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組成一個家

被關在地牢里的人，被強制壓在精神病院的人，陳晨並沒有著急的去處理，他想問問陳懿果的建議，他想，這些人罪大惡極，應該由她親自處理。不過，陳父和肖玲名目下的兩個公司都被他挖了出來，那些屬於親生父母的研究成果，被陳父堂而皇之的利用，是時候該還了，包括陳氏的母公司，他還傻到讓她去做法人，承擔法律的後果。幸而，岳鵬調查出幾十年前的事情，手中的證據足夠把她從中開脫了。

樹倒猢猻散，曾經跟隨在陳父和肖玲身後的耳目紛紛倒戈，更多的罪證浮出水面。一向在N市富人榜穩居榜首的陳家到了，還被爆料出與叛黨勾結，老董事長更是因為利益殺害多條人命，喪失人性。街頭小巷紛紛議論著富人圈兒里的事，有同情的，說什麼養了幾十年的兒子居然是白眼狼；也有大快人心的，口口聲聲說著活該......茶餘飯後，陳父做的豬狗不如之事成為了人們口中的笑談。沐小五害怕此事牽連陳懿果，更進一步把話題引到沐家和齊思南身上，給他們帶來殺身之禍，擅自做主的，他同霍斯邈給陳懿果的身份做了洗白。

不是當初把沐家攪得不安寧的文婧，也不是曾經當紅的偶像陳懿果，她有全新的名字，是沐虎和羅子君思索了許久為他們姐弟定下的名字：沐欣綾，沐懿楠。即保留了兒時的昵稱，又與過去毫不相干，他們夫妻二人希望孩子們的未來是一個全新的開始，而不是延續過去的軌跡。

對此，陳懿果沒有發表過任何的態度，她聽了陸羽的講述，她有父母，可是，她沒有表現出激動，也沒有半分盼望相見。相反，她害怕，怕這一切是一場夢，夢醒了，她依然是孑然一身。

「麻麻，你看叔叔耶」小小窩在陳懿果的懷裡看電視，陳晨正在接受電視台的採訪，講述著陳父和肖玲的犯罪事實，透過電視台，他還像她道了歉。他哭了，他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留下了眼淚。

「麻麻，你怎麼了？」小小沒有得到媽媽的回應，抬起頭一看，怎麼媽媽哭了呢？

「沒有，媽媽是激動的」陳懿果搖搖頭，扯過床頭柜上的紙巾，對小小露出微笑。

「麻麻也想叔叔嗎？也想見到嗎？是不是，麻麻喜歡叔叔呢？......」

小傢伙喋喋不休的問了起來，無心說出的話讓她難以回答。想他嗎？她應該恨他，永遠離開他的，畢竟，因為他，她差一點兒死掉，就連小小也是。可是，這些日子以來，只要聽到有關他的訊息，她就很安心，不會煩躁。

「麻麻，不可以說謊哦」

「嗯，媽媽也想叔叔了，小小不怕了嗎？」這個世界上最純潔的就是孩子的笑了吧。同時，她的小小也是非常暖非常懂事的孩子，明明心裡已經接受了陳晨，可是，擔心她傷心，總是裝作若無其事。

「不怕哦，媽媽不是說，叔叔是爸爸嗎？是爸爸的話，小小不怕，小小還等著去公園呢」

小傢伙說的斬釘截鐵，又怕陳懿果聽不懂，重重的重複了幾遍這句話，手舞足蹈的解釋著。任誰看到都會理解小小的行為，她不過是想，媽媽也一樣喜歡叔叔，這樣，她就可以經常和叔叔在一起了。

陳懿果被小小的舉動逗樂了，這孩子，為了表達自己的喜歡，讓自己認同她，累的滿頭大汗。如果，她再不同意，恐怕，小小會更賣力的解釋，她怎麼忍心呢！

「當然，那是小小的爸爸，小小自然會喜歡爸爸，等爸爸來了，我們一起去公園好不好？」

「嗯，一起去，小小要爸爸和媽媽一起去」隨著孩子的開心，陳懿果也露出微笑。女兒真的很會照顧人，活脫的小開心果，時刻調節著氣氛。她記得，在她最苦最不堪的時候，是小小在支撐著她活下去。

