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杜魯門之光（5）
「媽的到底是哪個腦子裡進糞的蠢貨定下了那個該死的星火計劃！」
這個咆哮的聲音回蕩在救贖軍耶路撒冷的總軍部，這個軍事和國家機密並存的大樓里。可卻沒有人去制止那個聲音，準確說誰也不敢。
那個人現在就在統帥部的辦公室里，位於軍部最核心保護嚴密的地方，而能夠在這種地方怒聲咆哮的，全聖國也沒幾個。
而現在這裡有一個，聖國四大公爵之一的雷斯威特·雷納公爵。
統帥部辦公室里，軍神大人悠閑的擼著狗毛，那隻雜毛的田園犬哈著氣伸出舌頭，歡快使勁往這個老人臉上舔去，剩下的那條狗正使勁的扒著老人的褲腳，簡直恨不得直接飛上去。
「你冷靜點。」軍神大人語氣淡淡地說，「這件事你問我也沒用，我又不是計劃直接負責人。制定了星火計劃的是翡冷翠教廷教皇廳本部、救贖軍最高統帥部，救贖軍最高參謀本部、斯德爾太空海軍集團參謀本部以及格爾科斯軍最高統帥部、最高參謀本部聯合制定。你也知道我的，我這個元帥早就不管事了。再說你不也是知道的嗎？」
「放屁！」雷納暴跳如雷，「我要問的不是這個！計劃我當然知道，可現在這個情況怎麼回事？我的學生和那些孩子們全部都失聯了！根本就不是預定模式的降落，而是被追殺！整個隊伍散亂崩潰。除了已經抵達鳳凰市的黎明和九個人外，剩下的全都狀況不明！」
「我又沒長衛星眼，這事你可以去問問斯德爾。」軍神大人也是一根老油條，擼著狗喝著茶看著報，問我？不知道！
「你是沒長衛星眼，可你倒是長張星際嘴不是嗎？」雷納怒髮衝冠，「別告訴我姬正冕那傢伙說的話都沒經過你的授意，我可不信他有那個膽子把星火計劃攬到江牧隱身上！」
軍神大人也是身經百戰的厚臉皮人，雖然年老了臉皮有點下垂，但依然面不改色。將目光從報紙上移開，抬起頭一臉茫然的看了看雷納，似乎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雷納恨的咬牙切齒，「不管怎麼說，如果江牧隱和那些孩子出事了，後果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就要轉身離開，而且看起來不會輕易的善罷甘休。
「他不會出事的，」軍神大人忽然說，他頭不抬的看著報，「我保證。」
雷納的腳步一頓，隨後出去。
軍神大人嘆了口氣，把報紙隨手丟在桌子上，自己拄著拐杖緩緩站起身。他已經很老了，對於自己能夠活到這個年齡他自己都很驚訝。他不像雷納在垂暮之際進行了基因復甦強化，他能夠活到現在只因為身上的那個詛咒。
軍神大人站在落地窗前，兩條老狗圍著他打轉，他緩緩抬起左手，挽起袖子。這些年他一直在隱藏著這個秘密，為此他從不穿短袖。
挽起袖子后能夠看見蔓延過手肘的詭異紋理，幽紫色的。軍神大人默默看了一會，這東西是從他的心臟延伸出來的，從他十幾歲那年開始就有了。
這不是癌症和什麼疾病，而是一種詛咒，真正的詛咒。
「幾十年了，我以為我早就忘了你，結果每次看見這東西都會想起來。」軍神大人好像自言自語，他身上的幽紫色紋理微不可查的亮了一下，「收集恐懼和憎恨的情緒，惡種之樹終是要拔地而起啊。」
「原本以為你會阻止的，所以特意過來一趟。」有人站在他的身旁，是個帶著單眼鏡片的男孩，「你還是在意這個人啊。」男孩看了看身上的衣著又看了看面容，「真懷疑這傢伙是你兒子。」
「不，」軍神大人的臉上流露出了追憶，「他是我的老師，是他教會了我命運與命運之間的關係。」
男孩聳了聳肩，「命運？那是一根線。」
軍神大人沒有回應他的話，轉換了話題，「做為永恆族的至高意志，你這麼隨便的降臨低緯度世界可是會出大問題的。」
「沒想到你竟然知道了，真是不可思議。」至高意志發出感嘆，「你都知道多少？」
「呵呵。」軍神大人淺笑不說話。
至高意志直視面前這個老人的眼睛，恐怖的精神波動瞬間就盪入了軍神大人的腦海里，可即使是這樣這個老人也只是面色白了白，沒有露出醜態。
軍神大人笑了笑，「再有五分鐘，耶和華就會發現你的。」
聽見那個名字至高意志眉頭挑了挑，讓他忌憚的不是那個叫耶和華的人工智慧，而是在這座城市裡的熾天使們，其中最讓他在意的就是那位極限熾天使科沐蒂·希斯博爾。
他以降臨的姿態來到低緯度宇宙中是很受限制的，萬一被那種名為聖遺物的超維度物質殺掉，身在原本維度的本體是會受到很大衝擊。
以永恆族現在的狀況，他做為永恆族的至高意志是絕對不能出問題的。
「三分鐘就夠了。」至高意志這麼說。
軍神大人點了點頭，「杜魯門，不會讓給你們的。那顆星球我們終究會奪回來，現在只是前幾步而已，惡種之樹也定然會被剷除。」
至高意志面色稍微凝重了幾分，「那你首先要抹掉人類的負面情緒，比如全都改造成機械體之類的。」
「所以說你們就是這樣永恆的嗎？」軍神大人的語氣很平淡，但這話的意思就是嘲諷。
「你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嗎？你知道死有很多種的。」至高意志微笑。
「別用他的臉笑，他從來都不笑。」軍神大人拄著拐杖遙望他腳下的這座城市，「死，不論怎麼死其實都是去往那個世界罷了。說實話我早就活夠了，我苟延殘喘至今究竟有什麼意義呢？連希爾頓都有自己的使命。我很羨慕他，因為他不論多老都是那個騎士王，最勇猛的騎士王。」
「可我不是，」他淡淡撇了一眼至高意志，「我就是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夠在普通了。軍神？可我連個真正意義上的軍人都算不上。我活著沒有意義，每天的呼吸都是在浪費空氣，所以我早就想死了。」他丟下拐杖，俯下身摸了摸兩條狗的毛，「我啊，還是挺懷念在沃米爾星的時間的，只有在那段時間裡，我才是真正的活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