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希望之體
這是一座利用天然山洞的隱蔽基地，內部用超合金製作，與外界幾乎完全隔離。
東方骨強撐著自己那大半截入土的身子，一步一步走向基地中心。
掌紋，聲紋，虹膜……伴隨著一道又一道識別程序的啟動與一聲又一聲的「身份核實正確」，中央實驗室大門打開。
已經過了多少了，距離姐夫遇難？五十年？六十年？東方骨自己也不記得了。真是的，都過了那麼長時間了，自己還是執著於對無腦的研究。
實驗室的一切都是那麼井然有序，所有的機器人都專註於自己的事情，互不干擾。如同當年的團隊一般。
東方骨還記得，那時第四次世界大戰剛打響才幾個月，為了清除核武器帶來的污染，團隊中有人染上無腦病毒。不過幾天，數十人都有不同程度的頭痛癥狀，當時認為是由於用腦過度，等到發現異常時，團隊中已經有超過三分之一的人感染了無腦病毒。
三分之一的人！這個團隊是一個高度配合的團隊，一下子斷定這麼多人出事，對於這個團隊可以說是滅頂之災。
當時團隊迅速做出決定，隔絕有可能存有病毒的地區，同時把所有感染者隔離並開始放棄一切著手研究這種特殊病毒。
隨著最後一位感染者停止呼吸，團隊也沒能找到治療方法，這種病毒在如同18世紀的天花一樣令這個團隊恐怖。
本來在這片幾乎與世隔絕的地方是不會出現什麼問題的，可人類還是把戰火帶到了這裡。在猛烈的炮火下，任何人為的隔離都無用。
無腦病毒最終還是擴散出去了……
「主人，一切正常。」一把輪椅前來報告。
與一般的輪椅相差無幾，只是在座椅底部安裝了微型智能電腦，同時在扶手上有投影屏幕。這是東方骨的第一件發明，還是在自己姐夫的幫助下完成的。在這裡，它是所有機器人的領導者。
東方骨詢問關於無腦的研究情況，結果令他搖頭。
是啊，都過了快一百年了還沒有什麼結果，這次實驗又能有什麼結果呢？
無腦病毒爆發幾十年後，沒有剛開始爆發時那麼厲害了。如果人類成長到3歲還沒有問題，基本上可以活到60歲。
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人類現在可以在全封閉的絕對安全的環境下培養下一代，只要培育3年，嬰兒便可以活下去。只要活下去了，病毒對人類的威脅幾乎不復存在。
自己幾度想要放棄這項研究，可是，一想到曾經失去的三分之一的兄弟，一想到自己姐夫在臨死前還想著如何打敗無腦，自己便覺得有什麼東西堵在胸口。
「今天的實驗到此結束。」東方骨發出命令，看來又要重新設計方案了。
與實驗有關機器人停下手中的工作，開始整理實驗儀器。
突然「砰」的一聲，一台實驗儀器爆炸。
智能機器人們迅速做出反應，不過一分鐘時間，事故處理完畢。
「成功！成功！」某台物質分析機器突然響起興奮的呼叫聲。
成功！
東方骨心臟猛然一跳，這個實驗室就是為了研究無腦而存在的，能成功的還能是什麼實驗？
東方骨馬上著手分析。
從培養皿中可以看到，無腦病毒全部變為血紅色冰晶狀，研究發現，所有病毒全部失活。
成功！沒錯，真的成功了！
多少年了，東方骨自己都不記得了，沒日沒夜地工作，一個又一個方案被推翻，現在終於完成姐夫未完成的事了。
再次進行細緻的實驗，找出無腦的弱點，徹底攻克這個障礙。
失敗。
再來！
失敗。
再來！！
失敗。
……
怎麼回事？明明進行的是同一個實驗，可做了這麼多次卻一次也沒有成功，最開始成功是偶然嗎？
「是不是很吃驚啊，想不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呢？覺不覺得……」慵懶的聲音響起。在東方骨旁邊，全息投影顯現出一個世人皆惡的人影——東方桀。
東方骨絲毫不理，這個間歇性出現的老古董總喜歡吊人胃口。
「別總是這麼板著臉嘛，這算什麼意思？」全息投影張嘴說話。
東方骨默默走向這個人工智慧的總開關，打算關掉這台電腦。可他發現開關一直是關著的。
「快說！」
「好啦好啦，我說我說。」東方桀瞬間屈服。
面對這個比自己還要老的無厘頭老古董，東方骨心裡一陣腹誹。這台超級計算機是當年澳大利亞協助團隊的，算是東方桀的靈魂，擁有東方桀的記憶和人格。後來自己的姐夫東方傲逝世，團隊分崩離析，這台人工智慧陰差陽錯到了自己手中。
當時自己準備扔掉的，結果這電腦像是認主似的纏著自己，根本甩不掉。後來，有好幾次在做實驗時總是這台人工智慧幫助自己化險為夷，東方骨漸漸不再排斥。
