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遠征風暴（5）
12月25日，聖誕夜。
江牧隱站在窗前，默默看著窗外紛飛的大雪，他身後的桌面上放的是近期的戰況，那戰死的士兵人數刺痛了他的目光。
在戰報上那只是一個數字而已，可在現實中那些數字後面是成千上萬的家庭，多少人在這個夜晚為他們戰死的親人痛哭流涕？那至少是戰死人數的三四倍。
傳說中，歷史上就是在這一天，聖母瑪利亞生下了耶穌。聖誕節也是耶誕節，慶祝的是聖子耶穌的降世。
而同樣在這一天，也是一個人的生日，那就是江牧隱。
今年與往年沒什麼不同。
江牧隱這麼想著，因為他沒有過生日，沒有經歷過生日宴會這些東西。他只知道每年到了這一天，塞森賽斯修女會給他準備一小塊奶油蛋糕，一看就知道是街口那家蛋糕店買的。
他們每到這一天蛋糕都在打折，價格低廉到你不敢相信。
過了好久他才知道，這是塞森賽斯修女在給他過生日，在他吃蛋糕的時候，她就會念一段彌撒詞然後跑出去喝酒去。
他對於過生日這件事本就不在意，只是覺得這一年的聖誕節有點冷了，或許不是天氣太冷。
「這樣的戰爭已經持續多久了？」江牧隱轉身撿起那份戰報，這算不上機密了，前線有多麼慘烈就連炊事班的人都清楚。
這仗打成這樣是所有人都有過心理準備的，畢竟他們面對的是魔族百年都難得的一次大進攻。上位魔將那種恐怖的生命體都出動了兩位，暗處還有不知生死的魔帥蟄伏。
諾頓大教堂的有位大主教戰死的事情也寫在戰報上了，還有數位終身修女。她們都是天使，大主教更是神聖階的智天使。
對於天使這種頂級作戰單位江牧隱一直都是一知半解的，幾個月前他還在滄瀾的時候也只是遠遠看到過天空上一閃而逝的天使們。
對於那位逝去的智天使大主教，江牧隱能夠為她做的只是為她祈禱，願她的靈魂能夠早日登上天堂。
江牧隱已經不止一次感覺到自己的無力，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看著事態發展。
「happybirthday！」插著十三根蠟燭的蛋糕舉到他面前，給他送來蛋糕的人還帶著小彩帽，還帶著微笑。
江牧隱被嚇了一跳，後退幾步后才看清那是誰，「別這麼一驚一乍好不好？我還以為你會睡到明年的春天呢。」
「真是的我又不是狗熊。」依舊是小夜禮服的他，把蛋糕放在桌面上后伸手就把頭頂上的小彩帽戴在了江牧隱頭上，「開心點，今天可是你十三歲生日誒，在你僅剩不多的生命中，要珍惜每一個不能挽回的生日啊。」
「這什麼意思？」江牧隱把小彩帽摘下來，「看起來好傻誒。」
「誒誒，生日不就是這樣嗎。」他擺了擺手，「一幫人坐在家裡圍著一個蛋糕，每個人都盯著壽星許願吹蠟燭，因為那之後才是切蛋糕的環節。大家吃吃喝喝鬧鬧，然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聽起來真無聊。」江牧隱轉身，「瑟維，你有過生日嗎？」
他聽見那個名字瞳孔微微縮了一下，「誰知道呢，我出生的那一天整個宇宙都是虛無的狀態，怎麼可能記得自己在什麼時間誕生的？再者，我存在的時間太長了，久到我自己都不清楚我自己有多大了，可能有幾十億年或者幾百億年吧。」
「像你這樣高緯度的存在居然也會用低緯度生物人類用的時間計量。」
「其實都無所謂了，畢竟時間那種東西連我都不確定是不是存在的。」瑟維看向江牧隱，「一年一月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六十分鐘，六十秒。你自己早就清楚這些不過是計數的數字而已，計算每天的時間。實際上，時間都恐怕從不存在。」
「時間在創世中也算是一股力量吧？就沒有像你一樣掌握時間的？」
「當然有了，可他是無形的，甚至從未說過話。但是在那一天，亞當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殺死了時間者，吞噬了他。」瑟維提起塑料刀開始切蛋糕，「至於亞當的問題我不會回答的，你不需要知道他是誰，知道他也死了就好了。」
「我的名字……你其實已經進入到了囚牢外面對吧。」瑟維將切下來的蛋糕遞給江牧隱，漆黑的瞳孔注視著他。
「啊……是啊，我看見了，那個被鎖起來的人。」江牧隱搖了搖頭，「我只記得我看見他后就被丟了出去，然後就有瑟維這個名字出現在我意識里。」江牧隱想了想，「全名是『黑暗之瑟維』。」
「是嗎……那你也得到了自己的言靈對吧。」瑟維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
「一段很奇怪的語言，每次試圖念出來都感覺到頭痛欲裂。」江牧隱遲疑了一下說。
「那就說明你的言靈效果太大了，你還需要多試試才能掌握。」瑟維淡淡說，「不過即使是這樣，對你來說也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你的極限超乎你的想象極限。」
「這個世界上也有掌握言靈的人嗎？」江牧隱問。
「不算很少也不是很多。」瑟維說，「那個彌賽亞的教皇你知道吧？她掌握的言靈是能夠控制氣壓的嵐壓，大概能夠增幅到十六階，那個級別的嵐壓落下，能夠一瞬間抹平這座城市。」
「增幅……十六階？」江牧隱被那個效果震撼了。
「按照你們的劃分，一階的言靈是兩倍增幅，二階是四倍三階是十六倍以此類推，到了十六階差不多就是65536倍增幅。」瑟維淡淡說，「你就不用這些數據來計算了，因為你本身就是超脫這些的，你的言靈是無法用那些數據計算的。」
「好啦，我的時間快到了。」瑟維拍了拍手，「遇到什麼不能解決的危機就呼叫我，肯定隨叫隨到。」
「你知道什麼嗎？」江牧隱從他的話聽出了一些別的意思。
「或許吧。」瑟維聳了聳肩，轉身就消失在了眼前。
江牧隱感覺到身旁的空間好似震動了一下，眼前的世界忽然重疊了，他花了幾秒鐘才恢復正常，才意識到剛才那個場景很可能是什麼亞空間。不是瑟維離開了而他被驅逐了出去。
不過那個空間發生的事情也不是假的，畢竟桌子上還有切好的蛋糕和那小彩帽。
「聖誕夜，聖善夜。萬暗中，光華射，照著聖母也照著聖嬰，多少慈祥也多少天真，靜享天賜安眠，靜享天賜安眠。」江牧隱輕唱了這首聖歌，他沒有注意到他的瞳孔中正在散發著白色柔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