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救出
一共有四堆屍體,所以這個時空結界是必須打破四層才能出去。
要從四個中找出一個正真存在的才行。
影子一模一樣,天上飛著的食屍獸都是尖嘴灰毛,黑爪子。
嗯!最開始那隻不是,那隻頭上帶著店褐色。
就是它了。
房子那麼大的屍體堆,有人骨,有獸骨也有巨大的妖骨。
白色的靴子踩在紅色夾雜了黑色的屍體堆上面,黑紅色的血緩緩地侵入鞋子中。
食屍獸再次向下俯衝,看準一塊腐肉,尖利的嘴飛快的勾去一塊。
就是這麼時候!
雙腳向下踩去,手中的劍帶著凌厲的靈力對著那是食屍獸的腦袋快速砍去。
紅色的鮮血撒了他一身,青色的袍子染上點點梅花印記。
「呲。」
有什麼東西在斷裂。
畫面一轉,屍體堆不在。
「喂,快跑,獸潮來了。」
黑黝黝的中年人一臉著急的對著流冷寒說道。
數不清的巨型魔獸向著城池衝來!這裡是流城!
「愣住幹嘛,快跑城主要頂不住了。」
黝黑男人見流冷寒沒有反應有些氣憤,這少年這個時候不回去在這忝什麼亂。
「沒事。」
拿起劍向著城牆下面的魔獸群沖了進去,他知道,他知道的。
就是這場妖林中的魔獸群殺了父母,他知道的!他知道!
原來時間回到了十五年前的時間節點嘛!
凌厲的劍氣全部朝著對面兇狠的魔獸身上去,一級二級三級的小魔獸都是一劍一個。
漸漸的底下的土地變成了紅色,一片密密麻麻的獸群中出現一條血路。
但是不夠完全不顧,那兩個人就在他前面,那麼遠的地方卻有那麼近。
男子一襲黑色長衫,背上背著一個已經沒了聲息的貌美女子。
女子一襲青色的衣裳,蒼白的臉頰沒有任何血色。
男子面對的是五頭八級魔獸,如果放在平時對付起來也算是很輕鬆的一件事。
但是現在男人的手被砍掉了一隻,而且背上被背著一名沒有意思女子。
那是他的阿爹和阿娘啊!
「不!」
突然出現一頭巨大的十級妖蛇,這不是魔獸了而是來自妖界的妖獸。
巨蛇巨大的尾巴重重的拍打在男子身上,男人噴出一口帶著肉末的血掉入了魔獸群。
瘋狂的魔獸很快就把男子和女子給分食了。
流冷寒雙目變得通紅,狠狠的踩過底下的東西,不過那些魔獸怎麼可能這麼簡單的就讓他通過了。
四面八方的東西全向著他聚集而來,靈氣在空氣中炸出一個又一個血紅的花朵。
那條蛇妖像是知道了少年的想法,有些無趣的遊走了。
「不許跑。」
可是不管他怎麼喊那隻蛇妖都沒有任何停留,蛇妖走了以後走位的魔獸也逐漸退去。
徒留下一地的屍體和紅色的鮮血,咫尺再無其他。
聽說和親眼看見怎麼能算是同一回事了。
「交不出荒玉就是有死了。」
冷酷又尖利的聲音傳入流冷寒的耳中。
荒玉,那是什麼東西。
「呲。」
結界破裂的聲音響起,面前的場景再次變化。
荒玉是什麼東西?那場魔獸潮不是巧合嘛,不是每個時間段定時的東西嘛。
荒玉這個東西到底和他們有什麼聯繫。
「喂!你幹嘛走神。」
少年冷清的聲音喚醒了正在出神的流冷寒。
「嗯!師尊。」
「師尊你怎麼會在這。」
流冷寒看著面前熟悉的人,他不是在……在幹什麼來著。
今天是什麼日子來著,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好像忘記了。
「阿冷你出神幹嘛,我剛剛講到什麼地方了。」
五長老非常不高興的看著面前新收的弟子,這人天賦倒是極好,可是就是這腦子似乎有點傻。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老是做一些別人理解不了的事情,就像現在明明講很重要的東西,但是他居然走神了。
哎!真是操碎了心。
「師尊,你不是遠遊去了嘛!怎麼還在這。」
流冷寒獃獃的看著面前的男子,面前的男子一襲青色的衣裳,端坐著身子非常嚴肅的看著他。
沒錯是他家不靠譜的五長老師尊了,但是……?
「遠什麼游。」
男子敲了敲流冷寒的頭,這都能說出來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又吃錯什麼東西了。
「難道師尊你沒有去嘛!不應該啊。」
「都是些什麼跟什麼,去去去,把今天的東西抄上十遍。」
說完扔了一本厚重的書到他面前,然後起身離開。
看著有些木然的人,心中的怪異之感更加明顯。
外面是熟悉的竹籬笆小院,而裡面是他最熟悉的屋子。
牆上掛著的畫是他畫的,那把劍也是他的寒霜劍——寒霜劍是在入門以後第五年得到的。、
而被罰抄寫是在入門的第二年,不對……這個時候寒霜劍怎麼可能掛在牆上。
他不是進入了時間空間嘛!
