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門頭高掛烈屬牌

農葉星空間站，告別了熱情的農葉星遇難者祭奠廣場管理員，孫易和邁克爾帶著夜梟的遺物盒前往他的故土，第二星系的第十二號行星新巴黎，由於第二星係為雙恆星系，所以第二星系的體積幾乎是第一和第三星系總和的2倍之多，一顆巨型恆星為主星，卻在第十個軌道處一顆新的氣態巨行星被點燃成為了一顆新的恆星，將其之後的行星全部掠奪，重新組成了一個新的恆星系統，卻保持和行星一樣圍繞主恆星公轉的奇特景象，不得不說的是，主恆星雖然巨大，但是卻無比溫和，以至於第三星帶只有一直都是宜居帶，相反，那顆新形成的恆星卻無比狂暴，以至於第二星系執政總督府一大筆支出是用來保持這顆新恆星不再吞噬周圍的行星。由於第二星系的雙恆星系統是人類所遇到的第一個雙恆星系統，以至於第二星系的物理規則有一絲小小的變化，第三星系的恆星不足以和第二星系恆星產生共鳴建造星門，只能與第一星系那顆巨大的藍色恆星產生共鳴，所以第三星系無法直達第二星系，需要前往第一星系換乘。目前，中科院正在想辦法建造與第二星系第二恆星產生共鳴的星門，但是關鍵技術尚未突破，第二星系也是出去新伊甸園後人類最多的星系，在冊人口近千億，目前正在逐步向新伊甸園輸出殖民人口。

「頭，這樣來回跳，比作戰辛苦得多啊！」邁克爾抱著夜梟的遺物盒一臉疲憊的說道，再次回到堡壘3空間站，邁克爾沒有一絲興奮，只有疲憊，以至於，上了前往第二星系的航班后直接睡了過去。

「歡迎搭乘本次航班，本次線路為第一星系直達第二星系第五行星新蒙大拿星樞紐，預計航行時間為69小時！」隨著乘務員的柔聲播報，邁克爾已經抱著遺物盒呼呼大睡了起來，就連不需要電磁波催眠的孫易，也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後，睡了過去，當醒來的時候，已經抵達了新蒙大拿。孫易一腳踢醒了邁克爾，提著背包，離開運輸艦。

「啊，舒服啊！」邁克爾伸了伸懶腰，骨頭嘎嘎作響，黑小伙，重新恢復了精神。

「不愧是人類聯盟的經濟中心啊，你看，這裡的船就是多，頭，你看，那是最新的私人飛船，除了躍遷引擎，常規動力引擎可以達到0.3倍光速，且載員完全無負載，由布希科技設計並製作，一架就要15億信用點！嘖嘖，有錢！」邁克爾看著在空間站外急速駛過的飛船，興奮的說道，只見一架金黃色如同蝙蝠一樣的小型飛船急速駛過，身後是數架邊防軍的戰艦在追，甚至有邊防軍戰艦不斷使用停滯力場企圖捕捉這艘小型飛船均以失敗告終，最後飛船逃之夭夭，而代價是，樞紐部分航班被迫延誤。

「嘿，夥計，你們這的飛船都這麼厲害的嗎？」邁克爾一把拉過一同圍觀的一位治安警衛問道，警衛正準備出手防禦，看到邁克爾身著的軍裝后，立馬敬禮回應。

「上士同志，你們是從外地來的吧，這種情況我們已經見怪不怪了，那艘飛船不出意外應該是某家財團或是政要的公子，只有他們敢這樣做，而且哪怕是被抓了過不了幾天就出來了，我們警衛艦隊也只是做做樣子，根本追不上！」警衛回答說道，臉色中有一絲不服，作為軍人，換做誰都會不舒服，只可惜，有的東西，不是個人就能改變的。

「紙醉金迷！」孫易微微眯了眯眼睛說道，可以在星系級別肆意妄為的二代公子，身後絕對是有人的，也只有以開放發展民主自由的第二星系會出現這種情況，如果是第一星系，這樣的飛船已經被空間站的超大型停滯力場捕捉，防衛炮已經把他化為碎片了。

