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星火計劃(10)
「這次的行動是極度危險,所以我們要確保每個人都必須聽從指揮行動。」黎明站在所有面前舉起一個腕錶,「我們每個人的下落點彼此之間不會超過五十公里,所以落地后我們必須儘快匯合。這個腕錶是一個小型雷達裝置,同組的人降落在附近是綠色游標,不同組的會顯示藍色,附近有大量或零星魔族出沒會顯示紅色。」
他這些腕錶發下去,此次距離他們迫降杜魯門,還有四個小時。
「首要任務是保證自己的安全,看管好自己攜帶的物品,在杜魯門上,距離我們最近的友軍是六億四千萬星里!我們近乎孤立無援,還要拯救已經抵抗快要失敗的抵抗軍。」黎明把腕錶扣在自己手腕上,「盡量避免正面作戰,不要介入抵抗軍與魔族的正面大戰,你們的力量很強大,但與戰場上的炮火連天,解決你們很容易!個人英雄主義是不允許的,與團隊合作才能保證你自己和他人的安全。」
「還記得我們最後的集結地嗎?」黎明標出一個坐標,「這個坐標是杜魯門首府城市的位置,當計劃大成功,遠征軍開始登陸后我們就往這個坐標去,這裡有接應我們撤離的載具。」
……
話是這麼說。
江牧隱看著自己腕錶上的空蕩蕩,這個雷達裝置至少能夠偵測到兩三百公里,沒有反應就是說自己附近兩三百公里內沒有一個隊友。
江牧隱現在很慌,糧食已經開始不夠吃了,原本他以為叢林會有很豐富的可食用資源,可事實證明他是想多了,資源是有,但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多。
真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開始下雨,大暴雨。
江牧隱望向山洞外還在下的大雨,那雨點落下的清脆聲響打在他的心頭。
果然,電腦里的虛擬推演和真實戰場比起來,那就是玩具。真正的指揮官,永遠隨時都會遇到各種不可預測的情況。戰爭指揮學不是鬧著玩的,不是學會了推演計劃和一些指揮方式,就能夠自稱指揮官了。
以江牧隱現在的軍事指揮學水準,根本就應付不來真正的戰場,而唯一的下場就是全軍覆沒。
這個山洞是臨時發現的,天然的山洞雖然洞口不大,但是內部空間足夠讓一百多人進去休整。四輛機甲停靠在山洞外,披著迷彩防水布,被雨打的劈里啪啦直作響。
江牧隱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向著山洞深處走去,沿途兩側都是重傷員。這場大雨來的很不是時候,已經開始有十幾人的傷口發炎了,如果再不能及時治療,等待他們的就是截肢的下場了。
安森看見江牧隱來了,起身走到他面前,「該怎麼辦?」
江牧隱搖搖頭,「我不知道。」
「這些人能夠治療的希望已經十分飄渺了,你能夠像幫我一樣幫幫他們嗎?」安森眼中流露出祈求。
「你知道我在這樣做,會觸犯反人類罪的。」江牧隱沉默一下說,「幫你是不得已,因為需要你這個機士來守護這支隊伍。你知道的,像這樣的義體人,以現在的技術並非實現不了,甚至早就已經成熟。可它為什麼會被反對,乃至到現在根本就沒有一個義體人出現過?」
江牧隱指了指大腦,「因為機械會影響大腦,在數百年前就有過職業黑客試圖入侵義體人的計算機電腦,結果成功了,甚至可以做到操控義體人。義體人犯罪事件不斷曾多,可主犯一直找不到。原因,就在義體人的缺陷。」
「那我……」安森忽然不安起來。
「你沒關係,你替換的只有手臂,簡單連接手臂神經根本夠不到大腦。但是你能活著回去,戰爭結束后等待你的也恐怕是退役命令和強制拆除機械手臂的要求。」
「這麼說替換部分肢體是不會有問題的嗎?」安森轉頭望了一圈洞中的人們,「幫幫他們吧,我相信每個人都會同意的。」
「為什麼?這是在星際上都是反人類行為。你們會監視一生的。」江牧隱不明白安森為什麼會執意要求這件事情。
「我們……都是上戰場送死的兵啊。」安森沉默一下,隨即笑了,「戰爭,是多麼一個具有浪漫情懷的名詞。似乎人人都相信戰爭中,自己就是那萬中無一的戰神,自己是能夠活著回去的。」
「你看過徵兵的宣傳片嗎?那宏偉的戰爭場面,那氣勢如山的吶喊,吸引著每個腦子有點問題的青年。」安森說著苦笑了下,「那就是個忽悠人的東西,我當初也是被宣傳片忽悠著入了軍隊。我最開始本以為,自己也是萬里無一的主角,我站在戰場覺得自己甚至在發光。」
說著安森語氣變得苦澀起來,「可當真正的戰爭來臨后,我發現自己只是個兵,一個小兵,一個什麼都做不了的小兵。一場又一場的戰爭下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撐過來的。」
他的兩條機械手臂輕輕搭在了江牧隱的肩膀,「我知道,你才是那真正萬里無一的,你才僅僅這個年紀就能做到我都做不到的事情。反人類罪?去他娘的!我們現在在幹什麼?為人類而戰!誰有資格說我們犯了反人類罪?誰敢說我就去揍他媽的!」
江牧隱沉默著,靜靜的聽著,心底忽然有股說不清的感覺冒了出來,或許是一種認同。他不會說髒話,所以聽著安森的話覺得有些彆扭,但這並不妨礙那種認同。
「出了事我們都會扛下來的,所以請幫幫那些已經站不起來拿不了槍的人們吧,死在戰場上總好過死在這個山洞裡。」
江牧隱還是搖頭,「沒有足夠的機械零件和設備,我做不了,到了團部那邊再說吧。」
「這麼說你同意了?」安森喜出望外。
「我只能說試試,受傷的人太多了,我一個人精力有限,只能盡量試試了。」江牧隱望向洞口,大雨還在下,「就是不知道這場雨什麼時候能夠停下來。」
「杜魯門的氣候並不是多雨天氣,差不多一夜過去就停了。」安森信誓旦旦說。
「但願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