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扭曲的思維

肖思敏大學肄業包著頭回家后，沒有好意思和家裡說是被打的，謊稱是自己不小心磕的。

傷好點后肖思敏就到街道居委會報到了，但居委會只給他辦理了入戶，而沒有給他安排工作。

由於沒有正式工作，他在家待了一段時間后，便沿街叫賣起瓜子、花生等炒貨來。雖然很辛苦，但也能掙點生活費。後來在伯父的幫助下，進入一個地毯廠做了原毛採購和加工工作。但由於該廠越來越不景氣，工資收入比賣炒貨還少，所以在廠里工作了不到一年就停薪留職，又做起炒貨生意來。

由於不在崗，當該廠改制合併時，他自然而然就成了第一批被裁減的對象，成了下崗人員。下崗后，他把不到兩萬元買斷工齡的錢，全部投在炒貨生意上。經過一年的經營，規模逐漸擴大，掙了一些小錢。

由於生意的擴大，肖思敏就讓同樣下崗的表姐來幫忙。

肖思敏的表姐比他大三歲，因為自覺有幾分姿色，在交男朋友的問題上挑三揀四，一直沒有找到對象，不知不覺就進入『大齡女青年』的行列。

由於他倆青梅竹馬，後來又整天待在一起，再加上表姐的主動，他們倆在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越過了一般男女的界線，擁抱在一起。其後，一有機會，他倆就偷偷地玩起那不正當的遊戲來。

1980年夏天，當女方發現自己懷孕后，兩人才想到登記結婚。

因為是近親結婚，婚姻登記處不予辦理。後來經過託人改檔案，才勉強登了記。這時，已經懷孕快7個月了。

結婚登記后不到一個月，就生下一個兒子。奶奶給起個小名叫肖寶，爺爺給起個大名叫肖耀祖。

「孩子模樣長得有點問題耶！」一個鄰居看了孩子后私下說。

「怎麼了？」另一個年輕點的問。

「眼睛小，眼距大，腦頂尖，鼻子扁平，鼻樑塌陷，眼角線外延，有點腦癱或弱智模樣。」

「喲！會不會和近親結婚有關呢？」

「很可能呀！」

孩子出生后，肖思敏用他舅舅兼岳父在新街口的2間臨街平房，開了一個經營北京小吃的小飯館。開飯館后，由於生意忙，就把孩子全部交給了老人。

由於老人對孩子的過分溺愛和教育不當，再加上近親結婚的緣故，肖耀祖成為一個嬌生慣養、思維簡單、辦事魯莽的孩子。到了該上學的那年要去報名的那天，他為了不讓姥姥帶他去學校報名，就用剪刀把老人僅有幾雙鞋的後跟全部豁開，以讓她沒有鞋穿，而不能帶他去學校報名。

上學以後，肖耀祖經常動不動就打同學，每當老師和家長來找肖思敏時，他不是歸因於人家的孩子，就是說「一隻手拍不響」。看到別人孩子被自己的兒子打的鼻青臉腫，他總是心中暗暗得意。

肖耀祖9歲的時候，肖思敏就把他送到什剎海體校業餘武術班。

「兒子本來就愛打架，你還把他送去學武術！他以後不就更惹事生非了嘛！」他的表姐妻子擔心地說。

「你懂個屁！正是因為他愛打架，才是習武的材料呢！他學習不好，興許以後在這方面能有所發展呢！」他說：「再說，男孩子不會打架怎麼行！我這輩子就是吃了不會打架的虧。」

每當肖思敏回想到那次自己被孫小武打得沒有一點還手之力時，總是歸因於自己不會武術。

「你怎麼就吃了不會打架的虧呢？」她奇怪地問。

「告訴你吧！我畢（肄）業回來時，頭上的傷就是被人打的，那傢伙會點武術。」

「你不是說自己不小心磕的嘛！」

「我那是安慰家裡人呢！」他說：「我當時要是也會點武術，也不至於被打成那樣。」

肖耀祖在體校學了不到一個月後，就被退了回來，說他在學校老打人，而且下手很重，認為他不適合習武。為此，肖思敏耿耿於懷。

肖耀祖雖然沒有學成武術，但並沒有影響他去打人。大了點后，長的五大三粗的他，就成了衚衕里的小霸王，動不動就打人，還帶一幫小兄弟到處去偷雞摸狗、惹事生非。攪得四鄰不安。

由於手裡有了幾個錢，每當兒子惹了事端后，肖思敏總是拿著錢去了事。久而久之，肖耀祖誤認為自己家裡很有錢，就更加肆無忌憚。肖思敏也誤認為當今的社會，只要拿錢，就沒有擺不平的事。所以他更加放任兒子的肆意妄為，甚至為有一個「老打勝仗」的兒子而驕傲。

有一次，肖耀祖在家裡翻箱倒櫃地找東西時，無意中翻出一個大信封來。

「這個老東西，還藏著私房錢呢！」他邊說邊趕緊掏出裡邊的東西來。一看，是一張黑白的多人合影照片。

「這是啥時候的照片哪？怎麼還有你這個老東西呢？」肖耀祖問肖思敏。

「這是我大學——啊！畢（肄）業——時的全班合影。」肖思敏吞吞吐吐地說。在說到『畢業』那兩個字時，覺得是那樣的彆扭。

「噢！你小子不說，我還真沒有注意到，上面確實寫著『大學畢業』的字樣呢！哈！沒有看出來啊！你這老東西還上過大學呢！」肖耀祖好奇地說。說完后，又覺得哪裡不對，便又問道：「哎！你小子大學畢業不去當官發財，到賣起飯來啦！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啊！」