叫回邁克爾，讓那個警衛繼續執勤，孫易帶著邁克爾前往售票大廳，憑藉民政部開具的證明和軍官證，兩人優先免費取到了前往第二恆星系統第十二號行星新巴黎的船票。

「啊，這船我要坐吐了，感覺沒有棺材板舒服！」邁克爾一屁股坐下，不爽的開始吐槽起來，公用清潔室，食物是2%的濃縮營養劑，慢速飛行，在地獄公爵號上舒服慣了的邁克爾實在無法忍受這種狹窄的環境。

「民眾把最好的都給了部隊，部隊才敢無所畏懼的保衛著民眾，這就是現在大執政官閣下的治國理念，軍隊出自人民，人民擁護軍隊，軍隊有擔當，人民有信仰。別吐槽了，你以前享受的那些是民眾們犧牲自我權利換來的。」孫易制止了邁克爾的吐槽，不遠處，一些民眾皺著眉看向這邊，在看到兩人身上的軍裝后，才轉過頭去。

「是啊，但不也是我們拿命換的么？」邁克爾有些自嘲的說道，在樞紐上那位警衛兵的話一直在邁克爾的內心停留，同人不同命，自己作為小兵在戰場上拚命，身後這些敗家玩意在調整軍隊權威。

「頭，你說隊長和林教官這樣做值得嗎？我們在前線拚命，邊防在邊境玩命，但是我現在所看到的卻是權利和金錢的骯髒！」地面機場，下了擺渡車的邁克爾有些失神的問著孫易，他腦海里一直重複著白浩然在堡壘3上囂張的嘴臉和那艘無視法律和軍隊的高速飛船還有自己的父親和父親的戰友們。

孫易沒法回答他值與不值，這個問題不單單是每一個軍人想問的，也是目前所有執政者的所遇到的問題。看著失神的邁克爾，孫易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四周看了看，街道旁邊，老式的建築群，一個破舊的漆面門上，一張紅色的烈士家屬掛在醒目的位置，一位大爺正坐在門口，享受著陽光，身旁是一個小玻璃櫥櫃，擺放著香煙酒水和副食，看著大爺悠閑的樣子，孫易靈機一動，一把拉扯著邁克爾走到了小賣部門口前，見到陽光被擋住，大爺睜開了眼前，只見兩個大頭兵站在自己面前，一個欲言又止，一個雙目失神，嘴巴微張。

「小同志，有事嗎？」大爺抬起頭看著孫易說道。

「呃，大爺，能不能給我包香煙，要利群！謝謝！」孫易對著大爺說道，大爺站起身來從小玻璃櫃里拿出一包香煙遞給孫易。

「小子，不抽煙就別學！」大爺看著孫易有些笨拙的拆著香煙包裝，有些不，滿的說道.

「對不起大爺！我戰友心理出了些問題，需要尼古丁來輔助安撫下！」孫易手忙腳亂的取出香煙給邁克爾點上，然後掏出信用卡提給大爺。

「剛從戰場下來？嗯？那是？」大爺沒有接信用卡，而是看向邁克爾手裡抱著的黑布包。

「那個啊，我戰友，也是我教官，犧牲在戰場上，這次我送他回家，黑大個來的路上受了點刺激，有些失神！」看著邁克爾的眼珠重新轉動了，眯著眼睛開始享受尼古丁帶來的片刻寧靜。

「收起吧，一包煙，我請得起！」大爺對著孫易搖了搖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停的打量著孫易和邁克爾。

「戰後心理綜合征？」大爺看著一邊吸煙的邁克爾問道。

「是的，輕微的，不過，沒有暴力傾向，他的內心比較柔軟吧！」孫易收好信用卡，取出一支香煙遞給大爺，大爺欣然接受。

「我三個兒子啊，也是差不多和你們怎麼大的時候犧牲的，特別是老三，剛犧牲的時候，才19，個子才我肩膀高呢！」大爺點燃香煙深吸一口，煙霧瀰漫，大爺打開了話匣子。

「冒昧的問下，您孩子是怎麼犧牲的，您就沒留一個來在您身邊盡孝嗎？」孫易小心翼翼的問道，深怕勾起老人的傷心事。

「呵呵，這有什麼，我這條命是國家給的，既然如此，我就還國家三條吧，只是對不起孩子，不過他們死得其所，死的光榮，希望他們下輩子不要再受罪了，話說回來，今天他們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為了將來不再受欺負嗎？我有什麼悲傷的，如果不是老頭子老了需要照顧後面這老婆子，我也上戰場了，真希望提著槍回到戰場啊，我的老夥計一個個犧牲在我面前，也該輪到我了！對了，小夥子，你是哪個部隊的？」大爺打開了話匣子，沒有悲傷，沒有痛苦，語氣中帶著一絲驕傲。

