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光輝神恩
沙藍的等待沒有持續很久，很快，一個身影從漩渦之中徐徐走出。
來者頗有些貴族氣質，舉手投足大方得體，身著純白制服，脖子上還掛著太陽環項鏈。
即使相距較遠，沙藍也彷彿感到內心某種奇特的暖意，或許是來者有一種陽光之氣，也可能是此人無意間釋放的源能正在影響著他。
沙藍起身相迎，對方也微微躬身行禮。
說完了祝福語后，他首先介紹了自己。
「希望教會祭司，達維爾。不知有什麼我能為您效勞的？」
達維爾的語氣中流露出讓人無法懷疑的真誠，讓人發自內心地會認為這是一個不可能說出謊言的人。
但是，積年累月的戰鬥經驗讓沙藍輕易就覺察到了異樣。
更何況，之前在火刑現場時，此人也是埋伏在那裡的一員。論起殺戮，此人是不會含糊的。
「露華她沒來嗎？」
「那丫頭是偷跑出來的，回去正好被我抓住，現在正在反省著呢。」說起露華，達維爾的眼底明顯透露出一股溫柔之色，彷彿說起了自己的妹妹一般。
看出達維爾至少對於露華沒有惡意，沙藍放下心來。既然對方真誠相待，那麼這次會面也可以盡量直接一些。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敞開說話吧。敬稱就不必了，我叫沙藍，是先鋒之翼的特勤員。」
「先鋒之翼，是現在被機械聯合會實際控制的特勤員組織嗎？」
「是的。實際上，我來此地有一個重要原因。」
沙藍將自己今天的任務以及偶然間幫助維蒂塔解決襲擊者的事件全都和盤托出。
達維爾點點了頭：「原來如此，你希望我為襲擊事件給出一個解釋。」
「不錯。」
沙藍的意思非常明顯——我站在商會這邊，你們是敵是友？
即使面對著可能下一瞬間就可能變成敵人的對象，達維爾依然保持著和善自如的笑容。
「我向你保證，這是一場誤會。」
沙藍微微眯起眼睛，而目光始終鎖定在達維爾的雙眼之上：「雖然當時沒有確認，不過我想那兩個人的身上帶了武器吧？」
「我們畢竟是機械聯合會的敵人，出門在外，總要有些自保手段吧？」
沙藍沒有回應，依然注視著達維爾，片刻之後，他露出了笑容，並伸出右手。
「好吧，是我多慮了。如果他們是暗殺者，我想單單依靠那兩個人的能力，即使我不在場他們也難以得手。」
達維爾也伸出右手與沙藍相握，接受了沙藍的友好之意。
「閣下見笑了。這次給他們的任務是讓他們去觀察一下代理會長的女兒。畢竟難得見她出來，為了將來能友好接觸，我們需要盡量了解她。」
沙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嗯，那麼，我想，他們大概是看到我們身上的藍翼徽章，認為我們是機械聯合會的人並要加害於維蒂塔，才慌忙出手吧。」
「閣下所言與他們之後的彙報幾乎分毫不差。」達維爾明顯帶有讚賞之意。
他們的彙報，大概也包含自己短時間內就將維蒂塔「哄騙」並取得信任這件事吧。
「好吧，既然確定我們不是敵對狀態，那麼我有一個提議。」
「洗耳恭聽。」
「機械聯合會是我們共同的敵人。在對付他們這一點上，我們可以合作。」
達維爾表露出幾分為難之色：「這個恐怕我無法作主，畢竟閣下名義上還是在機械聯合會的麾下。我個人當然願意，但唯恐不能說服其他的祭司。」
「嗨！這好辦！我會在我的能力範圍內無償對你們提供一次援助。如果結果令你們滿意，那麼你再考慮也不遲。」
達維爾稍作思考便肯定了沙藍的提議。
「如果有既得的成果，我有自信能說服其他祭司。正好我們馬上就有一個行動。」
