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三天(三)下
銷售員嫻熟的拿出另外三支手錶:
「美女,都在這裡了……」
然後「一字型」擺放在櫥櫃面上,示意珊珊挑選。
「11:52」,
珊珊拿出手機,點亮屏幕,看了看時間:
「二三十分鐘。」
珊珊自言自語。
「是啊,」
文小風心裏面也默默的推算著時間:
16:00上機場大巴,
15:20離開商場,拖著行李慢慢的往機場大巴起點站走去,
13:20到飯廳,落座、點餐、上菜、吃飯,
現在是11:52,距離13:20還有二三十分鐘左右的時間……
「唉~~」
珊珊微微低了低頭,弱弱的嘆了口氣,嘟了嘟嘴,眼睛一陣酸澀,眼眶一圈紅潤……
「你們先去找個吃飯的地方,」
珊珊轉過頭,吩咐一旁的習媽媽:
「我選好以後、就去找你們……」
話說道這裡的時候,珊珊「哽」住了,聲音有點沙啞……
文小風能夠明白珊珊此刻的心情,他經歷過珊珊送別習媽媽回北京的整個過程。
至今,他還能清晰的記得那一次送別:
那是2011年的一天,文小風陪同珊珊、一同送行習媽媽乘坐從成都火車北站、到北京的列車……
那年那天:
歷史驚人的相似,也是十二月份,初冬時節的成都。
氣溫雖然有3~5攝氏度,但是天空依然飄著細雨,說不上濕透全身衣褲、但足以浸潤皮毛,寒意綿綿。
習媽媽那趟火車的發車時間是20:20。
文小風主動請纓,當天下午17:20,在珊珊單位門口接上下班的珊珊,驅車折返,接上習媽媽,行李包裹裝進後備箱,然後直奔府青路立交橋下的「全聚德北京烤鴨」——距離成都火車北站最近的一家「北京菜館」(從這裡出發,大概也就十五分鐘的車程,到達火車北站)。
時間大概是18:30,距離列車發車還有接近兩個小時。
落座、點菜、上菜……
「以湯代酒,」
文小風給習媽媽、和珊珊乘了一碗高湯,然後端起自己的湯碗說道:
「祝願阿姨一路順風!」
「謝謝你,小風,還專程陪珊珊來送我,還請我們吃飯!」
習媽媽非常開心,也很客氣。
不單單是因為文小風請吃這頓飯,也不完全是因為文小風專程陪珊珊前來為她送行,而更多的是因為,她已經看出了文小風對珊珊「有意思」,
而珊珊也是,一手端起湯碗,一手捂著嘴,笑著。
珊珊的微笑,好像是在給習媽媽傳遞著一個信息:
她知道文小風對她「有意」。
文小風也開心的笑著,一桌三個人、「心領神會」——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在三人的心裡,在那一刻,已經默認了彼此之間的關係:
「不是一家人」的「一家人」!