母女兩個人的談話被門外的陳晨聽的一清二楚，她沒有想到，小小是那樣善解人意的孩子，虧他之前做出一些列蠢事，對小小造成傷害。如今，孩子不計前嫌，心裡盼望著他，在媽媽的面前居然為他說好話，更讓他無地自容了。

「怎麼不進去？」正猶豫著，沐小五從身後出現，對著門外發獃的陳晨疑惑的問道，他沒回答什麼，與他一同推開了門。

沐小五的聲音，門裡的她和孩子都聽到了，她還好，沒有什麼明顯的情緒變化，小小就不同了，光著腳丫就跑下床，興奮的保住他的大腿，嘴裡甜甜的喊著：爸爸~

多麼美妙的聲音啊，他低下身子把小傢伙抱在懷裡。連日的操勞和鬥爭使得他沒有時間仔細的打理自己，在平息N市的市端后，他第一時間趕來醫院，臉上的胡茬也沒有顧得上清理。小小一點兒也不嫌棄他，軟軟的小手捧著陳晨的臉，一雙笑眼和陳懿果一模一樣。

「嘻嘻嘻嘻，好癢啊」陳晨喜歡的輕輕的用下巴去蹭小小的臉，小傢伙邊躲邊用小手抓著，父女兩都沉浸在這幼稚的遊戲中。

陳懿果看著，臉上的笑容並不是因為他來了，而是被孩子感染。陸羽說的對，誰都沒有權力剝奪小小的父愛，更不能有人代替父親的角色。

許是察覺到她在看著他，陳晨把小小抱到床邊坐在她的身邊，深情的望著她他知道，她的心結不會輕易的解開，她不是小小，他對她的傷害實在是太深了。

沐小五咳嗽一聲，適時的把小小抱出去，給兩個人留下談話的空間。原本，他有一肚子的話要說，見到人後，又什麼都說不出。

兩個人尷尬了好一陣子，還是她打破了寧靜。

「我想去看看外婆」

「嗯？好，我聯繫一下蘇小蔓。果果，我......」面對她，他欲言又止，那些道歉的話又怎麼會彌補自己的過錯呢！

「我累了，想睡一會兒」

她不想面對他，選擇了逃避。陳晨點頭，替她掖好被子就坐在一旁。他知道，她並未熟睡。兩個人同處一室，竟然變成了世界上最陌生的人。陳晨沒有發火，而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隨即站起身走到窗前，他想帶她離開，遠離N市的是是非非，但又顯得無能為力了。此刻，他想起了那時候宋敏柔對自己的警告，悔之晚矣。

不知何時，陳懿果把頭埋進了被子里，他回身的時候看見如此，也只是搖搖頭，輕輕的把被子向下拉了拉罷了。

「好好睡，別悶著自己，我去聯繫蘇小蔓，一會兒帶小小過來吃飯」

說完，陳晨就出了門。而她也掙開了眼睛，雖然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但是，從他的表情上看，他很累。

不稍一會兒，陸羽先進了來，帶著其他醫生和護士開始給她檢查。按照蘇小蔓的指示，如果她的身體機能可以，她就可以去看外婆，如果不行，恐怕，她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結果可想而知，身體已經被折騰的七零八碎，平日里，她連床都下不得，稍微站一會兒或者一個姿勢坐的久了，兩腿就是鑽心的疼痛，並且，疼痛會上延到頭，讓她求生不能，全身無力。然而，造成她神經嚴重受損的元兇卻是陳晨當初打的那一槍，還有後續缺失調理，藥物侵蝕所致。雖然，秦鳴曾經說過當初那一槍的實情，可她終究是個殘廢之人了。

