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不一樣的面具
「我會回來的,所以不用緊盯著我,有時間你還不如多想想如何出去,兩個大腦想,更保險些。」
「雖然有希望消除那種能量,但我們可不知道沒有能量的輔助,這裡的山體強度會降低多少。要是降得不多,你出去的希望也還是渺茫,至少短時間內是這樣的!」
秦天說著,也不理會奧托難看的神色,淡然道:「走了!」
再次看了眼這裡,把這裡牢牢的記在腦海中,他有些惆悵,多好的地方,只是要是不出意外,以後就沒多少時間再看看這裡了。他心有預感,意識到危險的臨近,也不知道有多大的坑在等著他,偏偏沒法避免,處境並不好啊!
好在經過這些時候的鑽研探究,他把這裡的特性大致摸清楚了,能推導出製造這種黑色岩石的一些可能的方法,就是沒有經過檢驗不知道行不行得通,對岩石的理解,也初步達到原子層面。
這已經是極限,再看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發現,畢竟沒有大型設備的幫助,探究不到更微觀的層面,不然他也不會放棄研究轉而打算幫助奧托。
多一個幫手就多一份力量,他活下來的可能就會大些,誰知道黑旗來了多少人!
唯一擔心的,就是這頭龍會不會履行承諾。他可沒奧托想的那樣,天真的以為許出承諾就一定會履行,就算自己想別人也不會這麼想啊!
人跟龍在心境上其實差不多,都是損人利己的典範!當然個別具有仁慈之心的傢伙不算!
輕輕一嘆,秦天斂起臉上刻意顯現的淡笑——整天笑著並不代表是真心的笑,也可能是假笑,這就像另一副面具一樣,掩飾他內心的想法,卻隨時可以揭下。
他從口袋裡把面具拿出來戴上,在洞穴里璀璨的寶光照耀下,面具泛著奇異的光芒,但最深處還是深淵般的黑暗。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奧托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卻極度冷漠的氣息,忽然有些驚懼。他下意識的看去,就見秦天沉默的經過他,朝洞口外走去,明明走的跟往常一樣,他卻發現對方身上好像多了什麼東西。
他忽然記起,這是極為內斂的殺伐之意,不同於其他魔鬼散發出來的強烈殺意或其他負面感覺,這似乎是厭倦殺戮后產生的,所以很有淡漠的意思,只是因為已經跟自身氣息融合互為一體,沒辦法消除,因而顯得內斂。
由此看來,這是對方無意間散發出的!
奧托有些驚悚,他接觸的魔鬼不在少數,出現厭倦感覺的還就這一個。這往往比故意顯現自身氣息的傢伙恐怖,別人是生怕別人不知道,這傢伙估計是生怕別人知道,因為往往會帶來殺戮。
只有真正的厭倦才能有這種特點,問題是得經歷多少的殺戮或類似的事,才能有這種覺悟?這傢伙不愧是魔鬼啊!這種氣息要是全部散發,那該是何等的恐怖?
奧托驚覺之前小看這傢伙了,不知不覺就把對方認為是可以玩弄的類型,有點輕視,這無疑是很危險的事,對方表現的再弱勢,依舊是實實在在的魔鬼啊,一旦發飆,誰能擋得住?
這傢伙之前展現出來的平淡氣息太具迷惑性,讓人忘記了他的強大,估計有很多人死在輕視他上了。難道這是對方的手段?示敵以弱?看起來也不像啊!
隨著感受的加深,奧托對秦天的變化解析的更清楚,在那種淡淡的殺伐之意下,潛藏著深深的孤寂,連背影看起來都是這樣,有點讓人傷感!
