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烈日當空

「疼……」扶著額頭，星生緩緩爬了起來，敏銳地注意到了身上的紗布與繃帶，而他身上的傷也已經好了大半。

「嘛，你們幾個都被扔到我這裡了，該說是巧合呢還是那條蛇故意的呢？」白羽的聲音傳了過來，抬眼望去，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滿是血痕的劉傑正在一邊抽著悶煙，他得以倖存顯然是因為在關鍵時刻奪取了世界，而一邊的塔樓邊上重傷的亮司依舊穿著破爛的風衣昏迷著。

氣氛很是沉悶，因為他們剛剛，徹徹底底地敗了。

「過去了多久？」星生搖了搖頭，緩緩站了起來，「傳送門和那條怪蛇都怎麼樣了？」

「怪蛇在離我們幾十里遠的地方，它似乎對我們沒有任何興趣……」白羽回答道，「它可能覺得我們……連被它殺掉的資格都沒有嗎？」

空氣再次變得凝固了起來，沒有人再說一句話，抽完一整根煙的劉傑憤憤地把煙頭摔在地上，一腳踩了個粉碎。

他們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敵人的強大超乎了他們的想象，無論是攻擊還是防禦都強悍到了可怕到極致的地步。

四周從幾乎黑暗一片突然變得亮到刺眼，光芒又轉瞬即逝，不復存在，那是太陽，無比熟悉的太陽，雖然星生已經看不清楚什麼東西了，那個顏色與瞬間的灼熱感，他依稀能夠辨識出來。

「地球怎麼樣了？」沉默良久，星生突然這麼問道，白羽的沉默已經很好的說明的結果。

「你們昏迷了少說一天，在這段時間裡地球……」白羽說到這，先前一瞬還耀人的烈日，在地平線外失去了光芒，四下重歸於一片黑暗之中。

「連地球與自己的種族與文明都守護不住的我們有什麼資格自稱假面騎士！」劉傑嘶吼著道出這番話，一拳砸裂了塔樓的外壁。

「那你就在這發牢騷？！」白羽此時也爆發了，滿眼的血絲，看上去很是憔悴，明明只是一個青年卻一下子變成了一個中年人似的，「現在我們沒有家了」

「我們從來沒有過。」星生的表情最為平靜，「早已不是人類的我們談何家這一說？」

「喂！你這傢伙，地球就這樣被毀掉了，你難道沒有一點悲傷嗎？」劉傑提起了星生的衣領，把他按在塔壁上。

「這一切都還沒有結束不是嗎？正木敬介，或是這條巨蛇，他的目的可不止是地球那麼簡單，假面騎士，雖然自愧能力不足，但是我們繼承了這一名號，我們為之奮戰的可遠遠不止全人類，還有整個世界的未來不是嗎？」星生雙手抓住了劉傑的手腕，劉傑低頭思索了一陣，還是慢慢放下了手。

「是啊……還沒有結束……」劉傑同意了星生的觀點，「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我們還要為地球上的大家報仇，阻止傳送門繼續吞噬更多的星球，發生同樣的慘劇。」

「可我們現在有什麼辦法對付那個蛇？」白羽抬起頭，他的眼角依稀可見淚痕，似乎不久前剛剛大哭過一場。

三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沉悶到令人窒息的氣氛減淡幾分，但四下依舊是死寂一片。

「假若我的力量能夠再強一些就好了……」劉傑總是在那嘀咕著，成為這附近唯一的聲音。

低頭苦苦思索著的星生突然靈光一閃，抬起頭來，在白羽和劉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時又默默的低下了頭。

不知沉吟了多久，突然，星生站起身來，慢慢向著遠方走去。

「喂！」劉傑突然叫住了星生，「你要去做什麼？」

「出去走走，一時想不出什麼辦法很讓人頭疼的說呢……」星生在黑暗中撓了撓頭，「對了白羽，你能不能控制住那個傳送門一樣的東西的開關，把它關上？」

白羽打開了投影裝置，搖了搖頭：「不行，這個開關的防護過於嚴密，我完全進不去，它好像和整台機器是分隔開的。」

星生聽聞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走入更深的黑暗中。

「星……生……」眼睛微微睜開的亮司看著星生模糊的背影，聲音幾乎細不可聞，而他很快又昏厥了過去。

……

不知走了有多遠的距離，星生突然取出常年收納在手環中的風之生機者，打開自己的投影裝置，上面赫然是「數據已同步」的字樣。

「在那裡嗎？」星生說著發動了機車，突破鋼鐵森林的死寂，疾馳而去。

一路上的磕磕碰碰有不少，比起他的預期耽擱了少說近一個小時，這是星生第一次希望自己還能夠有視力。

「倒計時還有22小時……」星生這麼心想著。

越來越近了，星生靠近了巨蛇，他無比熟悉的，風笛般的鳴叫正在四周若隱若現地回蕩著，每每多行進百米，聲音便會清晰響亮那麼幾分。

機車在轟鳴，他的內心堅定，此時的他充滿了決心。

鋼鐵森林逐漸開始變得稀疏，取而代之的是遍地的廢墟殘骸，巨大腕足橫掃過的痕迹。

四周開始逐漸變得亮堂起來，因為照明塔的照明，可星生此時也很難看清，他只能通過聲音與模糊的影子判斷巨蛇的方位。

停下了機車，星生扯下了身上的繃帶與紗布，輕輕拍了一下風之生機者：「雖然使用你的機會沒那麼多，但是感謝你陪我戰鬥了三年，搭檔。」

轉身後，他戴上了修正驅動器，一步步地走向了巨蛇，相比初次見面，這次的他內心絲毫不懼。

或者說，這次的他內心充斥著他的決心與信念，而忽略了巨蛇直擊靈魂的恐懼。

「沙，沙……」

這是他的鞋子與廢墟的塵土摩擦的聲音，微風輕輕的揚起地上的沙塵，擊在了星生的臉上，而他索性便閉上了眼睛，聆聽著詭異的風笛，風，自己的腳步，以及巨嘴近似劣質管風琴的聲音合奏。