一桌簡單的飯菜,一團和美的相聚,一段「流逝的時光」……
開心的時間總是讓人「記憶模糊」。
都不知道飯桌上說了些什麼,時間就來到了19:50。
文小風結完賬,三人上車,直奔火車站。
一路上,習媽媽依然熱情、亢奮,侃天說地、沒完沒了。
而珊珊,沒有言語,靜靜的躺靠在副駕駛座,眼神悠遠……
「雨刮器」的聲音,來回「刮擦」著前擋風玻璃,像是「座鐘」的「鐘擺」,來回擺動,提示著車內一行人:
時間正在一分一秒的「倒計」著,鐘擺「擺動」一下、時間減少一秒,直至母女二人最終分離……
文小風體會到了此時珊珊的傷感、無助、和不舍……
「誒!」
文小風抽出紙巾遞給珊珊。
「幹什麼?!」
珊珊本能的一揮手臂,拒絕了文小風的「好意」。
文小風並不介意,他知道,
珊珊是在「故作堅強」,
她是不想讓她媽媽在離別前、看到她流眼淚,
她是不想讓她媽媽「走」的「太傷心」、「太留念」、「太不舍」……
文小風又何嘗不知道習媽媽也是如此呢:
她「故作高興」、「大氣洒脫」,無非也是為了不讓女兒「難受」、「不舍」……
文小風「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迎合」著習媽媽的一言一語。
在珊珊心裡,此時的她,是多麼希望這條通向火車站的道路,能夠再長一點、更長一點,甚至永遠不要有「終點」;
她是多麼希望,「倒計時」的時間能夠再久一點、更久一點,甚至永遠不要有盡頭……
但是,「現實」很容易「打敗」「夢想」,十幾分鐘的路程,很快就被「拋之腦後」,一行人已經到達站前停車場。
時間來到20:05分。
「阿姨,你再坐一會兒,我去取行李、包裹,」
文小風打開後備箱,下車、撐起雨傘、取出行李、和包裹,
然後走到習媽媽所坐的另外一側車門旁,撐傘、開門:
「阿姨,你慢點。」
「沒事兒!」
習媽媽挪出右腿,微胖的身體顯得有點笨拙,然後探出頭、身,進到雨傘下面。
「媽,」
珊珊也從副駕駛座下車,撐著另外一把傘,揮手示意習媽媽到她傘下去:
「我們先過去了,」
珊珊指著前面10幾米外、車站大廳的方向:
「你跟著過來,」
說罷又指了指文小風拖著的行李,然後挽著習媽媽向大廳快步走去。
「嗯,你們先走。」
文小風點了點頭,揮手示意,然後轉身、關上車門、中控上鎖。
再回頭,文小風抬眼望去,母女倆已經走進大廳門內。
看著空曠明亮的火車站大廳,文小風忽然一陣莫名的傷感,「心痛」湧上心頭,眼眶不禁濕潤:
或許是因為車站,原本就是一個聚散離合的地方,讓文小風不由自主的些許不舍;
亦或許是因為擔心珊珊——送別習媽媽以後,怎麼去安慰母女分離的她。
「快點~」
珊珊現在大廳門口,朝文小風揮舞著手臂。
來不及繼續傷感,文小風拖著行李,三步並作兩步走,來到母女二人跟前。
時間來到20:11分。
「好了,你們回去吧!」
習媽媽的聲音依然洪亮,她接過行李、和包裹,揮了揮手臂,示意二人離開。
「快去檢票!」
珊珊提高了音量,催促著習媽媽,
同時,也是依靠著這份「提高的音量」,來勉強掩飾自己內心的不舍。
「辛苦了,小文。」
習媽媽依舊熱情飽滿,滿臉堆笑的看了看文小風,然後揮手作別,轉身走進「安檢通道」。
她微胖的背影,拖著行李、和包裹,更顯得笨拙。
看著老媽「檢票進站」,珊珊默默的轉過身去,面朝著大廳門外停車場,背對文小風,身體一陣抽搐……
文小風善解人意,取出紙巾,遞給珊珊,珊珊依舊揮手拒絕——
「堅強、任性的姑娘!」
文小風的心裡,不由的感慨!