達維爾表示，希望教會正在計劃派出人手前往永和市，尋找不久前失聯的成員。
永和市位於聯盟區西北部，是西北部最大的城市之一，與聯合市的距離有數千公里，人口大約是聯合市的一半。
沙藍很自然地答應了下來。
「很好，那麼，作為暫時預定的盟友，我問一件事，如果涉及你們的機密事項，忽略便是。」
達維爾的表情停駐了數秒便再次露出了微笑：「閣下不必提問，我大概已經知道你要問什麼。這次，露華確實差點釀下大錯。」
達維爾引沙藍來到了漩渦之前。
「這個地方不是所有人都能安然進入的。希望教會的與會者的源力都有些特別。」
說著，達維爾從腰間取下了隨身的武器，激發之後，幻靈態的戰錘逐步現形。
「實際上，我們的源力不僅可以固化成型，同時，我們還可以改變自身的狀態，讓自身貼近於類似幻靈武器的能量態。」
達維爾眼神微微一動，他的身體就逐漸虛化透明起來，彷彿從一個實實在在的生命轉變成了一道隨時可能消散的殘影。
演示之後，達維爾收回能力，身形也回歸到正常人的樣子。
「這麼說，介於物質與能量的中間態嗎？」
「差不多，我們可以自由決定自身的狀態。」
沙藍的目光投向了那個漩渦：「看來，只有能量態的存在能夠在這個空間中停留，任何物質態的事物進入，都會被強制打散為能量態。」
「是的，我們當中，只有露華是特別的。有某種力量在保護著她，使她脫離了這個法則的影響。我們知道這一點，才讓她入會的。」
某種力量？
難道是保衛者核心的力量？
雖然對於歸元者所持的「碎片核心」所知甚少，但是這些核心都具備某些非常規的力量是可以確定的。
保衛者核心，說不定就擁有保護持有者的力量。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露華自身的力量。「光輝」這種源力，到目前為止依然沒有多少記載。
最為關鍵的一點是，露華在激活了這種源力的戰鬥效用的時候，極有可能是受到了保衛者核心的影響。
不論是哪種可能，都是未知領域了。
「了解了，不過，竟然能將這樣的消息直接透露給一個剛剛結識不久的人，我不得不稱讚你的魄力。」
達維爾保持著溫和的笑容，即使聽出沙藍的話里有刺，也沒有表露出任何不悅。
「不必試探我的用心。我這樣做，不過是因為對我們之間的合作抱有很大的期望。」
期望？
雖然不是自卑的意思，但是沙藍記得，自己的名聲似乎並不是很好。他現在最大的一個名頭「半成品」，就是他的源力部分激活這個消息泄露出去的結果。
在大多數特勤員看來，他甚至還比不上一個沒有戰鬥源力的士兵。
特別是在先鋒之翼之中，這樣的觀點尤為盛行，以致於他大規模改造了自己的房間以確保自身的安全。
只能有一個解釋，自己主動不進入漩渦這一點，也許讓這個傢伙覺察到了什麼。
「我昨天在一本上古紀的書籍中看到了一些有趣的內容，為了回報你的信任，我將這些信息提供給你。」
上古世界理論，描述所謂世界是分佈在一個範圍內的無數球體。球體無法密鋪，因此，球與球之間，存在所謂「世界間隙」。
這些間隙不屬於任何一個世界，也不適用於任何理論。任何物質都無法存在於間隙中，但是卻有某種無形的能量充滿了這些間隙。
因此，只有能量能夠在間隙內傳播，物質一旦因某種原因進入間隙，將會立即轉化為能量。
「嗯，『亞空間』，好像是有這個說法。」
提到亞空間這個詞，沙藍終於注意到達維爾的眉宇出現了極微小的變動。
「不好意思，這就是我的知識盲區了。沒想到，閣下竟是如此博學之人。」對於沙藍，達維爾似乎不吝讚美之詞。
博學個屁，要是之前沒有看到這條，說不定他今天就傻乎乎地跟著露華進去了。