「我來了。」星生微眯著眼睛，抬頭看向不過數十步遠的巨蛇，「我沒有你吞噬的價值，是這樣嗎？」

巨蛇尖嘯一聲，姑且認為是承認了。

「或許吧，轉身，面對我！」星生的口氣似乎帶有一絲命令的口吻，「你能夠隨意改變自己身上的器官形態是嗎，你的鱗片，那些眼睛和嘴，實際上你根本沒有薄弱點可言吧，你只是想玩弄我們，給我們一絲希望，再狠狠將之捏碎，看著我們絕望的樣子。」

巨蛇並沒有做出別的反應，只是繼續吞食著紫色的液體。

「這些，是所謂彼岸能量吧，我也看過那些亮司黎陽收集的情報，後來我注意到了魂靈者內部有過『彼岸者』實驗，目的是測試這種異世界能量注入人體會有什麼結果。」星生繼續說道，「而劉傑就是那個時候的試驗品，此時的這些就是你登神的根基吧！」

「不錯，你已經接近了神的形態。」說到這，星生同時裝上了究極升華器與膠囊，完成了變身，「作為假面騎士，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一位邪神的誕生，眼睜睜地看著怪魔遊走於凡間。」

「吾名，東方星生！以假面騎士生機之名，為平息世間萬千冤魂之恨，捍衛世間之道義與秩序，亦代人理之光輝，在此討伐異端之邪神！」

東方星生表情嚴肅認真，變身完成的他身上有了一絲戾氣，身上的血紅愈發明顯與清晰，他再次向著天空中的巨蛇重複了一遍：「我是東方星生！東方家末裔！在此向邪神挑戰！」

巨蛇連續尖嘯著，似乎是在大小這隻蟲子的不自量力。

「我對你最強的殺招，破滅神，那招連原子都能摧毀的破壞之力！」星生大聲喊著，連續按下了三下究極升華器，整個人似是燃燒了起來，「我用這招對付你，一招決勝負，邪神，你怕了嗎？！」

邪神尖嘯一聲，四臂伸出，同時對在了胸前，蛇頭張了開來吸收著四周濃郁的彼岸能量，正對著下方的星生。

「Ultimaterisingexplosion！」

星生身上的火焰愈燃愈旺，他縱身一躍，不具備飛行能力的他近似流星一般沖入巨蛇口中。

「燃燒殆盡吧！」

星生大吼一聲，不斷按下究極升華器，身上火焰的燃燒愈發兇猛，四周試圖粉碎它的一切都被燒為了灰燼。

這一切發生的如此突然，破滅神這一招發動的一瞬間，他便沖入了其中，儘管巨蛇想要停下，轉而加強疏於防護的體內，可破滅神是累積了巨量能量放出的殺招，怎能說停止就停止？

星生並沒有一直貫穿到蛇尾，而是一路橫衝直撞，來到了巨蛇的心臟之處，在按下第一百次終極升華器時，他轉動了驅動器。

究極升華器會將能量增幅並反覆壓縮，而此刻便是其機能的極限。

「抱歉，我東方星生不願苟活於世，暫且先走一步。」

「Nameless……」

驅動器只發出這樣的聲音，星生並沒有理會，只是握緊了雙拳，用盡了全身力氣砸向心臟。

這是必死之局，在能量釋放出來的那一瞬間，他便會受到同樣的傷害，而他對此已經坦然。

他要接受的只不過是稍後推延的死亡罷了，無論似乎再往生或是就此灰飛煙滅，與他已經毫無干係。

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拉著邪神一起下地獄。

死在戰鬥中，無怨無悔，他不願失去光明后，眼睜睜看著自己變成怪物。

自出生以來便被詛咒了的他，覺得此時倒是解脫。

……

白羽和劉傑此時收到了一份信息，那是星生的自動發送的遺書，寫於他最後一戰的路上。

他們此時才反應過來了星生想做什麼，卻為時已晚。

東方的黑暗被強光照亮，緊接著便是整片大地，伴隨著巨響與強光，響聲勝過了雷鳴，亮光好似那逝去的陽光。

白羽和劉傑黯然，眼淚不住的流下，又一位生死之交的戰友，就此逝去。

在白羽的投影上，可以看到星生的遺書，並不是很長，但似乎是他早就想好了的。

「感謝你們三年來的一切，為我的生活充實。我本已命數已盡，回顧平生，善惡之事各做一半，儘管惡事為早年受迫，我自認善事卻不足以洗清我身上的罪惡，與我手亡魂的哀鳴。」

「我不甘苟延殘喘，所以，我的朋友啊，請振作起來，無需落淚，無需悲傷，這只是早已註定的死亡。」

「我將化作東方的旭日，燒盡極惡窮凶，為你們照亮無窮的黑暗。」

「很抱歉以這樣的方式不辭而別，但此事已定，恕我東方星生先走一步了。」

……TheEpitaph……

<——Tobe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