「老班長好，我是第一星系第一艦隊直屬軌道空降103師的！」孫易立正向老兵敬禮，老兵對著孫易擺了擺手，回禮后示意孫易放鬆。

「103師啊，了不起的部隊，聽說你們第一個打進了地球？能和我說說地球的事情嗎？」大爺饒有興緻的看著孫易說道。隨後孫易將地球的事情告知了老者，當然，有些事情需要保密。

「滄海桑田啊！上百億人，說沒就沒了！老頭子的選擇沒錯啊，我孩子，光榮！」老者吸完手裡的香煙，將煙頭丟棄在地，躺在椅子上，安詳的閉著眼睛，享受著陽光，金黃色的夕陽照耀在老者臉色，臉色一絲紅潤，眼角一絲光芒，門頭上那個烈屬光榮的牌子，紅的要掉下鮮血一樣。

「活了？走吧，天要黑了！」孫易沒有打擾老者享受這片刻安逸，看了看已經回過神來在老神的抽著第三根香煙的邁克爾說道，一把抓過邁克爾，輕手輕腳的離開，在路邊上攔下一架磁懸浮出粗車，趕往烈士陵園。

「老頭子，剛剛誰來了？」掛著鮮紅色烈屬光榮的門頭下，因為慈祥的老婆婆伸出頭來看著大爺問道。

「哦，剛才啊，有兩個當兵的路過，聊了聊，沒事！」大爺不著痕迹的擦了擦眼角的淚珠。

「哦，這樣啊，走了，很晚了，我們要去參加老三家的葬禮了！」老婆婆沒有注意到大爺的表情，擦了擦有些渾濁的眼睛，從門后取出兩根拐杖，大爺見狀，急忙接過老婆婆讓她坐在椅子上，轉身將小玻璃櫥櫃推了進去，鎖好大門，扶起老婆婆，兩人深一步淺一步的朝著這個老式小區內部走去。

「老頭子，你是不是又抽煙了？」老婆婆聳了聳鼻子問道。

「沒，沒呢，是剛剛那兩個小鬼抽的！別想怎麼多了，走快點，要不然就見不到老三最後一面了」大爺急忙岔開話題道，扶著老婆婆加快腳步，身後，夕陽西下，金黃色的陽光穿過小區之間的大樹，落在一個個漆面斑駁的大門上，一個個門頭上，或是掛著鮮紅色烈屬光榮，或是掛著金黃色的光榮人家，這個老式小區的上千個家庭，和其他無數人類家庭一樣，用肩膀扛起了人類的未來。

「找到了！」邁克爾對著不遠處的孫易照了照手，新巴黎行星上的烈士公園，燈火通明，除去有特殊要求的，所有新巴黎行星上的烈士均被統一安葬在這裡，當然，這裡大多是衣冠冢，巨大的廣場上有孩子再嬉戲，也有音樂家在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著自己對英雄們的敬意，和上次一樣，司機說什麼也不受孫易的車費，只收了孫易的一支香煙，隨後對著孫易兩人揮手再見后離去，找到公里處，將夜梟妻子的名字和身份告知后，管理員鎖定了安葬位置，但是無法確定具體位置，只能不斷的在陵墓中穿梭尋找，沒有所謂的陰森恐怖，也沒有所謂的鬼哭狼嚎，這裡安葬的每一人，都身著整潔的軍裝，面帶微笑，很多戰士在犧牲前，沒有一張合適的照片作為遺像，因此部隊命令入伍時必須拍照，作為證件照片以外，犧牲了，還能做遺照。

「嫂子，打擾了！」孫易看著白色石質墓碑上那個身著軍裝笑容燦爛的女子將白色菊花放在墓碑前，女子不是很美麗，但是短髮下面的臉龐上充滿英氣，和夜梟，很般配，墓碑上寫著戰死原因，和生猝年，不到28歲，一位年輕的女戰士犧牲了，因此，夜梟也沒有留下子嗣，由於二人都是孤兒院中長大，因此夜梟的遺書中也要求將自己的撫恤金交給當年的孤兒院，史三石的遺書也是這樣要求的，農葉星之殤，徹底的將史三石的希望擊碎。