奧托對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熟悉了,記憶里的強大同族,面對強大的敵人的時候也是這樣,或唱著古老的戰歌,或沉默前行,向敵人發起最強大的進攻。這人現在就是這樣,唯一不同的是,他比記憶里的所有同族都更加孤寂,就像獨自面對世界。
時間在他的腳步下似乎變得緩慢,奧托恍惚之間甚至覺得秦天的腳步很慢,就像慢鏡頭一樣,但只是一瞬間,這種感覺就消失了,很荒謬的感覺,奧托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秦天就像走了很遠的路的人,遠到身邊沒有其他人,不管是前路還是後方,都空蕩蕩的,不管看向哪裡,都是孤身一人。厭倦了,所以看淡了,疲憊了,所以漠然了,對世界也對自己。
這就是這傢伙內心的剪影吧!孤寂漠然,獨自面對一切,哪怕與整個世界為敵,依舊沉默著前行。
奧托很確定的點點頭,也只有這種內心近乎畸形的變態才有這種淡漠的氣質吧!正常人誰跟他們一樣,放著大好世界不去享受,整的跟失去了一切一樣。
不過,這樣看起來確實很有故事的樣子!
秦天走過他身邊時,奧托看到了他的眼睛,裡面的東西像是凝固了一樣,只有深深的平靜,一些莫名的光芒閃動,在面具的襯托下更顯如此,比之前還要深邃,眼中似乎倒映著宇宙星空,光芒比之前的要淡漠得多。
這或許就是星空的光芒,看似生機無限,實則寂寞異常。
儘管知道這或許是大量的異能量在體內運轉時產生的正常現象,奧托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說來也奇怪,最近打的寒顫實在是太多了,還都因為一個人,這傢伙難不成是來給他帶來驚懼和意外的?
更恐怖的是,目光相接的那一刻,奧托感覺整個內心都打開了,赤裸裸的暴露在那雙星辰般璀璨的眼眸下,沒有秘密可言,感覺身體內外乃至靈魂都被看光了,所有的念頭都逃不過那人的眼睛。
很奇妙又驚悚的感覺,身體自發的警覺起來,這就是他感受到的發自內心的寒意的來源。奧托暗暗的捏了把汗,即便秦天走過了他,警覺感也沒有降低,他覺得還被盯著,被看透的感覺未曾消散,內心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很久沒有遇到這種感覺了!
奧托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上一次遇到這種感覺還是面對那個萬惡的人類的時候,這豈不是說這傢伙跟那個神明般的存在是一個級別的生物?
他更加驚悚,很慶幸之前沒有對這傢伙動手,難怪能打爛那堵堅硬無比的牆壁。就算這傢伙跟那萬惡的人類比還差很遠,但至少在某些方面已經達到後者的程度,比如這種詭異的神秘感,一樣的深不可測。
果然不是一般人吶!
奧托有些牙癢,說不出為什麼。
思緒的擴散,了解的深入,讓他想的更多。人類族群的強大遠遠超乎他的預想,忽然覺得要是外面都是這類人,哪怕不是遍地走,對他而言也是非常危險的事!他還怎麼在外面混?
畢竟不是誰都對龍族沒興趣,遇上一個感興趣的,他估計就得重新回到以前的逃亡生活。人類真的是越來越危險了,以前追殺他的生物里,有一半就是人類,掌握的科技也是恐怖無比,戰艦橫空。
這還是他記憶中的人類嗎?
那個面具也很詭異!
似乎是金屬質地,黑色的表面光滑到存在反光,不知是經過反覆打磨還是材質本身的特點。不過詭異的面具配合起這傢伙的整個人,就說不出的森冷,面具上的骷髏嘴巴像是活過來了,對看到它的人齜牙冷笑,說不出的詭異。
奧托意識到,秦天的變化是戴上面具後有的,跟上次的情況差不多,最大的差別是氣息強度。前一次像是去參加宴會,淡漠以及煞氣都在平和的掩飾之下,這一次就像去遠征,提著刀準備參加戰鬥,前路未知,氣息只是純粹的淡漠。
這是不是說明,現在這傢伙沒心思去注意別的,一心只有外面的敵人?
誰知道呢!
奧托想想也就不想了,因為跟他沒關係,不管秦天的內心是什麼樣的,都影響不到他的以後。管他經歷了什麼,經歷再多,也沒有比他被困在這幾百年更苦逼吧!他也不屑於去安慰別人。
不過,這傢伙認真起來的狀態真夠可怕的,奧托很清楚秦天的變化,之前還能有說有笑的談論,現在嘛,估計誰惹他誰死,這點從氣息的改變上很容易得。走個路都能像戰場上遊盪的亡魂一樣,在他心裡,這個世界只怕已經是戰場。
越是強者,越能體會這種感覺,因為這是強者所共有的,心態上的變化!看過上層的風景,平淡也就成了必然。
這是做好戰鬥準備了嗎!
