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巴斯克維爾的詛咒(七)
「其實還有其他的跡象。」
保三郎繼續說道。
「在剛見到我的時候,你明明是用『查爾斯爵士』這個名字來稱呼查爾斯的。然而在直接面對查爾斯的時候,卻不自覺地將稱呼換成了『巴斯克維爾爵士』。」
「為什麼呢?」
「『答案有很多——比如你(我)收到了一封寫有『請保護巴斯克維爾爵士』的書信。』」(注)
福爾摩斯和保三郎的聲音竟然產生了同步。
在保三郎說出最後一段話的同時福爾摩斯也開口了,而且跟保三郎說出的話竟是一字也不差。
不過,這根本不是巧合。
「看不出來,你原來還是我的粉絲啊,親愛的帕特。」
福爾摩斯的嘴角微微揚起。
「沒想到你竟然能將我那摯友根據我的事迹撰寫而成的小說記得那麼熟。」
「不過我的朋友。」
福爾摩斯重新叼上了煙斗。
「小說畢竟是小說,就憑剛才那點線索你就急著下定論,是不是有些過於武斷了呢?」
「我不明白!」
保三郎被福爾摩斯的態度弄得有些火大。
他說錯了么?
真要是說錯了,為·什·么·你·不·把·話·說·清·楚!
「在保護查爾斯的安全這件事上,我們難道不是同伴嗎?難道不應該共享情報嗎?」
福爾摩斯微微地搖了搖頭。
「阿爾本爵士……有時候我真的不明白你是精明還是魯莽。」
「可明明!」
保三郎的反駁立刻被福爾摩斯抬手制止了。
「既然你覺得我們的目標是相同的,那我們現在不妨先一起聽聽查爾斯爵士最近的遭遇吧?」
「……好吧。」
保三郎非常失望。
他真想不通為什麼福爾摩斯這個理論上應該是最強己方的角色竟會不相信自己。
別讓他知道是誰設計出的這個垃圾遊戲……出去后打不死你!
嘆了一口氣后,保三郎轉向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查爾斯。
「那麼,查爾斯……先聊聊那些發生在你身邊的,讓你急著寫信求救的『怪事』吧。」
「那些怪事?」查爾斯下意識地抓住了自己的胸口,「阿爾本爵士……真的必須要說嗎?」
保三郎正煩著呢,聽到查爾斯的問題立馬沒好氣地回道。
「讓你說就說!」
!
查爾斯縮了縮脖子。
在直面「阿爾本爵士」的怒火與回憶那些恐怖的場景之間,他明智地選擇了後者。
「事情該從十天前的那個晚上開始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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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們,正如你們所知,德文的鄉間根本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因此一到夜晚,德文人都會選擇早早地入睡,一如那一晚的我一樣。
那一晚,我跟往常一樣在自己的床閉上的眼睛,期待著自己再次睜眼時能看見一如既往的太陽。
然而當我睜開眼時,卻發現自己正處於一片陌生的荒野之中。
昏暗。
月亮明明懸挂在空中,可我卻看不清四周。
我怕極了。
我摸索著向前跑,大聲地呼喊著,然而——
無人回應。
我叫得口乾舌燥,卻沒有停止呼喊,直到我聽到背後傳來一個聲音。
一個明顯不屬於人類的,低沉的呼吸聲。
不要回頭,跑!
我聽從了這個在我腦海中響起的聲音,立刻撒腿就跑!
我死命地在漆黑的荒野中奔跑,然而無論我怎麼跑,那個低沉的呼吸聲卻始終如影隨形地跟著我!
最後,體力不支的我被一個小樹枝絆倒了。
莎莎。
輕輕的腳步聲在我身後響起。
不要回頭!不要回頭!
神恩再次響起,然而心中的恐懼卻讓我沒能聽從神恩。
然後我就看到了……
那個怪物!
那個渾身冒著火焰的,巨大無比的怪物正站在我的身後!
我抓到你了!
它咧著血盆大口,似乎在嘲笑我的愚蠢。
哦!上帝保佑!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
幸好上帝憐憫他最忠實的信徒,當我再次張開眼睛后,我依然還躺在我那張舒適的小床上。
為了感謝上帝的仁慈,我天不亮就去鎮上的教會,獻上了我最虔誠的禱告。
可惜,上帝庇護得了我這一次,卻不可能一直庇護我。
兩天後,只要我入睡,我的胸口就會有種被什麼重物壓住的感覺。
我當然知道,這是因為那個惡魔就蹲在我的胸口,等待著將我吞噬的機會。
可我束手無策,只能向我的老友發去了求援信,
然而這兩天,那個惡魔已經不滿足於在我入睡后才行動了。
前天,我在窗檯外,親眼看到了那個龐大的身影。
那個有著獵犬外形的惡魔。
於是我終於明白了。
這是那個被纏繞在我們巴斯克維爾一族身上的,逃不開的詛咒。
所以今天我找來了我的朋友,傑姆士·摩梯末。
他有公證人的資格,我想在我還沒有被它殺死前留下遺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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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三郎認真著聽完了查爾斯的敘述。
而當查爾斯說完后,他提的第一個問題就是:
「關於你們家族背負的詛咒的事,你還跟誰說過?」
「詛咒?」
查爾斯認真地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
「詛咒的起源事關我們祖上的醜聞,因此除了血親,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您還是第一個知道它的外人。」
「原來如此……」
保三郎眯細了眼。
他撫上了藏在腰間的筆記本,稍稍有些明白了那位偵探的暗示。
「查爾斯……」
然而就在他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書房的大門被人慌慌張張地打開了。
「阿爾本爵士!出大事了!」
突然闖入的卡瓦里巡警滿臉都是驚恐。
「門外!門外倒著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