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長地久有時盡
靈舒的話不那麼正經，卻是可信的，懷青要的也是這一點。
雪城不想參與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乾脆起身告辭，說想逛一逛這蒼淵青梧。
懷青沒有阻攔，他要和靈舒說的事情，這個雪城的確不便在旁邊聽著。
靈舒看著像紈絝子弟，但是身為萬龍族的族長，該有的機心他絕對不缺，所以這個雪城還是一邊玩兒去比較好。
誰知道這看著單純不諳世事的雪城會不會是什麼善於演戲的老妖怪假扮的？
雪城離開后，靈舒神色一斂：「你這主意改變的太快，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那個小少君就是她？」
靈舒沒有點名，但是懷青還是清楚，這個她就是小純然。
懷青握著茶杯。目光望向煙波浩渺的雲湖，神色有些莫測，卻點了點頭。
一個人的靈魂是沒有辦法假裝的。
在天音谷的時候，他以為華純然拿師父的魂魄來煉化提升修為，憤怒之下拆了她的魂魄。
她的三魂七魄雖然不完整，但是確實是小純然無疑……
當年她是引爆內丹與魔尊同歸於盡的，魂魄也碎裂成億萬片……
如今這麼多年過去，她在混沌中凝聚魂魄歸來，魂魄會有一些缺失也是正常的。
懷青握著茶杯的手有些抖。
幸好！幸好純狐翩翩身上有純狐氏先祖的護佑！
要是好不容易回來的她又因為他魂飛魄散……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已經等不下去了！
靈舒倒吸了口冷氣。
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將小純然和純狐翩翩聯繫在一起。
他和小純然也算熟識。現在的純狐翩翩和當年的小純然根本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或者說，現在的純狐翩翩就是當年小純然最討厭的的樣子……
難道這就是成長的代價，我們都終將長成自己討厭的樣子？
靈舒感覺這個黑色幽默一點都不幽默，而是老天爺最令人髮指的惡趣味！
「你這麼確定，你提出她的魂魄查看了？」靈舒繼續問。
純狐翩翩修行資質很不錯，據說五六年前的時候就成功晉陞上神了。
不到三千歲的上神，這放在哪裡都是逆天的存在。
只是，純狐氏血脈特殊，元神與一般仙家殊異，除非對方自願，否則很難提出對方的魂魄查看。
懷青心裡一痛。
他不知道小純然變成華純然經歷了多少曲折，他只知道無論是純狐翩翩還是華純然，她們身上都沒有一絲一毫和小純然相似的地方。
這也是他錯認的主要原因。
而且，華純然尤其討厭長鱗片的生物——
是不是小純然臨死的時候都還恨著他，所以關於他，關於龍的痕迹都被她全部抹去？
雪城說沒錯，這三年的時間，根本不能改變什麼。
無論純狐翩翩恢復不恢復記憶，結果都一樣。
現在的她有自己的責任在身，而他，不在她考慮的範圍內。
他面前的，是一條一眼就能看到頭的路，路的盡頭是絕望的深淵。
這些天他一直在想，想純狐翩翩，想自己的未來，然而，他始終沒有給想出一個好結果來，也沒有想出一個好辦法來。
懷青意外地沉默讓靈舒意識到這個話題不太容易繼續下去。
他很有眼色，不像雪城在人情世故上那麼白痴。
「現在的六界並不太平，我可以保證萬龍族和青丘狐族沒有衝突，但是她的處境還是很艱難，青丘這數萬年來不如以往了。」靈舒緩緩嘆了口氣。
「我知道，等她醒來，我會跟她回青丘。」懷青道。
靈舒：「……」他很想調侃一下這個神尊是不是想要嫁到青丘去，但是，不知為何，有些話就說不下去了。
「其實我倒是有些羨慕你，無論結果如何，你至少有了一個去爭取的機會，而她，或許只有等我死了才能見到吧！」靈舒喝了一口茶，有些嫌棄，「這種時候你這裡都沒有一點酒喝嗎？」
「純然不喜歡我喝酒。」懷青理直氣壯。
靈舒：「……」這個神尊大約是真的沒救了！
懷青本想再說什麼，忽然感應到主殿內的小狐狸醒了，便不客氣地下逐客令了：「好了，你可以回萬龍族喝酒去了，順便將那隻路痴狐狸領回青丘去！」
靈舒驚愕地看著他。
這神尊過河拆橋也太快了吧？
不對，他連河都沒過就急著拆橋了……
果然戀愛中的人容易做出一些秀智商下限的事情來！
靈舒內心瘋狂地吐槽，但是他現在說什麼都是無效的，也就直接找到雪城：「聽說你是路痴？這樣吧！今天本公子心情好，送你回青丘。」
這樣老實不客氣的話，一般人就算不罵人，也會反駁幾句，但是雪城卻很認真地道謝：「如此，有勞聖主了，雪城在此謝過。」
靈舒有些心累。
和雪城這樣的傢伙相處，連吵架都吵不起來。
無關人等被打發之後，懷青回到主殿，果然看到了已經醒來的小狐狸。
小狐狸身上的靈力恢復得很快，此時站在床上，撐著前爪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身後三條毛茸茸的長尾搖擺不定。
已經三條尾巴了！不愧是青丘數十萬年來最傑出的天才。
以她的根骨，她在一千多歲的時候就應該是上神了，只是她的上神劫也許是被前帝君用什麼法子隱藏了，對外公布的是前些年才成就上神。
屋內的光線微微一黯，懷青走了進來。
小狐狸看到是他，眼睛里有些詫異的神色。
她明明感覺到的是另一隻狐狸，怎麼進來就是一條龍？
她對龍沒有好感，即使這個傢伙目前對她沒有惡意，她也看他不順眼，要不是實力不夠，否則她一定一腳將這龍踢開。
懷青似乎沒有察覺到她眼底的抵觸和戒備，解開了床邊的結界：「好些了嗎？現在三尾了，應該能說話了吧？」
不會說話這個毛病的確不好，所以小狐狸也不隱瞞：「你叫什麼名字？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懷青看著她純澈無暇的眼睛，辨認出她的確沒有說話，不是故意裝作不認識他。
他心裡悄悄鬆了口氣，自我介紹：「我叫君懷青，是你的未婚夫。」
未婚夫？!
小狐狸顯然是懂得未婚夫的含義的，只是……
「不可能！我才不會嫁給長鱗片的醜八怪！」小狐狸立即否認，一蹦三尺高，一副被嚇到的模樣。
懷青感覺自己心上中了一箭。
長鱗片的醜八怪？！
他在她眼裡，是這個模樣？。