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佐掩》01
(前序)
作為保安,我現在替小陳站崗。
小陳為什麼還不回來?
說好的事情,說好的上個廁所為什麼拖那麼久?
我身後住戶的玻璃門被打開了,女人走了進來。
女人身後跟著一大堆面無表情的人,這些人里有我熟悉的人、也有完全陌生的人。
我嚇得兩腿直發抖,我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左眼。
左眼被捂住后,眼前就剩下那個女人。
果然身後跟著的都是鬼,等我反應過來女人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半米左右的地方。
我張口解釋什麼,女人從背後拿出了一把菜刀砍在了我的肩膀之上。
完全沒給我反應時間,我能感受到疼痛。
隨後鮮血似乎從我的肩膀噴薄而出,我失去了感覺。
等我再度睜開眼,我跟在了女人身後。
我和女人身後那些面無表情的人一樣,此刻就那樣面無表情的站著。
女人用衣角擦乾淨了地上的血跡,隨後從一旁抓住了三十寸的行李箱。
抽了一口腰間的旱煙,若無其事的往小區外面走去。
我知道這個女人叫烏蘇,我不受控制的跟著這個烏蘇身後一步一步向前。
而且這個三十寸的大箱子很眼熟,這個大箱子我真的不是第一次見了。
我們走在大街上,人群從我們身上穿過。
沒有人看得見我們,我們明明那麼多人跟在這個烏蘇身後。
我試著用左眼看,能看見路人和被控制的在烏蘇身後的人。
我用右眼看,卻只能看見路人和烏蘇。
我明白我們被烏蘇變成了鬼,或者說界定與鬼的一種靈體。
我想喊救命,但是我無法控制我的身體。
我開始回憶之前,回憶更多。。。
(正片)
我叫路橋,從小我就和普通人不太一樣。
兒童先天白內障並不多見,向我這樣單單左眼中間一個白點的就更少了。
小時候我還不會說話的時候,父母就發現了我眼睛的這個問題。
他們帶著我看過不少醫生,但因為我年紀還小醫生都不建議手術。
一句:「等大了再說。」幾乎伴隨我的童年。
我也不知道這大了指的什麼?
是等我長大了再說,還是等白內障長大了再說。
而且手術費也不是當時的爸媽能承擔的,因為手術用的人工晶體價格不菲。
不算手術費光晶體就分三六九等,我這個年紀如果手術就必須用好的。
而不說好的,我能用的最便宜也要上萬。
賺錢不容易爸媽也沒有辦法,但村上的老迷信總說我是陰陽眼。
還讓其他孩子別和我玩,那些孩子也總是「陰陽眼」的叫我。
有大人好奇問我左眼看到的東西有什麼區別,我的回答總是左邊看什麼都比右邊白一點。具體有什麼區別?其實我也不知道。
或許是因為出生時就是這樣,我一點不覺得我有什麼問題。我不會覺得我的左右眼有什麼區別,畢竟又不是看不見了。
開始我也不信什麼陰陽眼,直到奶奶去世那年。
那年我七歲,奶奶被送到了鎮里的小診所。
我讀小學,發現奶奶家沒人的時候已經去了幾天了。
回家詢問爸媽,爸媽說得了很嚴重的病。但具體是什麼他們總說小孩子不要多問,還囑咐我如果有人問回答不會傳染就行了。
至於奶奶的事情,之後每次提到爸爸總會哭。我比較懂事就知道要盡量少提,所以我也不會多問。
那是幾個星期後,小時候總是沒什麼時間觀念。
奶奶被接回了家裡,並沒有回奶奶家。而是住在了爸媽家的客房由爸媽照顧,果不其然來問我奶奶怎麼了的人就越來越多了。
我也只是奉行爸爸媽媽的話,見到問的就說不會傳染。
奶奶回來后一直在客房裡,我想進去看但爸媽總說不行。
客房門也一直關著,時常能聽到奶奶咳嗽的聲音。
那是奶奶回來的第三天,放學回家的我發現家門口圍了好多人和花圈。
我好不容易擠進去,就看見爸媽在大廳里哭。
地上也有好多花籃,客房的門這次也終於開著。
但爸媽卻不讓我進奶奶的房間只讓我在大廳看著。
爸媽說奶奶走了,但我的左眼卻能看見奶奶就在客房的床邊坐著。
床上似乎還躺著一個什麼人,被白被子整個蓋住了。
我剛想說什麼,卻看見奶奶慈祥的笑著。用食指頂著自己嘴唇,我小時候和奶奶最親了。我知道奶奶那是讓我不要說,我點了點頭把事情爛在了肚子里。
之後的幾天,家裡親戚朋友都來了。
大家都圍坐在大廳里,奶奶的房間只有媽媽會端著水盆毛巾進去。
其他人都不許進,我這種小孩就更難進去了。
我一直想進去看看奶奶,我總覺得奶奶有什麼話要說。
但我一直沒有機會,直到幾天後的一大早。
特早,我就被叫醒了。
比上學的日子都要早上許多,爸媽和敲鑼打鼓的隊伍上了山。
當時有一副奶奶的大頭畫像,爸爸就讓我舉著走在最前面。
我身後幾個中年人抬著一口棺材,我知道奶奶就坐在棺材之上。
但爸媽不讓我回頭看,乘著間隙我偷偷瞄了幾眼。
左眼能看見奶奶高興的坐在棺材上,當然捂住了左眼就看不見了。
奶奶當時就被這些人抬著,不斷的注視著來往的親戚朋友。
嘴裡念叨著什麼,但實在太遠了我什麼都聽不到。
我看著眾人把奶奶的棺材抬到了山上埋在了半山腰,奶奶就站在墳墓前看著大家。並且還是噓聲的看著我,還是不讓我說話。
爸媽開始燒紙拜祭,並且按著我讓我磕三個響頭。
還說爺爺奶奶此刻都埋在這裡,還讓我記得說些什麼。比如向奶奶多要幾個一百分之類的,我沒有多想跪下就磕。
奶奶似乎想上來護著我的額頭,但手剛碰觸我的額頭就穿過去了。
三個響頭結束,我抬頭看著奶奶。
奶奶的嘴在動,我卻什麼都聽不見。
我明白了什麼,我真的是陰陽眼。
我只有左眼看得見,並且我不是什麼陰陽耳所以奶奶說什麼我聽不見。
隨後我看見奶奶用手抓著燒成濃煙的紙錢,每抓一把煙就會重新在奶奶手裡變成紙錢。
最後奶奶抓了一大把,揣在兜里和我揮了揮手就散掉了。
化作濃煙,縷縷飄散。
後來我放學沒事就去後山,但奶奶沒有出現過。
倒是能看見不少老人家,坐在墳墓前似乎等著什麼。
在那之後,我也明白了我真的是陰陽眼。
也知道奶奶那是去了,坐在墳墓上的老人家或許真的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