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五一章——此毒無解

第八五一章——此毒無解

夕陽斜下的時分,寒風中,皇宮也難掩蕭瑟。

寢宮外,唐錦年推門出來,與江公公互相拱手道別。

蘇亦與戚宗弼一直侯在外面,見唐錦年走下來,連忙迎了上去。

「怎麼樣?」戚宗弼急匆匆開口發問,「陛下如何?」

唐錦年看看戚宗弼,搖頭道:「診不出病因,但觀其癥狀,是中毒無疑。」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戚宗弼仍然驚得眼前一黑,若不是蘇亦及時扶住他,差點就要栽倒。

蘇亦攙扶著戚宗弼,轉頭朝唐錦年問:「此毒當如何解得?」

唐錦年聳了聳肩膀:「毒根深藏體內,查不到摸不著,就連毒性如何都不知道,又怎麼去解?」

「無論如何,你使出十分力去治!」蘇亦加重語氣,「只要治好了陛下,我保證只要大閏不倒,江湖便永遠是窺天說了算!」

唐錦年眉梢一挑:「我只能說儘力去治,這毒奇異,我也從未見過,能否治好我可無法保證。」

蘇亦臉色微微變化,半晌后,他低沉說道:「那便儘力去治……」

「再看上幾日罷。」唐錦年擺了擺手,「我給開幾副壯神養氣的方子先吃著,若幾日後毒性加劇,說不定就能看出更多東西了。」

寢宮中,陳勛正憤怒地摔著東西,江公公跪伏在地上,地面上已經滿是狼藉。

「胡言亂語——」陳勛咆哮大吼,「朕怎麼可能中毒!」

「連診都診不明白!就敢言之鑿鑿說朕中毒?!」

「啪嚓!」又是一個古玩花瓶摔得粉碎。

「一幫庸醫!」

「庸醫誤朕!」

「朕明明能跑能跳!哪裡像中毒了?!」

「什麼時候中的毒——?!」

……

東廠內。

唐錦年來到這裡,戚宗弼跟著一起來了,此時卓不茹也陪在旁邊。

某間屋內。

隔著手帕,唐錦年捻起桌上匕首的刀刃,將其提了起來。唐錦年眯著眼掃過刀面:「就這東西?」

戚宗弼仔細辨認了一番,道:「沒錯,當時最後一刻,司空雁就是投出此物傷了陛下。」

「作為物證收入東廠后,可有人動過此物?」唐錦年問。

卓不茹趕緊搖頭:「保證沒有。」

唐錦年點點頭,將鼻尖湊近輕嗅:「這淡淡臭味……確實抹了東西。」

「可知是什麼毒?」戚宗弼眼中泛起希望光芒。

唐錦年從腳邊提起籠子放到桌上,裡面是他早就準備好的鴿子。

將鴿子抓出來,拿匕首輕輕劃出道傷口。

過了一會兒,唐錦年朝傷口看出,只見鴿血嫣紅,傷口新鮮,並無異常。

想明白其中緣由,唐錦年直接把匕首扔到了桌上:「沒用了。」

「什麼意思?」戚宗弼不解。

唐錦年道:「此毒不宜保存,出鞘後過一段時間便會自行揮發,此時已經沒有毒性了。我看了皇帝臉上的傷口,都五日了還未癒合,深處隱約有腐爛痕迹。而看這鴿子,傷口並無異常,所以才有此推斷。」

「那怎麼辦?!」戚宗弼急道。

唐錦年無奈地嘆了口氣:「等吧。」

……

三日後,唐錦年再次入宮,於寢宮見到陳勛。

陳勛臉色肉眼可見的更差了些,風寒的病症依然未見好轉,甚至有加深的跡象。

將唐錦年迎到龍榻前,江公公眼眶紅紅,小聲說道:「陛下昨夜發燒,直到今晨才好些,但嗓子依然沙啞,一說話便疼。」

在床邊的凳子坐下,唐錦年搭指號脈。

半晌后,唐錦年站起來,手指按在陳勛脖頸側面,皺眉思索片刻才收回手來。

陳勛此時睜開眼睛,看向唐錦年,沙啞說道:「……如何?」

唐錦年凝眉不答。

陳勛臉色變得有些猙獰:「朕只是風寒……沒有中毒對不對?」

唐錦年依舊不答,只是與陳勛默默對視,不知在想什麼。

陳勛死死瞪著唐錦年,二人這般對視許久之後,唐錦年突然轉身,直接朝殿外走去了。

陳勛的咆哮聲從身後傳來:「說話——朕讓你說——!!!」

出了寢宮,蘇亦追上來。

他臉色凝重:「你……為何不說話?」

唐錦年緊閉著嘴,一直走到無人之處,才停下腳步,冷冷開口:「氣血渾濁,脈象緩慢消沉……最多半年。」

蘇亦心底一沉:「真就無解?」

唐錦年搖頭:「至少我是沒有辦法,要是還有什麼靈丹妙藥,便都用上吧,興許能多吊幾日的命。」

蘇亦沉默了一會兒:「我聽說過,世間有神物,名為點睛石……」

「找不到的。」唐錦年搖了搖頭,迎上蘇亦的目光,「世間兩顆點睛石,一顆用給楊露,藥性堆積她體內,后被放出心尖血,藥性盡數便宜了鬼見愁的浪淘沙,救回了他性命。另一顆本在活佛手上,后被當歸奪去,我當初拷問當歸便是為此,但致死他都未說出那顆點睛石下落。」

「原來如此……」蘇亦頹然地垂下頭,「我會派人去找找看的,你囑咐窺天那邊也儘力尋找,多謝了。」

「舉手之勞。」唐錦年拱手,轉身朝宮外走去。

蘇亦望著唐錦年離開的背影,看見他從腰后取下玉石煙桿舉起來。

片刻后,一陣青煙從他頭頂升起。

走在皇宮的青石板路上,唐錦年哼著不知名的小調,隨著他邁著步子,煙桿下的吊墜也跟著搖晃。

吊墜上,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好似內蘊晨曦,淡金色的華光蕩漾其中。

……

司禮監,江書黎好不容易伺候陳勛睡下了,匆匆回到司禮監,發現蘇亦已經在這裡等著他了。

見到江書黎,蘇亦咬著牙說出的第一句話便是——

「納秀女入後宮,讓陛下……早日有個子嗣罷。」

江書黎默默無言,半晌后輕輕抹了抹眼角,重重點頭:「是。」

「陛下那邊……」江公公說著說著就感覺喉嚨發哽,「老奴……老奴該如何去說?」

蘇亦沉默良久:「我會去勸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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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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