里快速的奔跑著,聽到身後傳來的陣陣馬廝聲,書中玉就不得不痛恨自己的實在太過倒霉。難道就是因為最近洗澡洗的少,或者是因為偷看了小姑娘洗澡?就算自己真的做過,也不至於如此嘛!
話說回來,那小姑娘身材不錯,可惜就是霧氣太重,看的不算太清楚,尤其是正面,他就根本沒有看清楚。好可惜啊!書中玉忍不住要仰天長嘆。
而且,身為長平山鼎鼎有名的常勝寨少寨主,自己居然一不小心落到了如此地步,不得不說,自己給長平山的所有山寨丟了臉,給他爹——也就是常勝寨的大寨主丟了臉。
如果被他爹知道他現在的情形,一定會拿起手邊經常使用而且已經腐朽不堪的棍子狠狠地揍他一頓,然後告訴他,身為常勝寨的一員,就應該迎難而上,區區數百個追兵,豈能抱頭鼠竄?這豈不是丟了你老子我的臉,丟了常勝寨的臉,甚至是丟了男人的臉?
至於自己手無寸鐵,而敵人全副武裝則會被他爹完全忽視!
書中玉撇了撇嘴,對自己的老爹非常不屑,他一直認為,自己的老爹就是個老混蛋。從給自己取名字這件事上就能看出來。
要知道,他老爹根本不姓書,可是卻偏偏給兒子取了這樣一個名字,原因就是他爹不知從哪裡聽來,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然後就突發奇想,給自己的兒子取了書中玉這個名字。
想到這裡,書中玉就暗自慶幸,幸好老混蛋沒有想到黃金屋上去,要不然指不定要取「書中屋」這個名字,那可就真正的悔之晚矣,要知道,那個時候書中玉剛剛從娘胎里出來,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別說老混蛋取「書中玉」、「書中屋」,就算取出「書中屎」,他也只能徒呼奈何。
後來有一次父子倆打了一架,躺下來聊天的時候,老混蛋捂著自己紅腫的雙眼,告訴書中玉,當時真的想取「書黃金」的,後來一想好像有些不吉利,這才作罷。老混蛋得意洋洋地說:「老子一眼就聽出來了,書黃金,書黃金,這不是咒老子輸黃金嗎?老子才沒那麼傻呢!」
雖然老混蛋努力擺出自己很英明神武的模樣,但頂著兩個黑眼圈的模樣怎麼看怎麼滑稽,看不出絲毫氣勢,反而看上去有點猥瑣。而且書中玉隱隱約約感覺,老混蛋根本不是自己想出「書黃金」這個名字不好的,那樣說只不過是給自己臉上貼金而已。
不過不管怎樣,反正書中玉這個名字最終也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老混蛋為了讓書中玉成人成才,想了很多辦法,比如一歲就要培養書中玉的酒量,說是酒量好了方便結交朋友。老混蛋因此宣布,即日開始,每日書中玉要飲酒一兩。結果書中玉剛滿一歲正要學習走路,卻因為經常醉酒而長期卧床,整日酣睡。
到了兩歲,老混蛋才驚覺怎麼書中玉還不會走路,於是找遍了長平山下長平鎮的所有地攤,終於被他找到一本輕功身法。雖然這本輕功身法根本沒有封面,老混蛋卻堅持說這書名叫《鐵腿水上漂》,並將賣書給他的那個白鬍子老頭的話重複給手下聽:這本書是鼎鼎大名的絕技,是很久以前一位絕頂高手的成名絕技。
然而後來書中玉聽聞此事,卻不得不暗自猜測老混蛋之所以買下《鐵腿水上漂》,完全是因為這本書上沒有文字只有圖,老混蛋自己又不識字,如果買下一本有文字的,那豈不是還要找個教書先生先來教兒子識字?如此麻煩的事豈是常勝寨大寨主能做的?
然後,剛剛滿兩歲的書中玉就被閑來無事的大寨主擺成各種形狀,一會雙腳掛到頭上,一會雙手向身後摺疊,做出展翅狀。於是,常勝寨中的其餘人在吃飽了曬太陽時總是饒有興味地守在大寨主家門前,聽書中玉發出響亮的哭聲,然後彼此慶幸不已:幸虧咱們的爹不是大寨主啊!