」怎麼樣？我可以去嗎？「剛剛做完檢查，陳懿果就拉著陸羽，她迫不及待的要知道結果，她想為自己爭取一個機會。

」你等等，我要和蘇小蔓商量一下「

說著，陸羽就出了門，留下陳懿果孤單的躺著，不用再問了，她大概是不適合那麼遠的路吧，而且，情況應該是很糟糕，否則，陸羽不會驚慌失色的離開。

陳晨進來的時候，手裡抱著小小，小傢伙一臉的笑容，嘴裡嘟嘟囔囔的說著不停。陳懿果從未見過女兒這麼開心，竟也被孩子的笑感染了，對他也沒那麼生份，更沒有拒絕他。

破天荒的，在晚飯的時候陳懿果教導女兒為他夾菜，他們就像是沒有隔閡的一家三口，享受著晚餐時光。陳晨不明白，下午的時候她還在拉開與他的距離，怎麼晚上就變了個人呢？不過礙於小小在一旁，他沒有問。

「幫我給孩子洗個澡吧，水溫不要太熱，沖淋浴就可以。小小心臟不好，她不能泡澡的」她半躺在床上，指揮著他為打著瞌睡的女兒做睡前準備，當她說到小小身體的時候，明顯，他遲疑了一下，那些事情，他並不知道。

「小小的心臟......」

「小小先天性發育不全，心臟發育異常。兩年前在S市做了手術，是這裡的段醫生幫忙，聯合S市中心醫院和國外遠程醫學團隊一起進行的手術。因為當時條件有限，醫療器械還只是試驗品，小小的手術不能稱作是完全成功。現在，她體內還留著遠程醫療設備，為段醫生他們提供時時數據，只要小小身體正常，到了五歲的時候就可以進行下一個手術了......」

陳懿果說的時候平淡無奇，相比當初的心驚膽戰，再敘述過程的時候，她的心態早已經淡然。不過，陳晨是第一次聽說，每到關鍵的時候，他抱著小小的胳膊都會發抖。怎麼會在這樣，他乖巧看似健康的女兒，原來，是在鬼門關里奪回來的。當初他在哪裡？他不僅沒有幫忙，還在背後推了一把，讓她們母女生的更加艱難。

「對不起......」

「原來，你也會說這三個字。如果你真的想道歉，就加倍的對小小好吧，她是我不負責任帶到世上的，我沒能給她一個好身體和正常的成長環境，這對小小來說，已經很不公平了」

「當然，我當然會對小小好，她是我的女兒。我，也會加倍對你好，我是真的......」

他還沒有說完，陳懿果打斷了他的話。她知道接下來他要說什麼，可是，對她來說沒有意義了。原諒怎麼樣？不原諒又如何？她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何必把有限的時間去浪費那些沒意義的事情上呢。只要能彌補小小的成長缺失，讓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我知道你會對小小好，但是，我要說的是，我想給小小一個真正的家，你願意嗎？小小喜歡你，渴望和你在一起生活，而你，是小小的父親，這一點誰也不能否認。如果，你願意彌補過去的錯誤，我想，我們可以給小小創造一個家。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的私生活，只要在小小面前，我們是正常的一家人就可以了。在外面，你隨意，反正，我這個樣子也出不去。你願意嗎？」

開始，他還為她的決定感到欣慰和驚喜，可是，到了後來卻又是滿心的苦澀。一切都是為了孩子，她還真的是偉大的母親，明明自己介意過去的種種，明明自己百般的不情願，可是，只要小小開心，她就願意去做。

「好，我答應你。但是，我保證，我不會再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

「謝謝，其他的不重要了，你也去洗澡休息吧」

她打斷了他的保證，接過小小后，她就躺了下去，一切，對她來說都不重要了。

確定她睡著之後，他聯繫了蘇小蔓，情況比他想的嚴重，但還有機會。對於普通人家來說，可能生存下去是一件及其困難的事情。不說昂貴的醫藥品和救治費，就是24小時隨時有保命的醫生候著，普通人家也很難做到吧。蘇小蔓以職業作為擔保，她會去挽救陳懿果，只要平安的度過五年，日後細心呵護，活到六七十歲是沒有問題的。

陳晨激動的語無倫次，第一次對著電話里的蘇小蔓連聲道謝。不過，他還是得寸進尺的想讓她見見外婆，他不想讓她有任何的遺憾。

蘇小蔓沒有立刻答應他，眼下，她要冒險去徵求外婆的意見，自古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縱使她醫術高明，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