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顧盼一直沒理江淹,這個時候,她肯定不會把過多的信息透露給一個剛認識不超過半天的「陌生人」,雖然……他們現在已經成了生死相依的隊友。
但指望一個連子彈都不知道撿的醫療兵……顧盼覺得,還是自求多福比較好。
即便她自己也已經很多年沒有開過槍了,但那種握著冰涼槍管的感覺和淡淡的硝煙味,卻已經成了融入骨血的深刻。幾乎在看到那把S12K的同時,顧盼的心裡就起了一層淡淡的漣漪。
那種久違的感覺,又帶著點奇妙,只有她自己能夠明白她現在是什麼感覺。
車子在大路上飛馳著,江淹說自己剛拿到駕照沒多久,剛開始開車的時候還有些生澀,開的歪歪扭扭的。但上手一陣子之後,立馬就表現出了一種穩定的水準……
「你其實可以開到坡上去的。」顧盼眯了眯眼睛,看著車窗外起伏的小山坡,按照全息通訊器上面的地圖顯示,從小山坡開去N港的路上,其實完全是可以走一條直線的。
走直線的情況下,距離並不是很遠。他們完全可以趕在毒圈進一步縮小之前進入安全區。
但按照之前跳傘的情況來看,落在N港的人很可能要比其他地方要多一些。
江淹好像猶豫了一下,才開著這輛說實話有點破的車一打方向盤,上了旁邊的一個斜坡,嘴裡還說著:「我以前可從來沒在這種地形開過車啊……萬一翻了怎麼辦?我們這算是怎麼死的?」
顧盼看了看全息通訊器,上面的數字已經跳動成了61.也就是說……已經有一小半的人,死於各種不明不白的原因了。
「只要是死亡,就都會算作出局。應該是這樣子的。」顧盼淡淡地說:「比如那個之前被丟下去的女人,還有摔死的38號大叔……從我們落地開始,人數顯示的就是99而不是100,很顯然,只要是死亡,不管是摔死的也好、毒死的也罷,都已經永遠出局了……」
江淹打了個寒顫,抿了抿嘴唇,一副凝重的模樣。
可顧盼能夠看到,江淹把著方向盤的雙手都有些微微地顫抖。
他的內心並不像表面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
顧盼一邊看著通訊器,一邊計算著最後能夠成功接收通訊器給出的信息、到達N港的有多少人。
可另一邊的山坡下,忽然傳來了幾聲極為尖銳的槍聲!
好像是有幾波人正在火拚一樣,槍聲清脆而尖銳,顧盼和江淹的臉色一下子都變了!江淹一腳猛地踩了剎車,咽了口吐沫,結結巴巴地問顧盼:「顧盼姐,前面,前面好像打起來了,我們怎麼辦?」
顧盼的臉色也有點凝重。
真打起來的話,他們手上只有兩把噴子跟一把UMP9.噴子和衝鋒槍,說實話都只有近距離的作用大一些。
要是拉開了打的話……他們沒有適合中遠距離的步槍和狙,說不定要吃虧。
但聽這幾聲槍聲……
顧盼直接拉開了車門,說了聲:「下車」。
江淹哆哆嗦嗦地熄了火,也跟著顧盼一起下了車。
他們兩人和那群打起來的人,恰好在一個斜坡的兩端。
最好的辦法,就是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斜坡頂端,站在最高處觀察一下斜坡另一面的局勢。
如同顧盼之前所猜測的一樣。這一批被從機場選入到這個世界裡面的一百個人中,知道怎麼「開槍」和知道怎麼「熟練開槍」的人比例極少。就算是撿到槍、運氣足夠好,又跳到了安全區附近的人,也不一定就完全能夠在狹路相逢中佔據上風。
顧盼一邊按著江淹在坡上趴下,一邊眯著眼睛觀察著坡下的局勢。
「蠢。」
除了用「蠢」這個字,顧盼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坡下劍拔弩張的兩個人了。
斜坡上不但有草木,而且還有樹木。在視野能及的範圍呢,只有樹木才是最好的掩體。
而兩個大男人,卻全都渾身緊繃地直愣愣地站著拿槍瞄著對方,就算是知道找棵樹藏著,可露出了大半個身子在外面,以顧盼的眼光來看,兩個人都是極好的靶子。
尤其是……兩個人都全神貫注地看著對方,並沒有對自己頭頂上放一絲一毫注意力的情況下……
顧盼握著UMP9的手動了一動,江淹卻在旁邊壓低了嗓子問她:「顧盼姐,已經死了的那些人,是不是大部分都是這麼被槍打死的?」
顧盼一邊瞄著這兩個人,一邊用極低的嗓音罵了江淹兩句:「這時候你少想些有的沒的。難道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處境嗎?誰都不想死,他們這種時候,不殺了對方,對方就會殺了自己。換做是你,難道你就願意成為別人的靶子?」
顧盼一向很少說那麼多話,但這時候,她真的不想叫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犯聖母病的江淹添亂——
菜雞互啄,兩個男人不停地開著空槍,槍口抖動的都十分厲害,根本就沒有一個穩定的彈道軌跡。
「槍還不錯。」
顧盼看到一個男人手中的槍,居然是一把AKM。而槍頭一個小裝置,簡直叫顧盼沒有辦法移開眼。
「瞄準鏡……這個人,竟然還撿到了一把瞄準鏡。」
顧盼喃喃地道,心裡忍不住升起一股羨慕嫉妒恨的情緒。
他們時間不太夠,搜了槍和葯之後,幾乎也就不剩下多少時間了。雖然顧盼當時確實看到了槍口補償器之類的配件,但並不適用於她手中的槍,所以為了減輕負重,乾脆就沒有撿。
配有瞄準鏡的AKM,按理來說,這個男人的勝算應該比對面那個拿了把噴子的男人勝算要大一些才是……
顧盼打定主意,要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毒圈還沒有縮到這裡來,他們還有充足的時間,能夠能下面這兩個男人的生死決鬥結束。
但她能平靜而帶著算計地看待這兩個男人顫抖的槍管,江淹卻做不到。
江淹的臉色蒼白,額頭上甚至冒出了一層冷汗。他死死地咬著自己的嘴唇,卻沒有出聲,也沒有放下自己手中的槍。
看來……他心裡也清楚。這個時候,如果這兩個男人不死,死的就有可能會是他們。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個手中握著加了瞄準鏡的AKM的男人又一次開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