再轉過身來,珊珊已經收拾好「情緒」,只是眼眶周圍依然紅潤,臉頰上依然能夠看到淚水滑落過的痕迹,半干半濕的兩路痕迹。
「你怎麼又回來了?!」
看著「檢票口」內的老媽,珊珊著急、不解,還有一點「小興奮」。
「我在找'小紅帽',找他們幫我拿行李,」
習媽媽一邊急促的回應著女兒,一邊四下張望:
「就是那個穿'紅色背心馬甲'……」
習媽媽朝著幾米開外一個身著紅色馬甲的年青小伙快馬加鞭而去,反手揮著手臂,頭也沒有回。
她微胖的背影,依然還是顯得那麼笨拙……
文小風不禁又是一陣酸澀……
「呼~~」
他長舒一口氣,看著身旁的珊珊。
她雙手合十、握拳於胸前,
臉上掛著些許「焦愁」,
眼神中流露著絲絲「難捨」……
「走,」
還是珊珊先開口說話,她鬆開雙手,手臂自然下垂。
「嗯?」
文小風不知所云。
「回去了!」
珊珊重複了一遍,語音語調恢復了正常。
「哦~」
文小風撐開雨傘,護送珊珊上了車,送珊珊回家。
一路上,珊珊沒有言語,只是自顧自的不停翻弄著微信,她的表情也不停的發生著細微變化:
時而憂愁擔心、眉宇不展,
時而淡定平靜、目光獃滯……
文小風的心裡,翻江倒海,滿腦子的「思緒」、卻「無處安放」:
他體會到了珊珊的「不舍」,想安慰她,卻又怕被拒絕;
他感受到了珊珊的「失落」,想鼓勵她,卻又本能的「相信'珊珊能夠自己堅強起來'」;
……
車內一片寂靜,孤男寡女、夜晚、細雨……
小雨點在前擋風玻璃上面「跳躍」,雨刮條「附和著」「打著節拍」。
文小風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
臉,噗呲噗呲的陣陣發燙,
他感覺自己體內一團火焰,整個人身體都快要燃燒起來了。
是被「憐憫」驅使,而心生「同情」?
是因「愛意」躁動,而荷爾蒙飆升?
還是因為初中同班同學時期對珊珊的「一見傾心」,而如今她就「近在咫尺」,讓文小風感覺「得償所願」僅此「一步之遙」?
亦或許是因為其它什麼原因……?
文小風不得而知……
然而珊珊,
依舊靜靜的坐在那裡,
自顧自的翻弄著微信,
忘我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絲毫沒有察覺文小風的些許「異樣」……
車子最終還是到達了珊珊家樓下,文小風安全的護送珊珊回到了家,
然後他轉身離去,回到他最初出發的地方——
其實什麼都沒有:
「從什麼都沒有的地方
到什麼都沒有的地方
我們
像沒發生事一樣
自顧地
走在路上
……
我在腳步急促的城市之中
依然一個人生活
……
我也曾經作夢過
後來更寂寞
我們能留下的其實都沒有」
……
從當初的「什麼都沒有」,到如今的「二人婚姻攜手」。
文小風感嘆著「時間」的神奇,
感慨著「世事無常」,
感悟著「要活在當下」……
隨即,文小風拍了拍珊珊的頸背,撫慰了一下妻子:
「沒事兒,有我。」
然後重複了一遍珊珊剛才說的那句話:
「媽,你們先去找一家餐廳坐下,點幾道菜,我陪珊珊在這裡……」
文小風也「哽」住了……
「我們分頭行動,同時進行,節約點時間。」
很快,文小風又調整好狀態,繼續「解讀」完畢珊珊的「心思」。
「哦~」
習媽媽恍然悟開:
她眼神清淡的看著自顧自「挑選」手錶的珊珊,
看著女兒一動不動的背影,
好像也明白了些什麼……
「那你們快點,我和你媽先去找吃飯的地方。」
習媽媽看著文小風,點了點頭,說罷,轉身離去。
文小風看出了珊珊的傷感,同時,也看出了她的無奈、與不舍:
是為了盡量減少、面對「生離死別」時的「尷尬無言」,珊珊儘可能的「拖延」著跟習媽媽「見面」的時間;
看似專註於「忘我」的挑選,實則借物言志、轉移注意力、「克制、壓抑」著自己內心的「不平靜」……
看似平靜,卻積蓄著能量,並不是「沒心沒肺」、「活著不累」,
恰恰相反,珊珊「心思細膩」、「情感豐富」,
而且她在選擇「怎樣表達情感」的方式方法上面,「頭腦清晰」:
她可以裝作「毫不在意」的任由事態發展、「無動於衷」;