「你看，那裡的管道裂開了一條縫，滴下來幾滴血。」
東方骨順著東方桀的指向看去，一根根透明的細管子隨意吊著，其中一根有紅色液體滴落，恰好滴落在人工智慧計算機的安放處。這台人工智慧是憑藉那一滴滴血液啟動。
實驗體，東方骨當然認識。這是一個特殊的嬰兒，體內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當年由於是與自己的外甥同一天出生，被姐夫當作親生兒子一般。
當時自己的外甥感染無腦病毒，被姐夫冰封在特質膠囊機器中「冬眠」，姐夫把解決無腦的希望寄托在東方桀說過的南極那個神秘基地，並希望能夠繼續對實驗體進行研究。最終選擇將實驗體一同「冬眠」，將其帶去南極。
在姐夫遇難后，自己怎麼都不相信這個事實，並花了幾十年時間在南半球尋找，最終在東方桀的「預言」下找到了兩個放置嬰兒的冬眠膠囊。
這些管道內是實驗體的血液，東方骨沒有復活實驗體，讓他繼續冬眠，血液一直儲存在體外，沒想到現在裝置老化致使血液滴落。
「還愣著幹什麼？等著我吸完實驗體的血你才維修膠囊啊？」「東方桀」叫道。
一語驚醒，東方骨忙換上新管子，之後採集一些實驗體的血液。將血液滴入到裝有無腦病毒的培養液裡面后，伴隨著紅色結晶的形成，實驗宣告成功！
「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東方桀」一副犯賤的樣子，「早說過跟著我的預言走不會有錯的。你捫心自問，以前哪次實驗事故不是我預言成功救了你。」
東方骨一臉黑線，這老傢伙臉皮真厚。
以前的事故確實是他發現的，可是，自己當初留下這台電腦就是為了幫助自己發現實驗中忽略的小細節，你一台超級人工智慧連這些東西不會那還留著你幹嘛。
既然實驗體的血液能夠使無腦失活，那也就是說其血液中含有無腦的抗體。接下來的工作就是找到抗體。
「沒用的。」東方桀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你不會天真地認為實驗體內有無腦抗體這種東西吧？」
東方骨直接忽略眼前的全息投影，繼續自己的研究。通過將血液各成分分離並分別滴入無腦病毒的培養皿中。結果，如東方桀所言，沒有抗體。所有實驗均以失敗告終。
這是怎麼回事？血液可以做到殺死病毒，唯一的可能便是血液中擁有該病毒的抗體。現在無論對血液怎麼分離也發現不了抗體的存在，不應該啊！
「都說了沒有抗體你還不信。」旁邊一直等待的東方桀發聲了，「無腦可不是簡單的病毒，要不然以人類的科技水平會用近百年時間找不到抗體？不說別的，你們團隊的力量就可以……」
似乎是察覺到了東方骨滿臉的黑線，東方桀終止了廢話：「我只知道這傢伙的血液可以治療無腦，其他什麼都不知道。」
東方骨「哦」了聲。
「不要一直這麼黑線好不好。」東方骨還沒反應，東方桀先抓狂了，「咱倆一定是八字不合，當時怎麼會選擇跟了你呢？」
東方骨想砸了這台機器，當初不就是他主動跟著自己的嗎……
「我雖然繼承了東方桀的記憶與人格，但不是全部，在我的記憶里，這實驗體是擁有治療無腦患者的能力的，至於能治療的原因，我不知道。」
「所以你現在才說，而不是在找到實驗體時便告訴我？」
「不要做出那樣的表情。」東方桀抗議，「這也不怪我啊，再怎麼人工智慧也是機器啊。我必須要遵從東方桀當時設定的程序走啊。」
「好了好了，算我求你了，再這麼黑線下去我都要起雞皮疙瘩了。」說完東方桀一陣哆嗦。
「你可是全息投影。」東方骨雙眼微眯，面無表情。
「就是這個表情，我最受不了了。」東方桀強烈抗議，「再怎麼說發現這個對你也是有好處的吧。要知道，當初東方傲可是用自己的基因來培育出這個實驗體的，拯救世界的宏圖偉志暫時放在一邊，他的血液至少可以救這個冬眠的小子吧。」
說著，東方桀指了指那個與實驗體相鄰的膠囊。
一語驚醒夢中人，東方骨馬上準備治療。
「那啥，忘了跟你說個事了。」
「有屁快放！」
「命運的羅盤已經……」
東方骨微眯雙眼，面無表情。
「這裡馬上就要被攻陷了，咱還是先撤離這裡再研究吧。」說完，東方桀影像消失。
外圍遭受炮彈攻擊的警報傳入中央試驗室。
「不會……真這麼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