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使之淚

漆安得知「天使之淚」的含義時感到不可思議，仔細覺得漆叔為人處事低調而智慧，熱情卻冷靜，實在不像一個鄉村裡沒有讀過書的中年大叔。

「抱歉，這個問題恐怕不是我可以解決的了，」威廉嘆了口氣，嚴肅地說：「目前唯一能確定的是，漆叔是明白自己會死的，而且有著不能告訴任何人原因的苦衷。」

「你漆叔剛入我們村莊的時候是個30不到的年輕人，他的衣服是很樸素的農村制服，隨行物品也是。但言談舉止卻像......像.......」牧師閉眼在思考用詞。

「像皇宮裡的人。」

「但他告訴我他是農村長大的，因為家鄉魔物泛濫所以搬過來的。」漆安說。

「那他恐怕從一開始就隱瞞著你，孩子。」威廉說，「但他這20多年來對大家都很好，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害人的事情，所以他應該不是壞人。」

「我大膽猜測，他做事滴水不漏，這麼多年沒有出過任何馬腳，又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可能是皇宮裡培養的高級特工在執行某項絕密任務。」威廉又補了一句：「當然我只是猜測。」

漆叔往日里，晨起割草料、喂家畜、做家務，忙碌一整天。到晚上喝酒、和漆安聊天，這每一天都是真實的，漆安確定漆叔對他的情感也是真誠的。

但漆安目前最關心的不是這個，他知道老師觀察人心的本領是一流的，所以到現在為止他都裝作家裡只有他和老師兩個人在的狀態。

實際上還在用魔法強制試自己冷靜，因為再慈悲的牧師也不會放過一個吸血鬼——哪怕她很可憐。

做好最壞的打算是很正確的，不過他還是低估了老師。

「還有，」威廉笑了笑，「躲在床底的那位漂亮姑娘請你出來吧。」

「啊！」西娜吃驚地叫出了聲，很短暫而微弱的聲音。

漆安立刻跪了下來，懇求道：「老師，徒弟求您放過她一馬吧，她還是個孩子，而且......」

「而且什麼？」威廉沒有想到他還有下一句。

「她可能比我更適合當一名牧師。」

「姑娘出來吧。」威廉放下了手杖。

他平時非常相信漆安的話，因為漆安是他最得意的門生。在他的私塾上課的學生畢業都勉強掌握的魔法構築理論學，而漆安卻在第一年就已基本了如指掌，他甚至可以按照自己的需要而演算出一些不是特別繁瑣的元素魔法，甚至編輯出連威廉都沒有見過的魔法。王國數一數二的大法師也不過是在學習前人的魔法公式來施法，漆安這樣的人，是絕對的天才。雖然說漆安不像牧師只學光系魔法，但他對聖光的虔誠和悟性也遠超常人。可惜威廉是個牧師，只能教會他一些牧師的知識，不然他現在應該坐在王國的法師協會的椅子上。

同時他相信漆安的眼光，也認可漆安對聖光的忠誠。所以當威廉剛踏進屋子就發現了吸血鬼的氣息時，他也沒有打草驚蛇，他認為他的徒弟不會粗心到連一隻吸血鬼在自己家裡都沒發覺，更不會背叛聖光。他之所以不主動提起，是想試探漆安對她的態度。

但他也沒有算到漆安會這麼說。

西娜害怕的躲到漆安的後面，此時威廉注意到溫暖的陽光正照射到她的汗珠上。

「小姑娘，你可以告訴我你是什麼種族的嗎？」

「我......我是......」她猶豫地看了看漆安。漆安給了她一個確定的眼神。

「我母親叫西維婭，是......是一名吸血鬼。」

「那你的父親呢？」威廉嚴肅地看了她。

「我爸爸也是吸血鬼......」

「孩子，我以聖光的信徒為名發誓，絕對不會傷害你的，你就放心地告訴我吧，我將絕對保守秘密。」說完他端正地站著，雙手合十。

漆安鬆了口氣，他知道師傅不會輕易地以聖光的名義發誓，這和王國的那位滿口胡言的神父不一樣。他輕輕摸了摸西娜的頭髮，指尖感受到一種軟軟地觸感。西娜的情緒也得到了很多安慰。她說：「我媽媽說我爸爸是一名吸血鬼，他在我出生之前就戰死了。但我問我的長輩們，他們也沒見過。」

「孩子，可以讓我檢驗一下你的血型嗎？」

西娜同意了。威廉讓漆安拿一個小碗和一根針，他解釋說，只要將一點血滴在碗里，然後使用遺傳識別魔法，便可以知曉血所擁有者的父母分別是什麼種族，如果技能級別較高，還可以了解更多基因遺傳的情況。

西娜滴了血后，代表西娜的父母種族的信息傳到了威廉的腦海中。他閉著眼睛，突然，他發出一聲驚訝的聲音，並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怎麼可能？」

「師傅怎麼了？」

「你母親是普通的吸血鬼，但你父親是空的，根本沒有代表你父親的圖形！讓我想一想......」威廉聯想所有可能性。

「難道是......」威廉只想到一種可能性。

「天使之淚！」

漆安和西娜非常驚訝，西娜問威廉什麼是天使之淚，威廉向她解釋了。

「是不是因為只有天使族是非生物繁殖而產生的，所以會沒有父親的信息？」

威廉說：「恕我才疏學淺，我只猜到這一種可能，而且天使水晶現在下落不明，天使族也從來沒有混種產生，所以這只是一種可能很低的猜測......」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你絕對不是一個純正血統的吸血鬼。」

大多數種族雜交不是直接夭折，就是有明顯生理缺陷，但西娜長這麼大也沒有發現自己有什麼不好，但她卻因為自己體內神奇的力量免受聖水的「凈化」。

「對了，徒弟」威廉咳嗽了一聲，然後說：「你之前為什麼說她會成為比你還優秀的牧師？」

漆安回答道：「師傅，她曾經在聖水中浸泡過卻毫髮無損，她或許就是被神選中的人。」

「既然是被神選中的，」威廉虔誠地說道：「那老朽能夠見上一面，便是神的慈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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