叫來管理員，在工人的幫助下，打開了夜梟妻子的陵墓，將夜梟的盒子放置在他妻子的遺物盒旁邊。小心的合上，將夜梟的資料和民政部的說明遞交給了管理員，由於墓碑需要雕刻時間，所以管理員只能先登記，將夜梟的資料入庫裝訂后，交予專業人員雕刻墓碑。

「這位同志，我有個不情之請。」孫易看著管理員說道，隨後管理員鄭重的點了點頭。

「或許，下次，我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希望您這邊逢年過節，照顧著點，別讓我這位兄弟和他妻子在那邊過得不好，成嗎？」孫易誠懇的看著管理員說道。

管理員沒有回答孫易的話，而是示意孫易跟著他走出了辦公室，指著那群正在嬉戲的孩子。

「同志，這裡的一切，都有專人管理，除此之外，這些孩子們都是附近學校的，他們每天放完學，都會帶著工具來擦拭這裡的墓碑，這些學校每年都會組織前來祭奠，幾十年了，從未斷過。」管理員微笑著說道，語氣中充滿感慨與驕傲。孫易見狀，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了看時間，拿好包裹，和管理員握手告別，離開了烈士陵園。

「老邁，你現在，想清楚了嗎？」陵園外，微風輕撫過兩人的頭髮，由於接受兩顆恆星的光線，新巴黎的夜晚不是很黑暗，主恆星的光芒完全將星空所遮蓋，只剩下主恆星如同月亮一樣照射著新巴黎行星。

「頭，那大爺說的對，我們今天所做的一切，不是為了那些狗屎的二代，狗屎的財團和官僚，我們今天所做的一切是為了讓將來我們的後代不會被異族所奴役，無論執政者是誰，我們只忠於人民，忠於人類，而不是忠於某個人，我們的犧牲不會白費，總有人會記得有那麼一些大頭兵為了更美好的明天而戰！」邁克爾從孫易口袋中拿出那包利群，點燃一根，老神的說道。

「是啊，總有些花兒值得我們守護！」孫易感嘆的說道，視線看向那群嬉戲的孩子們，他們正在玩遊戲，玩什麼遊戲，學著烈士廣場上那個巨大的士兵敬禮，小拳頭緊握著，右臂橫在胸口處，昂首挺胸，白嫩的小臉上莊嚴中帶著一絲稚嫩，或許，這就是希望吧，值得為之奮鬥。

就在兩人感受著這裡的氣氛時，發動機的轟鳴聲傳來，數架小型懸浮摩托在寬闊的大街上疾馳而過，改造過後的發動機發出刺耳的轟鳴聲，嚇得那些孩子們驚叫著跑回家長身邊，而那些摩托車上打扮的怪異的小青年們，卻發出刺耳的嘲笑聲。孫易見狀，眼睛微眯，看著孫易的樣子，邁克爾嘴角上挑，對著孫易點了點頭。

氣浪聲消失，幾名小青年騎著改造過的車輛停靠在一個漆黑的衚衕里，他們在等待魚兒的上鉤，弱者對於欺負比自己更弱的人毫不手軟，這些小青年準備在這裡堵中學生下課，好趁機勒索，聯盟的召集令只針對那些意志報國的人，總有那麼些人，選擇墮落，放飛自我，可惜，今天他們的運氣十分不好，在昏暗的燈光下，原本還意氣風發的小青年們，此刻已經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四肢不規則的扭曲，疼痛已經讓智腦向腦插晶元發出大腦自我保護的命令，於是乎都昏迷了過去，而兩個始作俑者，只是在黑暗中露出了潔白的牙齒后，消失在了新巴黎星不算黑暗的夜空中，直到數個從此路過的學生見到后，才報警將這些小青年送進了醫院，看著這些小青年在醫院哀嚎，片區治安官員心中有種莫名的痛快感，此刻的治安內心在說，這種在法律邊緣行走的人，最討厭，感謝上帝耶穌玉皇大帝佛主，讓這些小王八蛋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手法，嗯？很眼熟啊，好像，是部隊的手法，如果真的是，那麼，幹得漂亮！

新巴黎地面前往空間站的穿梭機上，邁克爾開心的笑著，心中的鬱悶一掃而光，痛快!將史三石和夜梟的撫恤金打進了孤兒院的賬戶內后，兩人踏上了歸途，而假期，已經過了五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