這個達維爾這麼說話，無非就是表達「接下來就是他不能說的內容」這個意思。
「不必擔憂，我都說過這是回報。而且，如果能消除你的疑慮，對於未來的合作只會有好處。」
「不錯，我很期待。」達維爾再次伸出了手。
沙藍停頓了兩秒，再次伸手與之相握：「好。關於你們在永和市的行動，一切照常就好。」
達維爾站在原地看著沙藍離去，就回到了漩渦之中。
進入漩渦，他就出現在了一個天然的聖壇之上，而漩渦也在他的身後消失。
露華已經等在了聖壇這裡，看到他回來就迫不及待地迎上來。
「你回來啦！怎麼樣，相信我的話了吧？」
達維爾笑容不減：「當然，聖女的判斷從來不會錯，他確實是好人。」
「那是自然！」得到了肯定之後，露華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隨即，另外幾位與達維爾穿著相似的人走近了他。
「怎麼樣？」
「那個人，很危險。」
「他不是一個源力未能完全開發的瑕疵品嗎？」
「我嘗試利用自己的源力影響並修正他的信仰，但是幾乎沒有任何效果。」
「神聖祭司無往不利的能力竟然沒有效果？」
「不僅如此。我還有一種奇異的感覺，當他盯著我時，我彷彿感受到了千萬道目光，就像他身上寄宿著無數個靈魂一般。」
「無數個靈魂？！」
「不錯，而且，我通過感應測量並換算出了他的拉摩西斯基數，現在，你們直接看結果吧。」
拉摩西斯基數，是用來判斷源力威脅度的重要參數，是由希望教會的創始人拉摩西斯建立的。
其本質實際上是一個相對強度比，而被設為比值常數的對象就是源力資料庫創建以來威脅度最高者，即夜魔王。
夜魔王的威脅度作為常數設為1，被測量者通過感應與夜魔王的相比威脅度比值，從而得到自己的拉摩西斯基數。
比如某被測者源力威脅度是夜魔王的十分之一，那麼他就會得到0.1這個比值結果。
如果此時出現另一名被測者，可以直接對夜魔王進行感應來計算自己的拉摩西斯基數，同時也可以與已知拉摩西斯基數的對象進行感應，在比值換算之後也可以得到拉摩西斯基數。而希望教會的這種測量方式就是通過後一種方法傳承下來的。
由此可見，這個基數越高，被測者的源力威脅度越強。而且，拉摩西斯基數與源力的級數不同。
拉摩西斯基數判定的是源力在自身擅長的領域內可以發揮的最大潛力，因此其相對固定，不會因為級數的提高而增加。
一般來說，感應得到的結果會隨著時間變化在一個較小的區域內上下波動，通過一些計算手段就可以得到拉摩西斯基數的數值。
達維爾用源能幻化出了一個感應曲線，縱軸就是拉摩西斯基數。
「這，難道感應感應出錯了？！」四下的祭司看到那個結果下意識脫口喊道。
但實際上他們明白，連夜魔王這等人物都可以通過他們的方法感應出來，「出錯」這種情況基本不可能發生。
然而，那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那條曲線彷彿山嶽一般在0和1之間劇烈變動！有時達到頂峰，有時卻邁向低谷。這樣的結果，根本無法通過數學手段計算得到基數值。
難道真的存在這種人，有時候與夜魔王同樣危險，有時候又人畜無害？
在場的祭司看著那瘋狂跳躍的曲線，一同陷入了沉默之中。
分別之後，沙藍迅速返回基地。
他將卡卡支開的一個重要理由是讓她率先進行任務的彙報，但是要隱瞞下維蒂塔遭遇襲擊的始末。
然而讓卡卡先行離開之後自己沒有第一時間回到基地，看來又要費一番口舌向她解釋了。
果然，回到自己的房門口，卡卡已經在等著，她的手分明就按在刀柄上。
發現沙藍歸來立即投過來一個尖銳的眼神。
「別，別衝動！我可以解釋！」沙藍雙手虛按試圖暫時穩住卡卡。
