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雨中決戰
第二天早上，韓鋒是被雨滴拍打窗沿的滴答聲叫醒的。
窗外，細密的雨絲織成了一塊白色的幕布，放眼望去，只能看到近處的幾棟房屋，更遠的地方全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韓鋒不禁苦笑：「這種天氣，要怎麼踢球啊……」
晨光中學這場決賽抽到了客場簽，所以按照賽制，決賽將在久陽中學的主場舉行。
雨天的草皮，不熟悉的場地，一切似乎都在向不利於晨光中學的那一面發展。
趙恆早上起來，看到是這樣的天氣，不禁狠狠地皺了皺眉頭。
要知道，晨光中學是一支更倚仗地面傳導配合的球隊，雨天濕滑的草皮，無疑會對他們的傳球造成很大影響。
現在再調整打法肯定已經不可能了，趙恆只能期盼下午的時候雨能夠小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趙恆的祈求起了作用，比賽開始前，下了一個早上的雨此時漸漸停歇了下來。
韓鋒踏上場地熱身的時候，發現雖然雨停了，但是草皮經過一個早上大雨的洗禮，有些地方還是有一些小積水，以至於足球滾過去的時候會發生一些變速。
「這裡。」韓鋒舉手要球，陳燁見狀便將球推了過去。
正當韓鋒要起腳射門的時候，足球卻突然在身前激起了一片水花，緩緩停了下來。
「我靠，這個積水也太誇張了吧。」韓鋒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左腳上前把足球往前領了一步，右腳正腳背準確地抽上了足球的正中心。
足球沾上了水變得有些沉重，但是這樣也讓足球的飛行軌跡變得更加詭異。凌源橫身飛撲，在手掌將要碰到足球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足球出現了一個不合理的下墜，從他的手掌下方鑽進了球門。
韓鋒眯了眯眼睛，看來雖然等會球隊的地面配合會受到很大影響，但是多嘗試些遠射似乎會收穫意想不到的驚喜。
「大家聽過來。」趙恆拍了拍掌，把正在熱身的隊員們召集過來，「今天的客觀條件對我們來說都不是特別有利……」
說著趙恆抬頭看了一眼灰濛濛的天空，「等會多半會再下雨，所以我們的配合只能盡量簡單一點了，減少一些地面上的，兩個邊前衛多起一點高球去找宮威。宮威你是制高點，盡量把球拿住然後回給韓鋒或者中場，中場四個人有機會就遠射。這種天氣下足球很滑，遠射起來對方門將不好處理，也要注意補射的機會……」
「當然後衛也要注意防範對方的遠射，保護好第二落點，解圍要果斷……」
也許是決賽的緣故，趙恆今天的話有點多，林林總總地強調了一大堆東西，直到裁判示意雙方球員列隊上場這才停下來。
站在隊伍的最末尾，韓鋒的目光落在了斜前方帶著久陽隊長袖標的那一道身影上。
「葉梓，這個冠軍除了我誰也拿不走！」
隊列最前方的葉梓似心有所感，扭頭便迎上了韓鋒灼灼地目光。「韓鋒，這次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了……」
……
韓其昇找了一張空的椅子坐下，望向場中，雙方球員正在入場，「呼，終於趕上了……」
「是你？」
身邊傳來一聲詫異，韓其昇轉頭一看，竟是榕市日報的記者李衛東。
方才韓其昇來得太急，並沒有注意到身邊的人，這時才發現自己原來又和李衛東坐在了一起。
「呵呵，真是緣分啊。」韓其昇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快，比賽要開始了。」林琛找到了一個座位坐下，隨即朝身後招了招手，一個人不慌不忙地走來，坐在了林琛旁邊。不是陳啟明又是誰？
「急什麼，不是還沒開球……」陳啟明斜了林琛一眼，語氣里透著一股輕鬆。
昨天進行的三四名決賽中，陳啟明和林琛帶領四中3：1擊敗江口高中，完成對小組賽的復仇的同時，拿到了最後一張省賽入場券。
所以完成任務的兩個人今天就來到了久陽中學的體育場，來觀看這場市賽的決賽。
