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陸蘅的眼神有些閃爍不定。

剛剛，中國女排一走進鄞港體育中心的比賽館，走在前面的黃穎兒和薛夢繁幾個隊友就發出一陣呱噪的聲音。

陸蘅不用看就知道，她們幾個因為什麼而呱噪。

但她還是往場邊望了一眼。

韓寧就站在那裡，站在胡一民架好的攝像機旁邊。

「今天上午的場地訓練只有一個小時，後面是韓國女排的時間。大家集中精力，認真訓練！」李子琪在旁邊喊著。

大家明白，李子琪的話是什麼意思。

陸蘅低下頭，快步跟著隊友們穿過場地，走到另一邊的運動員席，放下背包，掏出護具，坐在凳子上就開始默默地穿著起來。

她和韓寧隔了整整一塊場地的距離。

走在隊伍最後面的林嶂，卻慢慢踱步向韓寧走來。

「小韓、老胡，這麼早就過來了啊！」林嶂說，「你們辛苦了。」

雖然去年一整年的國家隊採訪，以及一個賽季中國女排聯賽的採訪，讓韓寧跟林嶂已經相當熟絡，不過今天看著林嶂主動來打招呼，韓寧還是感到局促與忐忑。

「林指導和隊員們辛苦了，」胡一民笑嘻嘻地接過話道，「我們嘛，這就是工作。」

林嶂點了點頭，扭頭看了一眼在場地另一邊做著訓練準備的隊員，隨口說道：「陸蘅這一年進步不少，相信她的成長過程，都被你們的攝像機拍了下來。」

「還是林指導教導有方、帶隊有方。」胡一民趕忙說。

林嶂笑了，拍拍胡一民的肩膀：「老胡你能別這麼跟我說話嗎？我聽了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話鋒一轉，林嶂又對老胡說：「對了，今天晚上是硬仗，所以我們一會準備多練練戰術配合。今天可能要委屈記者朋友們了，只有訓練前十五分鐘的拍攝時間。老胡你……」

胡一民怎麼不明白林嶂的意思，他立刻扛起三腳架，一邊說著「我趕緊去拍點兒畫面」，一邊往旁邊走去。

看著胡一民走遠，林嶂壓低了些聲音對韓寧說：「小韓，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沒有權利干預，而且在現在的國家隊，我不認為感情會成為阻礙運動成績的一個因素。所以，你們如果真的像網上說的那樣……我也很高興。不過陸蘅年紀還小，她的路還長。你平時多鼓勵鼓勵她，也別讓她因為比賽和訓練之外的事情更多分神。拜託了！」

林嶂的這番話很真誠，甚至完全不像一個長輩、主教練的語氣，大大地出乎了韓寧的意料。

「林指導……」韓寧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自己的語言。

林嶂笑了笑，拍拍韓寧的肩膀，沒再說什麼，轉身走向了隊員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