「不用解釋啊，不論去哪裡都是你的自由！」卡卡突然綻放笑容。
然而，那是恐怖的笑容。
糟糟糟！要是把她真正惹毛了，她就沒有做不出的事。
「聽我說！我不是去和那個三級拚命！只是放心不下，就在非常遠的距離看了看。是的，非常遠，非常遠。」
要是坦言自己還和那個三級說了好幾句話，卡卡說不定會廢了他……
「如果你當真接近了那個危險人物，我就廢了你，然後照顧你下半輩子。」卡卡亮出了手中的刀。
「……」
「繼續解釋啊？我很想聽聽那麼危險的情況下把我扔到一邊兒的理由。」
「其實，其實，我此行收穫頗豐，無意間甚至發現了希望教會的蹤跡。」
「啊？！」卡卡的臉色瞬間就變了，「那個打著信仰的旗號搞恐怖活動的組織？！」
沙藍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卡卡一把拽住。
「發現他們，即使借上面的力量，也要立即剷除！」
卡卡甚至自己都顧不上聽沙藍的彙報，立即就要拉沙藍去辦公室。
在她看來，希望教會和機械聯合會都不過是傳播虛無信仰的偽君子。
沙藍沒想到卡卡對這個希望教會有這麼大的怨念，不過他也非常堅決地扒住了旁邊的輸水管道。
「聽我說完啊！」
沙藍甚至不惜消耗源能都要對抗卡卡的力道，雖然他堅決的態度無法打動卡卡。
沙藍感到無語，達維爾那傢伙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能把自己同夥的口碑打磨得這麼差？
即使是機械聯合會在卡卡這裡也沒有收穫這麼無情的評價啊！
「我見到了他們的一個領導人！一個金髮小白臉兒！源力代號『神聖』！」
為了轉移注意，沙藍不得不爆出重大新聞。
卡卡身形一顫，不由自主地放鬆了對沙藍的拉扯。
好！只要她能聽自己說話……
呃。
卡卡的表情從剛剛的憤怒轉為了陰晴不定，一時間眼神都變得空洞起來。
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剛剛產生這樣想法時，沙藍感到自己兩肩已經被死死抓住了。
「你說什麼？」卡卡的聲音極低卻異常清晰。
「你說話啊，」眼見沙藍一無所動，卡卡無意識地搖著沙藍，「說啊！」
沙藍從來沒看到過卡卡如此失態，聲音的顫抖映射著卡卡縹緲的意識。
又說錯話了……
沙藍長出了一口氣。
「神聖，我一定沒有認錯。他的源力能在意識層面影響到我，而我是不屬於五型源力的特殊源力。」
看到卡卡的目光逐漸變得渙散，沙藍補上了最後的解釋：「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神聖』這種源力。」
當然，其實他的源力也能做到。
沙藍最後的話讓彷彿卡卡接受了什麼審判，原本死死抓住沙藍兩肩的手也無力地滑落下去。
「神聖，改變信仰，末代擁有者成為了迦南國的祭司，最終在狼城附近被追殺至死，從此失傳。」卡卡低下了頭不斷呢喃著，語調就彷彿在宣讀審判詞。
沙藍分明聽第一遍就完全記住了，但是卡卡念完一遍，就重複一遍，根本沒有結束的意思。
末代？
神聖這種源力已經被登記失傳了嗎？
但是，卡卡這樣的表現不像是對這種源力的恐懼。
現在，終於輪到沙藍來品嘗被當作「無關者」的滋味了。
這怎麼回事啊這是！
沙藍一時無心去判斷卡卡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他現在只能絞盡腦汁去想該如何讓她擺脫現在的狀態。
「啊！要不我帶你去見見他？」
卡卡依舊重複著她的話。