看台的另一個角落，林悠望著場中的韓鋒，雙手緊握放在胸前，「加油吧……」
雖然今天的天氣不好，但是還是阻擋不了觀眾們觀看比賽的熱情，一個個拿著雨衣雨傘湧入了看台。看台上一片人聲鼎沸，大家都在呼喊著自己支持的球員和球隊，為他們加油助威。
……
晨光中學贏得了開球權，韓鋒和宮威站在中圈裡。韓鋒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后場，每個人都已經做好了準備。
看台上突然安靜下來，只能聽到風吹過大衣發出唰唰的聲音。所有人都在等待著，等待著裁判吹響開球哨的那一刻。
韓鋒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球鞋在熱身的時候就沾上了許多草屑。彎下腰拍開碎屑的同時，韓鋒還順便壓了壓韌帶。
不知怎的，賽前的滿心緊張此刻全都一掃而空，韓鋒的內心現在分外平靜，心中別無雜念，唯有冠軍。
朝著宮威點了點頭，韓鋒一隻腳踩住了足球，目光穿透全場，落在了陳欽傑把守的球門之中。
晨光中學本場比賽排出了442的陣型：門將1號凌源，右後衛23號楊亮，左後衛29號余楷，兩名中後衛分別是2號鄭鈞和38號黃瀚空，26號肖建華和19號林奕天搭檔雙后腰，左邊前衛10號陳燁，右邊前衛11號程濤，雙箭頭是32號宮威搭檔7號韓鋒。
久陽中學還是352的陣型：門將1號陳欽傑，三中衛是2號劉家輝，4號江景逸，13號廖昆，后腰5號庄澤東和8號林光迪，左邊衛33號李世承，右邊衛24號肖晟，前腰10號葉梓，9號潘毅和11號鄭榮搭檔雙前鋒。
看台上座無虛席，可此時卻鴉雀無聲，可以聽得見風吹過的聲音。在這安靜的環境下，主裁判那聲開球哨也就顯的格外清晰。
多年以後晨光中學的功勛教練趙恆是這樣回憶這場比賽的開球：「在我聽來，主裁判的哨聲是那樣的清晰和悠長，彷彿一直傳到了天上，並且在這冬日的藍天下回蕩。」
「嗶……」
韓鋒把球輕輕磕過中線，傳到宮威腳下。
剛才還安靜異常的體育場頓時象被引爆了的炸藥一般，「轟！」的一下爆發出來。吶喊聲，歡呼聲交織在一起，喧囂無比。
那些從久陽中學體育場外經過的人們似乎還可以聽見這樣一個聲音：
?「比賽開始了！」
宮威把球回傳給陳燁，陳燁並沒有帶球向前，而是又將足球回傳給了林奕天。
久陽中學的前鋒潘毅如餓虎搶食一般向晨光中學的防線撲去。
林奕天本想扣過潘毅，卻突然想起來足球有些濕滑，可能不好控制。為了避免在這個重要位置失誤丟球，林奕天還是選擇穩妥的做法，把足球大腳開向前場，找頂在最前面的宮威。
庄澤東搶在了宮威之前，用胸部把足球停走，然後轉移到左邊衛的李世承腳下。
這樣一來李世承就對上了晨光的右邊前程濤。
面對程濤的防守，李世承佯裝內切然後一個直線加速趟球。沒想到程濤沒有被他的假動作騙到，就等著李世承撞上來。
腳一勾，程濤就把撞得踉蹌的李世承腳下的足球順走了。
看到韓鋒在中路要球，程濤看了看，發現防守隊員還沒有貼上去，於是便把足球傳到了韓鋒腳下。
這時江景逸很快便貼了上來，韓鋒見沒有辦法轉身，於是想把球回給中場。
突然韓鋒的餘光瞥見宮威正在快速插下。
韓鋒心領神會，倚住江景逸，右腳腳底把球往後一拉，就把足球送到了宮威的腳下。
趁著江景逸的注意力還在韓鋒身上沒有反應過來，宮威一腳將球趟入禁區，獲得了直面門將的機會。
陳欽傑果斷棄門而出，趕在宮威起腳之前封死了他的射門角度。
不料，宮威左腳一掃，把足球掃回了斜後方，韓鋒甩開了江景逸出現在了那裡。
「該死，又是這樣！」正待韓鋒掄腳的時候，足球突然在草皮上往前竄了一下，韓鋒原本正中球心的射門現在只是堪堪外腳背蹭到了足球。
足球蹦蹦跳跳地滾向球門遠角，卻因球速不快而被趕回來的中後衛廖昆解圍出去。
韓鋒懊惱的抬起了頭，自己是錯失了多麼好的一個機會啊！
忽然之間，韓鋒感覺到臉上有幾滴涼絲絲的感覺，眨了眨睫毛，看見了天空之中又飄起了幾根雨線。
「果然又開始下雨了……」趙恆也感覺到了雨滴。
在預料之中，這將會是一場艱苦的雨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