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菩提 （ 5 ）

「你怎麼來了？」王若亞帶著驚訝卻又欣喜的心情走向等在電台門口的雲時風，記得上一次他來接自己下班還是兩個多月前的事呢。

倚著車門而立的雲時風心情複雜地看著笑著朝自己走來之人，她眼中毫不遮掩的歡喜一如當年自己答應和她在一起時一模一樣，自己應該是愛著她的吧，若不然也不會因為當初的試一試而持續到現在。是不是因為自己是這段感情中的甲方，所以才會習慣性忽略掉她的包容和退讓呢？

「你不是最不喜歡夜班嗎？」

雖然只是極為普通的一句問話但依然將王若亞的心填得滿滿的：「君姐病了，我替她幾天。」

「上車吧。」雲時風體貼地替她拉開了車門。

坐進副駕駛的王若亞直至身旁的人上車后才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這個點伯父應該到了。」

雲時風微點了下頭算是回應，專心致志地看著前方的路：「我前幾天在老家遇見了陶然。」

王若亞未曾料到他會主動提及這事，在不知他這是何用意前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

「其實…她是我的前女友。」這是雲時風今晚來找她的主要原因，正如父親而言他們是該開誠布公談談了。

突如其來的坦白令王若亞莫名地忐忑起來，雖然她一直都在等這一刻但…

「我和她有許多年未見了，這次再相見也是因為公司和她所在的旅行社有合作。」雲時風譏嘲地牽動著嘴角，本以為此生都不會再相見的人沒想到就這般毫無徵兆地在眼前現了身，更沒料到的是她竟然和自己的好友牽扯在一起。

這一點王若亞是相信的：「那這次呢？是偶遇還是？」

「我們老家是同一個地方。」雲時風委婉地說出遇見她的原因：「算得上是偶遇吧。」

真是只是偶遇嗎？如果是，那照片上的相擁算是什麼呢？縱然心中有滿腹的疑問但王若亞還是咽了下去，她怕一旦開了口得到的並不是自己期待的答案，那自己該如何自處呢？

「對不起，我不該瞞你的。」雖然一早知她對自己和陶然的關係早已了解但云時風還是認為自己欠她一句道歉。

「每個人都有過去，尤其你還這麼優秀，要是沒有一兩個前女友也說不過去。」穩定下心神的王若亞沖他莞爾一笑：「不過以後你還是保持些距離為好，畢竟她現在是阿tim的女人。我可不想你們的關係因為她而產生嫌隙。」

她的冷靜和體貼在雲時風的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你就不想知道我和她的故事嗎？」

雖然自己每一個細胞每一根神經都叫囂著想要知曉他的那段往事但王若亞也明白那就是個潘多拉的盒子，裡面不僅盛裝著答案也附帶著毒藥。

「這幾晚我已聽了太多的故事，我實在是有些累了。」

見她一副拒絕詳談的神情，雲時風雖不解但還是識趣地閉上了嘴，或許此時確實不是一個好時機：「你先睡會兒，等到了我再叫你。」

「好。」王若亞側臉轉向窗邊心情複雜地閉上了雙眼，在老家的那幾天他和陶然一定有事發生，一定是如此。

……

「怎麼了？一副無精打採的樣子？」已喝到面頰通紅的陳晨曦意外地看著坐在角落的陶然：「後悔答應她了？我告訴你陶然，做人得言而有信，你這次要是敢爽約，別說柳敏，我第一個就饒不了你。」

見她自顧地喝著杯中酒一副當自己不存在的樣，陳晨曦惱怒不已：「我說陶然，你能長點心嗎？那葉天揚是你能肖想的嗎？別以為人家對你另眼相看點就傻呵呵地湊上前去，其實你在他眼中什麼都不是。」

「難為你將話說得如此委婉，謝謝啊。」陶然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將空了的酒杯倒滿：「不過敢問陳大小姐哪只耳朵聽見說我要爽約了？我這輩子可沒打算青燈古佛下去。」

她這話陳晨曦是一個字都不信的，要不然她也不會單身到現在了：「是嗎？那我怎麼瞧見你先前拒絕了好幾個人的搭訕？」

「你說我表哥明知我和他要來同一個地方，那他為何裝不知呢？」陶然答非所問道，難不成他還是在怪自己白天在他朋友前失禮了？

陳晨曦被她這沒頭沒尾的問題給愣住了，這都什麼都跟什麼呀：「你表哥和你被人搭訕這事有關係嗎？」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陶然狗腿地倒了杯酒放在她手上。

看在這杯酒的份上陳晨曦不情不願地說道：「這兒可不是普通的會所，連咱們的局都來了這麼多生面孔，更何況你表哥那邊，他能方便告訴你嗎？這再優秀的男人也有需求不是。」

「有什麼不方便的，我看他就是不拿我當自己人。」陶然突然覺得此時的音樂異常令人煩悶。

「大姐，這可不是水。」見她一杯接一杯眼也不眨地將酒灌下肚，陳晨曦連忙將她酒杯奪了過來：「我看你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李遠均對你怎麼樣你自己心裡就沒點數，少給我在這兒發酒瘋。」

將酒杯重新奪回來的陶然小聲嘟囔道：「我說的又不是他。」

「別跟老娘嘰嘰歪歪的。」沒有聽清她聲音陳晨曦將她一把從沙發中拽起：「你只管放心去玩，李遠均現在可沒精力也沒時間來管教你，那幾個舞男可是柳敏花了大價錢請來表演的，別跟我說你沒有興趣呀。」

掃了一眼那熱鬧的人群和身旁興緻勃勃的陳晨曦，陶然將想要離開的話給咽了回去，抱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心態跟著她走了過去。

……

「你想清楚了？」凌閣推開坐在腿上的女人示意她先去房間。

電話那頭的王若亞清冷地看著擺放在梳妝台上的相框：「我就是要讓阿風看清楚她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

「你就不怕她會因此來吃回頭草？」凌閣嘆聲道：「若亞，這賠率可是一半對一半的，你並不是完全的勝者。」

「這樣遮著掩著多沒意思，既然大家都上桌了，自然要將底牌都亮出來不是。」若沒有阿風先前那番的話語，王若亞還不想走到這步，畢竟揭開這層窗戶紙於誰都無利。

凌閣再一次問道：「你確定？」

「總是要面對的，那我何不將主動權握在自己手中。」她想要左右逢源也得問問自己答不答應，王若言狠厲地說道，從來未有人能從她手上搶走過她中意的一切，這次也不能。

「如你所願。」凌閣掛斷了電話起身走向卧室，並未將這等小事放在心上。

王若亞心情複雜地望著照片中那與自己深情對望的人，阿風，我該要擔心嗎？你的愛，於誰更多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