不對！不該這麼說！又搞砸了！
回想起之前卡卡將希望教會形容為恐怖組織，是這個原因嗎？
「呃，那個人應該，不是恐怖分子？」
卡卡沒有回應。
啊！不對！還沒有考慮明白自己怎麼就開口了！
終於，沙藍沒轍了，只能雙手強行把卡卡的腦袋托起來。
「別念經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快告訴我啊！」
然而，沙藍看到的是蒼白的臉頰上的兩行淚水。
沙藍要怎麼做？
他什麼都沒做，他整個人都懵了。
這場面他真沒見過。從相識到此時，他才明白她原來還會哭。
那雙渙散的眼睛之中，沙藍什麼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一片虛無。
現場就這樣一直僵持到一方再度開口的時候。
「是我……」
沙藍大喜過望：「你，你什麼？」
這姑奶奶終於願意說了嗎？
「是我殺的。」
「啊對，是你，呃——啊？」
在沙藍獃滯的表情之下，卡卡無聲退後了兩步，最後痛苦地抱住了頭。
「是啊，是我殺的啊。」
是她殺的嗎？
是嗎？
終於得到一點信息，沙藍的腦袋立刻開始動作了起來。
資料顯示，祭司的最後一條記錄是她發現自己的三年前。
這個時間有點特別。因為那個時間點剛好就是他離開那對母女不久之後。
沙藍一時甚至忘記去顧及卡卡的情況，無數回憶在他的腦海中閃過。
已經找回的記憶，無論多麼久遠，都會非常清晰。
當時遇到的那對母女，那個自稱母親的人，她的能力，好像與「神聖」有些相似。
不對，現在再回顧過去，那個人分明就是祭司本人！
想到這裡，沙藍突然感到胸口傳來一陣劇痛。
「咳咳！咳咳！」他一如往常迅速用手擦去了嘴角溢出的血。
呼吸所帶來的痛苦，在此時此刻由為劇烈。
「原來，原來是這樣……是我，是我的背叛。」沙藍苦笑著說。
當時還幾乎一無所知的他，自以為那個女人送給他的東西對源力的覺醒有利。
現在終於把事情串了起來，方才明白自己就是害死了那個祭司的人。
雖然方蘭似乎確實憑藉那個東西自然激活了源力，但是，從那以後她和祭司兩人就永遠帶上了一個信標。
「你，你怎麼樣？你又吐出血來了！」當沙藍陷入迷茫之時，卡卡卻突然清醒了過來。
她發覺了沙藍的動作，一眼就瞥見沙藍袖口上的血跡。
「沒事，你說到『又』，是之前就發現了嗎？」看似在和卡卡說話，不過沙藍完全沒有看向她。
「當然！如果不是那個靶向攻擊，你根本不會這樣的！」卡卡語氣短促說著，同時試圖幫沙藍緩和呼吸。
哈？！
另一個重大消息將沙藍從迷茫中拯救了出來。
靶向攻擊？！
本來他已經將那件事定性為在歸元會議中錯誤下達命令導致的烏龍事件，現在看來，好像不太對啊！
怪不得自己怎麼也沒法修復肺部的損傷，本來對於擁有特殊源力的人來說修復自身輕而易舉。
卡卡意識到錯誤捂住嘴時，明顯已經來不及了。
不過，沙藍看到卡卡終於恢復神志，而且看似也不太願意提及毒箭的事，還是暫時不要追究吧。
沙藍換上了討好的表情。
「既然都瞞了不少事，那我們扯平了。」
「哼！」卡卡叉起腰進行了幾乎等於默認的微妙抗議。
只是，看眼下這個情況這次找上希望教會的人結盟也無法隱瞞了，乾脆都告訴她吧。
剛剛原本對希望教會反應激烈的卡卡現在聽到沙藍的說法之後，卻是托起下巴思索了起來。
「結盟也不是不可行。」
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剛剛還揚言即使被教會當槍使也要毀滅他們呢！
「如果有那個人，也許一切就不一樣。」
「那個人？」