也可以實實在在的說出自己「內心的喜好」;
甚至,她還會「言不由衷」、「心口不一」的「正話反說」。
怎樣「取捨」這些表達「方法」,全然取決於她想要「達到什麼目的」。
也許這些「言行套路」習慣,珊珊作為「當局者」、她本人並不是「很清楚」,但是文小風是很細心的人,作為「旁觀者」、文小風清楚明白珊珊為什麼「會這樣」。
面對即將分別,內心煩躁不安、卻又無可奈何:
她知道離開北京回到成都,是遲早的事,所以她全然「假裝」著「沉浸」在「母女團聚」的「短暫幸福」之中,「沒有在意」時間的流逝;
她也知道離開媽媽的時間、也就近在咫尺,卻不願意麵對這「殘酷」的現實,或者說,她不願意麵對、不願意承受這份「母女分離」的心痛、和不舍……
再怎麼「惡意拖延」,也抵擋不住時間「無情的流失」:
珊珊選罷手錶,文小風買單走人,小兩口找到倆親家落座的餐廳,共進午餐。
席間,習媽媽「依舊」熱情飽滿,滔滔不絕:
說什麼「這家餐廳有特色」,
說什麼「這些菜品很地道」,
說什麼「營養價值」、「養生之道」……
小兩口卻心知肚明她的初衷:
無話找話說,故意營造「一團和諧」的「假象」,實則,是為了掩蓋她自己內心的「不舍」,轉移大家的注意力,讓大家走出即將面臨「骨肉分離」的「低落情緒」,進而「平衡」當下「短暫的安寧」,留下「美好回憶」。
文小風「難得糊塗」,順水推舟的迎合著丈母娘的心意,
珊珊依舊自顧自的吃著碗里的飯菜,
文媽媽通情達理,附和著親家母,順應著飯桌上「和諧」的氣氛……
「和諧」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
時間來到15:30,距離16:00機場大巴準點發車,還有半個小時。
文小風買單結賬:
「我先下去取行李,你們……」
「我們在商場大門匯合。」
習媽媽心領神會,沒等文小風說完流程,便接過話題。
文小風微微一笑,然後轉身朝電梯處走去。
來到「服務台」,排隊等候、退換手牌、取回包裹。
時間來到15:40,距離大巴發車還有20分鐘。
一切準備就緒,「三美」一行也來到商場大門口,文小風拖著行李、包裹,一行四人奔著大巴車站,馬不停蹄前行。
文小風仰望著「三竿」的太陽,呼吸著「冷浸」空氣,聆聽著行李箱與路面碰擦出的陣陣「轟隆轟隆」聲響,
雖然「家人團圓」,其樂融融,可文小風卻高興不起來,相反,還有一點淡淡的落寞……
「這一次你們過來看我,我非常開心,」
習媽媽又是同樣的「套路」:
沒話找話,「刻意寒暄」,融洽氣氛,維護「平衡」。
「你們也很辛苦,」
「哪裡哪裡。」
文媽媽很樸實、很實在,沒有習媽媽那麼多的「花花腸子」。
「我也沒有陪你們去到更多的景點,」
習媽媽繼續著她的思路:
「但是我都看在眼裡了,這一路,文小風'鞍前馬後',任勞任怨,珊珊交給他照顧,我很放心。」
文小風跟在「三美」身後,拖著行李,一臉「彆扭」,心裏面五味雜陳,不是滋味:
「沒錯,我鞍前馬後、任勞任怨,這些都是事實,但並不是為了完成'你交代給我的任務',而是因為、珊珊是我的妻子,我愛我的妻子,我不想讓她受苦,我心甘情願的、主動的為她分憂解難……」
「好了,你別說了,」
珊珊打斷了習媽媽的思路:
「我頭有點疼,想安靜一點!」
習媽媽閉嘴了,但是略帶有一點「不情願」,有一點「不吐不快」的情緒,也有一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
「好,我不說了,讓你安靜去吧!!」
珊珊的「救場」,讓文小風心生「感激」,更讓文小風感受到了珊珊的「保護」、「理解」、和「果斷出擊」。
剩下的幾分鐘行程,一行四人也就這麼「行屍走肉」般的走著,一直走到大巴車站、大巴車門前、文小風提著行李箱準備上車為止,習媽媽終究還是「忍不住」囑託幾句:
「小風啊,你一定要好好照顧的珊珊!」
這一句話,習媽媽語重心長、語音渾厚低沉,語調:囑託帶著些許「命令」,文小風聽著是「渾身不自在」!