一番折騰,大難不死的書中玉終於踏入了三歲這個年齡,老混蛋看著在地上蹣跚學步的書中玉,忍不住熱淚盈眶,環視手下豪氣的說:「你們看,要不是老子的《鐵腿水上漂》,這小子哪有這麼快學會走路!」
手下們自然一番馬屁,拍的大寨主滿面紅光,然後就準備再接再厲,讓兄弟們見識一下書中玉的「鐵腿」和「水上漂」神功。幸虧有人腦袋還算清醒,說這門神功既然是神功,那當然不可能這麼容易達到「鐵腿」和「水上漂」的境界,怎麼地也要練個十年八年才能見效,這才讓老混蛋放棄開始的念頭,書中玉也因此逃脫了雙腿折斷以及被淹死的噩運。
然而老混蛋一念剛消一念又起,第二天醉酒醒來,就聲稱自己做了一個夢,夢裡有個白鬍子老頭教給自己一套精妙絕倫的刀法。於是從某個旮旯里找到一柄生了銹的柴刀,要將剛學到的刀法傳授給自己的兒子……四歲的書中玉在撿起柴刀的經歷中進入了五歲。
一年一年又一年,老混蛋先後教給書中玉劍法、斧法、槍法、棍法,甚至又一年突發奇想,要教書中玉賭術。那一年書中玉正好八歲,也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筆巨款——一個銅板。書中玉事後想來,應該是老混蛋剛剛送出這筆巨款就後悔了,所以想通過「正當」手段贏回去。
總之,在老混蛋的殷切希望和全力培養下,書中玉度過了人生中豐富多彩而又多災多難的童年,好不容易才活到了十歲生日這一天。
從小經歷各種磨難的書中玉也算是不負「重」望,成功學會了許多本領。比如喝酒,他八歲的時候就把老混蛋和手下酒量最好的三個手下同時喝趴下了。
從此常勝寨中所有好酒之人就倒了大霉,因為書中玉從小接觸黃酒、燒酒、果子酒等各種酒,所以對酒的香味敏銳之極,只要是有酒的地方就逃不過他的鼻子。結果,他先是喝光了老混蛋私人酒窖中的所有不同種類的酒,然後又喝光了數個不知是誰挖的地窖中的酒。
常勝寨中的酒本就不多,被書中玉如此幾次之後,老混蛋只好當眾宣布,即日起,山寨所有人必須戒酒,然後眾人齊刷刷的看向書中玉,直到書中玉點頭,才鬆了口氣。
再來說《鐵腿水上漂》,書中玉雖然沒能練出鐵腿和水上漂來,但動作敏捷行動迅速卻是顯而易見的。尤其是在叢林之中,他更是如魚得水,藉助各種樹叢草叢的掩護,他完全神出鬼沒。
就看此時的狀況就知道,明明身後的追兵騎著馬,然而卻總是追不上徒步而逃的他,就可見一斑了。
書中玉在混蛋老爹的教導下雖然學會了很多本領,但自從有自己的想法后,就對老混蛋的教導不以為然起來。比如刀法,書中玉就極為不屑,先不說老混蛋自己的刀法就是十流水平,只說這種打鬥方式,書中玉就嗤之以鼻。
在書中玉看來,打鬥當然要安安全全的站在遠處的好,最好是只能自己打別人,別人不能打自己。傻不拉幾的提著把刀跟對手硬抗,這種事豈是他書中玉能做的?
所以,在刀法、劍法、斧法等一系列近戰兵器的運用上,書中玉是既不想學也沒學會。因此常勝寨大寨主氣得不輕,拿起手邊的棍子就要教訓書中玉,但才不過九歲的書中玉一溜煙的功夫就不見了蹤影,反而將老混蛋珍藏多年捨不得喝的半瓶好酒喝了個精光。
如此數次,大寨主終於明白了,自己這個兒子他已然奈何不了,追又追不上,抓又抓不住,乾脆還是任他自己的興趣好了。
就這樣,書中玉十歲的時候雖然擁有許多過人的本領,但什麼刀劍斧槍之類的兵器卻一樣不會。
然而就在這一年,他突然發現了弓箭這樣兵器,不禁如獲至寶,在他看來,這樣兵器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首先,弓箭射的遠,可以站地遠遠的打別人,而別人卻要跑上好一段才能靠近他。
哼!靠近老子又怎樣?你能跑,老子不能跑嗎?書中玉心中暗喜。
其次,他的《鐵腿水上漂》練得很好,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而在常勝寨這裡,根本就沒人能追的上他。既然具備如此優勢,不好好把握簡直就是天理不容。他已經計劃好了,先遠遠的射上一箭,如果對手追來,立刻轉身就跑,等離得遠遠的,再射上一箭,如此一來,對手不被射死也要被累死,豈不是爽到極點?
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要笑出聲來。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天生對風極為敏感,無論是狂風大作時,還是輕風吹過時,他都能敏銳地感受到風向和風速,甚至有時他感覺自己能夠稍微改變風的方向。
綜合以上三點,書中玉幾乎是立刻就下定了決心,就學這個。
然而老混蛋知道他竟然要學弓箭,則開始不停地嘮叨,沒辦法,打不到只好嘮叨了。只聽他苦口婆心的勸導書中玉,:「小混蛋,你看,手舞大刀砍人多麼威風,學那勞什子軟蛋才用的東西,簡直就是丟人。」然而書中玉看著老混蛋提著柴刀的樣子,卻根本沒看出威風來,當然也不可能因此就改變決定。
事實證明,對於弓箭這樣的遠程兵器,他的天分簡直讓人驚嘆。不過一年,他就能做到百步穿楊,再過一年,百丈之內他就能想射哪裡就射哪裡。
結果,在書中玉過十三歲生日的時候,老混蛋喝的滿臉通紅,親熱的拉著他的手,說:「小兔崽子,不愧是老子的兒子!老子以你為榮。」書中玉很是懷疑,其實老混蛋之所以說這樣的話,純粹是為了找個機會喝掉兒子面前的半杯酒。
到了十三歲,書中玉也就算是成年了,所以醉醺醺的老混蛋立刻決定,以後山寨的任何活動,書中玉都可以參加。早就閑的無聊的書中玉興奮了一晚上,第二天清早就全副武裝,來到了老混蛋的門口,在星光下拖出鼾聲如雷的大寨主,說自己想了個計劃,能夠把長平鎮上的財主老薑頭家給搶了。
結果還沒有徹底從酒醉中醒過來的大寨主頂著滿頭滿臉被書中玉潑的冷水,瑟瑟發抖了大半個時辰,才明白書中玉是要搶長平山威風寨大寨主李威風第八個小妾的娘家。
說起來,長平山地勢複雜幅員遼闊,其中的山寨沒有一百個也有八十個,其中最大的一個,就是威風寨了。常勝寨與威風寨相比,不說是天與地的差別,至少也是山底與山頂的差別。
或者這麼說,如果威風寨要滅掉常勝寨,只需要派出十分之一的人手即可。
見識過威風寨李威風的威風的大寨主當即驚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