「啊！因為——」肖思敏不知道該怎麼說。

「因為你爸被人陷害了，沒有分配到工作！」肖耀祖的急脾氣母親接過肖思敏的話來說。

「這還了得，敢陷害你，他也不瞅瞅馬王爺我幾隻眼！告訴我，這個孫子是誰？」肖耀祖追問肖思敏道。

「就是這小子！」肖思敏用手指了指照片上的王新氣憤地說。

「這孫子現在在哪裡呢？」肖耀祖用手指使勁戳著照片上的王新，登著眼睛狠狠地問。

「這麼大了，話都說不對。你爸的『小子』是你的『孫子』呀！哪你爸成了你的什麼了？」肖耀祖的母親覺得他們的對話有問題，就趕緊給兒子『糾正』說。

「你丫挺的別搗亂！」肖耀祖瞪了她一眼，然後回頭繼續問肖思敏說：「你趕緊回答我的話！」

「就在KJ動力研究所！」肖思敏回答說。

他已經從謝春穎那裡知道，王新已調到KJ動力所。

「他叫什麼？」肖耀祖繼續問。

「王新。」

「把他交給我吧！我給你報仇。」肖耀祖瞪著眼睛說。

這天肖耀祖帶著骨幹成員，外號叫「猴子」的，拿著那張合影照片，一早就來到KJ動力研究所南門外蹲守。但一連蹲守三天也沒有看到王新的人影。第四天，也就是3月20日這天，他們透過朦朦的雨水看到一個身材、長相很像照片中王新的人從研究所大門口打著傘走了出來。

肖耀祖一看「王新」出來了，就對「猴子」示意說：「就是這孫子！」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肖耀祖和「猴子」立刻尾隨上去。

跟上「王新」后，肖耀祖立刻從包里拿出一個用報紙裹著的鋼管朝「王新」頭上狠狠地砸了下去，「王新」頓時血流滿面，倒在地上。「猴子」見狀，嚇得撒腿就跑。「猴子」一跑，肖耀祖也下意識地趕緊跟著跑了。

這個「王新」不是別人，就是劉瑋。

因為下著雨，路上的人很稀少，沒有人注意到這一情況。

頭腦簡單的肖耀祖，沒有考慮到過了20多年後，王新會變化，不可能還像當年那樣年輕。

快半年過去了，肖耀祖發現沒有任何人來找自己追究這事，就更加得意忘形、肆無忌憚起來。

8月底的一天晚上，肖耀祖又帶著「猴子」等一班狐朋狗友去一個飯店消遣。當正要點一個坐台小姐陪吃時，就被另一伙人用高價撬了過去。肖耀祖他們一怒之下，就和對方爭吵起來。在爭吵的過程中，肖耀祖來了個「先下手為強」，抄起一把椅子狠狠地朝對方比自己塊頭還大的一個後腦勺砸去。那人當場腦漿迸流，倒在地上抽搐起來。肖耀祖等人一看不好，趕緊作「猢猻散」。

「大塊頭」被送到醫院后，已經死亡。

為了躲避法律的制裁，肖家籌集大量的錢來打點「猴子」等狐朋狗友、那個飯店員工和死者的另一夥的人員，讓他們做偽證，說「大塊頭」是在群毆時自己不小心碰到桌角上的。

由於這個「敗家子」的揮霍，肖家用來做生意掙的那些錢早被他糟蹋的差不多了。無奈，肖家就東湊西借地到處借錢。為了能找人借到錢，肖思敏謊稱自己的孩子得了白血病，需要大量的錢。

謝春穎就是他的借錢對象之一。

「老同學，救救我吧！」肖思敏電話里假裝哭著說。

「你怎麼啦！」謝春穎一聽他這樣，急著問。

「我兒子得了急性白血病，需要住院。我錢不夠，求老同學一定幫忙救救孩子呀！」肖思敏著急地說。

「哎喲！是嘛！需要多少呀？」好心、實在的謝春穎一聽也急了。

「你就借我一萬吧！」肖思敏獅子大開口地說。

謝春穎雖然也很討厭肖思敏，但一時又被他「老同學」幾個字所感動，況前在校時，他曾經對她有過要好的意思。現在一聽說他孩子病了，善良的她立刻萌發了惻隱之心，馬上就答應了他。

「好吧！什麼時候要呢！我盡量給你籌！」

「明天晚上之前！」

當謝春穎錢不夠，向任瑩瑩轉借時，突然想到王新和肖思敏的關係。本來想收回這個想法，但由於救孩子心切，她還是堅持了繼續。而且她覺得王新也不是那種心胸狹隘的人，不會把大人們之間的恩怨嫁接到孩子身上的。但為了減少過多的解釋，晚上之前能籌到錢，她還是沒有和任瑩瑩過多地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