卡卡敲了沙藍的額頭一下：「你裝傻嗎？當然是那個擁有『神聖』源力的人。」
「好好好，我明白了。另外，我已經確認，那個擁有三級源力的人現在就是希望教會的成員。她對我們並沒有威脅。」
卡卡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現在，你想說說你的故事嗎？」
看似隨意提問，實際上沙藍還是對卡卡突然的反應耿耿於懷。
再看向卡卡時，根本就看不出什麼異常，連淚痕都沒有，彷彿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
「幽靈部隊，是夜魔團執行特殊任務的部隊。而在幽靈部隊接到暗殺方茗的任務時，我還是其中的一員。」
幽靈部隊？一個新詞。
不過，結合聯盟紀最初夜魔團的領導的起義，夜魔王下達這個指令的目的很容易就能想到了。
「原來是夜魔團下的手，八成是因為方茗有迦南國祭司這個身份，不利於團結所有難民發動起義。」
「是。當時我只是簡單地想到她的能力威脅太大，也許會影響我們的事業。」卡卡的目光低垂下來，「後來我才知道，我們在那起事件里扮演是地道的魔鬼。」
「魔鬼」二字，是從卡卡緊合的牙縫中鑽出來的。
「當時的其他隊員你還記得哪些？」
卡卡搖了搖頭：「幽靈部隊互相之間不知身份，僅僅用數字代稱。而且，我退出之後，這支部隊執行某個任務時覆滅了。」
「覆滅？」
「也許就是報應吧。幽靈部隊是專門干臟活的隊伍，前前後後不知沾了多少無辜者的血。只是其他人也不比他們強多少就是了。」
卡卡明顯沒有放下當年發生的事，沙藍無聊地擺擺手。
「是是，魔鬼小姐。魔鬼怎麼懺悔也不會變成天使的，但是至少可以從現在開始不走魔鬼的路。」
卡卡不屑地笑了笑：「特勤員美其名曰處理異常，實際上不也是干這個的。魔鬼一輩子都逃不掉魔鬼的命運。」
沙藍也同樣報以不屑的笑：「命運？那是天界才信的東西，和魔鬼有啥關係？」
卡卡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
「魔鬼就是為撕碎命運而生的。」沙藍打了個哈欠，就要拉開房門。
嗯，這回應該沒說錯什麼話！就這樣退場吧。
突然，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背後的寒意告訴他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
「你……」
卡卡還未開口，自己的手已經被沙藍雙手握住。
「放過我吧！姑奶奶！以後我不會擅自行動了成嗎？」
卡卡先是一驚，最後不客氣地甩開了沙藍的手。
這傢伙大概是以為自己還要繼續逼問他些什麼。這種心虛行為和不打自招區別不大。
「之後只要你要外出行動，我不會離開半步。這次是腦袋發熱上了你的當，沒有下次。」卡卡冷冷地拋下自己的宣言之後就轉過身。
走出數步之後，她突然回過頭來：「以後盡量控制住情緒，避免你的情況惡化。」
目睹卡卡離開之後，沙藍鬆了口氣。實際上，在對卡卡的敘述中他省略了有關亞空間之門的部分。
不能讓她參與這些事，至少現在不能。
那道門的打開是一個強烈的不祥之兆。
那不是聖地之門，是地獄之門。
沙藍打開了房門，以奇特的姿勢不斷避過錯綜複雜的感應光束，費了半天功夫才進入安全區域。
「以後要是私自出門，大概不出幾秒就會被她抓住。只能聯繫她一起行動了。」
沙藍自言自語著坐到了桌前，拿出了自己的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