「珊珊是我的妻子,我會照顧好她!」
文小風不想多言多語、傷害丈母娘感情,但是又不願意「隱藏」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你多保重,媽,照顧好小宇,我們有空還會來看你!」
「好、好、好……」
習媽媽握住文小風的手:
她的雙手厚腫、粗糙、手心滾燙。
文小風的手被丈母娘這麼一握,他整個人像是被「閃電擊中」——晴天一個霹靂。
文小風感慨萬千,思緒雜亂:
一雙典型傳統中國家庭婦女的雙手;
一雙飽經幾十年風霜的雙手;
一雙滿含「期許」的雙手;
一雙承載著太多「心酸」的雙手……
文小風一言難盡……
「嗯~」
文小風點了點頭:
這是給丈母娘傳遞出一個明確的信息:
我會全心全意照顧好珊珊!
然後轉身上車,放置行李,落座。
習媽媽同文媽媽、珊珊一一作別,然後目送二人上車、落座,手臂不停的揮舞。
隔著霧蒙蒙的玻璃窗,看著丈母娘略顯臃腫、笨拙的體態,文小風一陣傷感,悲憐湧上心頭,眼眶濕潤,呼吸堵塞……
「保重,媽!」
文小風揮手示意,強忍著眼淚。
一提到機場、火車站、客運中心……就容易不由自主的讓人聯想到「生離死別」、「難捨難分」的「狗血劇情」,
珊珊也是一樣,逃脫不了「人間煙火」:
上車前一秒還「佯裝」出一副「堅強淡定」、「無所在乎」的模樣,后一秒一上車、落座,便忍不住「淚流滿面」、「撕心裂肺」哭成「狗」……
珊珊看著車窗外面、路面上不舍離去的媽媽,揮手示意「再見」,然後轉過頭來,靠著文小風的肩膀,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順著鼻樑,滑落而下,流成兩條「小河」……
時間來到16:00,大巴車車緩慢門閉,司機啟動「引擎」,掛檔、油門,大巴慢慢駛離站台。
珊珊又轉回頭,看向窗外,搜索著媽媽的位置:
一個臃腫的「輪廓」,緊跟在大巴車身後,不停的揮舞著手臂,距離站台已經相隔百米左右,
隨著大巴車的速度越來越快,距離越拉越大,但是她還是依然緊跟著大巴駛去的方向,直到她「消失在視野之中」……
珊珊拿出手機,撥通了媽媽的電話:
「快點回去了,我有點累,想要休息一會!」
「好好好……注意安全,登機前給我發微信……」
「嗯!」
珊珊掛斷了電話,回過頭來,繼續靠在文小風肩上,這一次,她沒有眼淚。
文小風撫摸著妻子的頭、發、臉、頰,倍感珍惜:
曾經「近在咫尺」,卻「什麼都沒有」,
如今兩人,相互依偎、攜手婚姻……
命里有時終須有
命里無時莫強求
莫等閑
白了少年頭
空悲切
用心過
在當下
……
疲憊、反感、厭惡、抵觸……
隨即煙消雲散……
大巴車朝著機場方向「飛馳而去」,
也朝著二人的婚姻生活,「飛馳而去」……
再見,北京,
再見,生命中的這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