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兩個學生的邂逅（二）

向母親報完喜，順便在閱覽室看了一會畫報后，任婉齊才從圖書館出來。

當她路過辦公大樓時，不免想到剛才進去參加面試的那個小夥子。

她不由自主地在大樓門前不遠處一個樹蔭處停了下來。一來她希望能知道那個大同學的面試結果，儘管她相信他一定能通過。二來，不知道為什麼，她還想再能聽聽他那些富有哲理性的見解。

等到快中午時，任婉齊果然看到那位小夥子從大樓里走了出來。同時，小夥子也看到她，就趕緊向她跑了過來。

「是你呀！同學！我們又碰到了。」小夥子笑著說。

「怎麼樣啊？高才生師兄。通過了吧！」任婉齊笑著問道。

「托你的吉言，通過了！」小夥子回答說。

「我早就說你面試一定能通過的嘛！」任婉齊笑著說。說完后又說：「祝賀你呀！師兄。」

「哎，你怎麼就那麼肯定我能通過呢？」小夥子看了看她，好奇地問。

「因為我也是考官呀！哈哈！」任婉齊使了個鬼臉，俏皮地笑著說。

小夥子知道了她是在開玩笑，就假裝認真地笑著問道：「那在考場上怎麼沒有看到你這個考官大人呢？」

「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呀！在你還沒有進考場之前，我不是就提前對你面試過了嘛！」她說：「知道嗎？不經意的考試，比特地的考試更重要！」

「呃，呃——是，哈哈！你看我這記性！才一會的事就忘了，你剛才確實面試過我了。」小夥子被她的幽默逗得笑了起來，便故意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說。說完，又一本正經地說：「說真的，通過今天的面試，我對KJ動力研究所更增加了一份敬佩感，不愧為是國家一流的研究所呀！就連傳喚我們，給我們開門、倒水、搬椅子等服務的那個老大爺看著也很不一般呢！」

「怎麼個不一般呢？」任婉齊好奇地問。

「那種氣質，讓我覺得就像是一個教授和考官！不！比教授還教授，比考官還考官！而且好像還能聽懂我們的答辯內容呢！」

小夥子說著，正看到他說的那位「老大爺」從大樓里慢慢地走了出來，和圍著他的考官們邊走邊談笑著。於是，他指著他對任婉齊說：「對，就是那位老大爺！剛才為我們考生服務的就是他！」

「你說的是他？那位穿著一身工作服、瘦瘦的老人？」任婉齊認真地細問道。

「是呀！」

「咯咯咯！咯咯咯！」任婉齊突然間笑的東倒西歪。

「你笑什麼呀？」小夥子被她笑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奇怪地問道。

「什麼老大爺呀！你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他是KJ動力研究所的名譽所長歐陽凱院士！」任婉齊說完，又止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啊——什麼——？你在說什麼？他就是歐陽凱院士呀！哎呀！早有耳聞哪！」小夥子瞪大了眼睛，半天才定了定神說。說完后，想了想又對她說：「對！就是他！他早年在西南聯大畢業后，又以「庚子賠款」的資助去美國留學，新中國成立后就早早回國報效祖國了！他為祖國的科學事業做出了很大的貢獻！」

「是嘛！」她說：「我小時候老在工程院的大院里見到他，也以為他是個打雜的老頭呢！大了后才知道他原來是個著名的科學家。」

「怪不得考官們在面試的過程中老不時地看著他，好像是在暗暗地徵求他的意見似的！」

「那肯定是啦！」任婉齊說。

「噢！我知道了！他才是主考官呢！只是沒有坐到主考官位置上而已。」小夥子突然想到說。

「我不懂！他是主考官為什麼不坐在主考席上，而又要做這些最普通的事呢？」她奇怪地說。

「我想這就是他與常人不同的地方吧！」小夥子想了想說：「他可能在進行另外一門考試吧！」

「哪一門呢！」她不解地問。

「學生的素養。」

「我又不懂了！他這樣怎麼能考出學生的素養呢！」

「在等待室給等待面試的考生倒水、搬椅子等服務時，他要首先看看考生對他這個『不起眼的老頭』給他們的服務能不能有起碼的尊重。其次是要看看考生的真實本性。人在最無防備的時候，才最能顯露自己的本性！有的考生面對考官時，一般要裝出一副畢恭畢敬，很謙遜的樣子，談吐舉止都很注意，以博得考官的好感。但離開考場回到等待室時，他們就會放鬆警惕、原形畢露，恢復了自己的本來面目。而在等待室的歐陽院士就會直接觀察到這些。」他說：「在我們考生中，就有亂扔垃圾的，腳踩桌椅的，說粗話的，說話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罵考官的，對老人的服務連『謝謝』也不說的，甚至還有對他不禮貌、斥責、指揮的。你想，對人不禮貌、不尊重的人，能是一個好的學生嗎？至少應該扣分吧！」

「師兄！你分析的太對了！我懂了！」任婉齊敬佩地說。

「是啊！有一個名人曾經說過，『不經意考試，比特地的考試更重要！』」小夥子認真地說。

「哎！真的呀！怎麼和我說的一樣呢？」任婉齊說完后，又趕緊好奇而認真地問：「是哪個名人呀？什麼時候說的呢？」

「呃，是我的一個小師妹名人——」說到這裡，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后，接著說：「——剛才說的。」

「啊——哈哈哈！」任婉齊回過味來后，笑得前仰後合。笑完后說：「師兄太幽默了！」說完，又止不住地笑了起來。

「好了！我們就不多聊了！我還得趕往火車站呢！」他們聊了一會後，小夥子笑著說。

「那再見吧！未來的科學家！和你在一起受益匪淺！謝謝你給我的高見和經驗分享。」任婉齊趕緊告別說。

「再見！未來的畫家！和你在一起也受益匪淺！」

離開小夥子后，任婉齊開始在腦海里翻閱著自己的記憶：「到底在哪裡見過他呢？」

想著想著，她恍然大悟。其實她那裡也沒有見過他，只是他長得很像爸爸照片上年輕時的樣子。不但長得像，而且身材也差不多，就連舉止、說話都有點自己父親的那種風範。

「如果我爸是研究生導師的話，就讓他來帶這位優秀的大同學！」任婉齊心裡期望地想。

因為王新一直沒有招收過研究生，所以任婉齊誤以為他不是研究生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