對了,荒玉他看見了父母是怎麼死的。
「叮。」
有什麼破了,面前的場景再次變幻起來。
熟悉的竹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昏暗的空間。
霧蒙蒙的空間完全看不出任何可以作為標誌性的東西,邁著腿一直向前走去。
「呲。」
利器劃破皮膚的聲音,手臂上出現一道新鮮的傷口。
紅色的血一滴滴的落到地上,步子踉蹌了一下。
粗重的喘息聲越來越近,好像就在耳邊。
「誰!」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靜。
喘氣聲也跟著消失,好像一切都是他的錯覺。
捲曲的手指緊握著劍,地上是青石板鋪成的路,一小格一小格的非常整齊。
這是他沒有見過的場景,周圍很靜靜到只聽的見自己的呼吸聲。
看來這最後一個空間不好破。
也不知道倒了什麼霉,時間結界這種千年難遇的東西都叫他給遇見了。
「碰!」
流冷寒重重的倒在地上,額頭上冒出許多細細的汗水。
他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就在那場獸潮爆發的前夕。
爹爹和娘親一人拉了一隻手。一條青石板鋪成的小路,路的左邊是幽幽的清水而右邊是開滿鳶尾花的花田。
三個人慢悠悠的走在路上,那個時候他還沒有男人的腿高。
那個時候他覺得他是世界上最幸運的小孩,爹爹是四大家族之一離家的家族,而娘親又是最最有名的美人。
那次回家以後爹爹和娘親就去阻止妖林中的魔獸異動了,沒想到那次成了最後一次相間。
族內弟子帶回來的只有幾片衣角,明明一直相信他們不過是落入了什麼異空間出不來罷了,可是親眼看見又是另一回事了。
手臂,腿,腦袋,肚子被分食的場景又在眼前浮現。
好像又嗅到了些許的鳶尾花的香氣,淡淡的十分好聞。
怎麼會那麼真實了,真實到好像一切就在眼前。
「寒兒,你喜歡這裡嗎。」
女子溫柔的說道,白皙的練級露出一抹紅暈。
「喜歡啊,娘親這裡真好看。」
小孩長了一張圓圓的兩頰,臉上肉嘟嘟的。
這種圓乎乎的樣子非常惹人喜歡,女子忍不住在他臉上揪了一把。
「寒兒真乖。」
「走吧,回家了。」
男子溫柔的對著女子說道,隨即單手抱起地上的小孩,牽著女子的手慢慢的向著家的方向而去。
「爹爹以後還能帶我來嘛。」
小孩一臉期待的看著男子,爹爹和娘親平時都好忙好忙的。
他希望以後爹爹和娘親能多陪陪他。
「當然可以啊,等爹爹和娘親處理完流城的事情就帶寒兒在來一次怎麼樣。」
男子嘴角一個大大的笑容,眼神溫柔的不像話。
「那我們可說好了。」
得到滿意的回答,小孩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縫。
伸出小手緊緊的摟著自家爹爹的脖子,他那個時候想他一定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流冷寒躺在地上,灰濛濛的霧氣漸漸消散。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人物,熟悉的對話。
可是這一切就是假的,假的。
所謂時間結界能保留時間點,但是這個時間點是根據進入其中的人,他的遭遇來設定的。
第一個時間點那應該是他的的爹爹和娘親死後去的地方,第二個是那場變故真實發生的事情。
第三是師尊曾經唯一一次懲罰他,最後一個也是他心中最為柔軟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真的覺得他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之後發生的事情在預料之中同時也在情理之中。
多少次他是那麼想的,如果能……。
好累,怎麼這麼累就像許久都沒有睡覺一樣。
現在稍微眯一下應該是可以的吧!
迷迷糊糊的,腦袋也是疼的不得了。
「喂!你睡什麼睡。」
是誰在和他說話。
「快起來,你想不想活了。」
有些焦急的聲音,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
然後就是被人抓了起來,接著就是一陣風。
如果他在慢一點,是不是懷中的這個人已經不再了。
那場景不敢想。
世界結界其實找起來很容易,紫色的小嫩芽是時間獸的觸手。
世界結界正是時間獸創造的空間,他花了三個月時間才把那東西給揪出來。
看見少年狼狽的躺在青石板上面,一動不動的。青色的衣裳早已被鮮血染紅。
破破爛爛的就連一向寶貝的不得了的寒霜劍,也放在一旁沒有理會。
就那麼靜靜的躺在地上,如果不是微微上下起伏的胸腔他都要以為這個人已經死了。
很輕,很輕完全就只剩一把骨頭了,體內的靈力也消耗一空。
好在只是受了些皮外傷。
離暝睿自己也是一身狼狽,不過好在沒有受什麼傷。除了髒了點亂了點其他沒什麼毛病。
掏出一把丹藥胡亂塞入流冷寒嘴裡,呼吸平穩了一些。
這個地方已經算是魔獸森林的中心了,就這麼出去肯定不安全。
「敗給你了。」
拿出捆仙繩把流冷寒綁在自己背上,這樣就怎麼都不會掉了。
「離暝睿你怎麼來了。」
少年微微張開眼睛,嗓子沙啞的不像話。
「閉嘴!」
男人冷冷的說道,拿出自己的劍。
「謝謝你。」
少年把臉埋在男人的肩頭,感受著耳邊的清風溫暖的陽光和跳動的脈搏。
「謝謝。」
壓抑的聲音,一滴水從和少年接觸的地方滑落。
在哭嘛!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麼狼狽的少年。
雖然好奇在時間結界中見到了什麼,但是看著他這幅快要死掉的摸樣又不忍心。
右手不自覺的放在自己的胸口,那裡怎麼會這麼疼了,抽疼抽疼的。
「和我永遠不要說謝謝。」
離暝睿小聲的說道,但是不知道少年有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