奧托又有些擔心了,第一次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錯誤,跟這傢伙上戰場,面對的敵人只怕都是非常厲害的類型,那他的安全如何保障?這是個非常值得考慮的問題。
複雜的心理活動只是幾秒鐘的事,奧托驚醒的時候,秦天已經到洞口了,黑色的漩渦正緩緩成型。
切,又是這種術法,等哪天本王學會了還比你學的好,看你還囂張,讓你活在本王的陰影下!
奧托冷哼一聲,很不屑,但心中的酸味有些濃了!
好吧他承認很眼熱這種術法,記憶里的類似術法似乎比不上這種,因為對方用起來並沒有多少異能量的波動,簡直就是瞬間出現和消失,跟記憶里的異能量波動強烈到引起環境變化的術法,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那個,能告訴本王你戴這個面具的用意么?」
奧托也不知怎麼,脫口就是這句話,然後就愣了,也發現秦天轉過身看著他,深邃的眼眸里有了些疑惑的情緒。
「怎麼突然問這個?」
依然是他平淡的聲音,看來面具沒有影響他說話和聲音的傳遞,果然詭異。
奧托擺擺手,「其實也沒什麼,本王就想知道你每次從本王這裡出去時,都戴一個面具,覺得奇怪所以問問,當然你不想說可以不說,本王不是喜歡打探別人隱私的龍。」
「哦,只是因為外面的仇家太多,所以戴個面具掩飾一下,順便嚇嚇敵人,我可不喜歡被無休止的追殺。」
聲音依然同之前,還是淡淡的無所謂的語調,不過這樣有點破壞他營造出的,強者孤寂的情調啊!像是從高冷狀態降回了犯二狀態,反差有點大。
「······」
奧托無言以對,不知該說什麼好。
聽語氣,這傢伙不像是隨口胡掐來打趣的,就事論事,所以這是真話?要是這樣,也太變態了吧!這仇家得多少才會如此?宇宙這麼大,還能隨便就遇到仇家么?
再說戴個面具去戰鬥,感覺也不是很好的樣子!這傢伙難不成真是心理變態?
奧托自然是不相信秦天說的,之前問話也只是一時好奇和衝動,現在知道一個不知真假的答案,他的好奇心也滿足了,之前可沒想過秦天會回答。
這種問題涉及隱私了吧?誰沒事會透露自己的隱私!
「啊哈,原來是這樣,那慢走!本王就不送了!」
簡短的結束對話,奧托心裡像在送瘟神一樣巴不得秦天趕緊走,再也不想看到那張虛偽的白臉,但因為自由又非常想對方留下,好歹先讓他出去。總之非常糾結,索性扭過頭去不再理會,讓自己靜靜,好消化這段時間的見聞。
真的太突然,之前還對出去僅有微弱的希望,覺得可能得幾十年後才有機會,所以他財富的積累一直是緩慢的,因為暫時用不到。
然而沒想到,今天就看到了出去的可能,帶來的衝擊不可謂不大,沉寂幾百年的心重新開始火熱。
要不是他確認這傢伙跟四百年的那人相差太大,當然主要體現在招數上,也確實不了解這裡,他都認為這傢伙是那人的後人了!
難不成這就是人類常說的造化弄人?
「喂,向你問個事!」
平淡的聲音再次出現,奧托一驚,轉頭就見秦天還站在洞口,一旁的黑色漩渦依然在哪,詫異的心說混蛋你不是走了嗎?
畢竟活了幾百年,他很快鎮定下來,排除了這傢伙要對他動手的可能,裝作疑惑的說道:「哦,什麼事?本王要是知道肯定告訴你!」
這要是真話那就怪了,他一點都不想回答對方的問題,因為每一次問,都牽扯的很深,關鍵是把他扯進去了!
誰願意莫名其妙的進入某個局中?還是充滿危險的類型。
奧托很想把秦天的嘴堵上,免得像個烏鴉嘴一樣亂叫喚,不用想就知道,這傢伙開口必然會跟他有關,只是他做不到,只能默默祈禱這傢伙不會問那些要命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